瓦尔特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同伴,最终落在星的身上,声音低沉:“……星,你认为呢?”
星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认命般的调侃:“我们莫得选择。”
景元闻言却朗声笑了,金瞳中流转着难以捉摸的光彩:“各位当然有的选。若诸位真是无情无义之辈,遭拒后抽身离去便是。可你们心念仙舟,愿在危难时伸出援手——”他语气一转,诚挚中带着分量,“君以赤诚待我,「罗浮」自当报以赤诚。”
瓦尔特推了推眼镜,最终无奈颔首:“……好吧。”
景元笑意更深,声如击玉:“妙极,一言为定。”他扬袖一挥,言辞果断,“我这便下令,着驭空向各位开放一切所需情报,并调拨云骑精锐协同行动,助各位展开搜捕。”
他语气放缓,却依旧不容置疑:“滞留仙舟期间,如有用得上天舶司与云骑军的地方,请不必客气。”
闲话落定,瓦尔特不动声色地向三月七和星比出一个隐蔽的手势。几人会意,借故离开主厅,很快找到一处回廊转角,确认四下无人后才停步。
瓦尔特的眉头微微皱起,镜片后的眼神透出锐利与警惕:“这个景元……不简单呐。”
星靠墙而立,低声问道:“杨叔你也觉得有古怪?”
“古怪谈不上,”瓦尔特声音压得更低,仿佛仍在推演某种逻辑,“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他停顿片刻,忽然抬眼:
“我想到了!有一个细节非常微妙——他全程刻意跳过了「刃」!”
“既然他们声称抓住了星核猎手的成员,按理说应顺藤摸瓜追查卡芙卡,为何反而绕远路,借我们引她现身?”
“仙舟既坚决拒绝外人过问星核,又为何对星核猎手一事如此‘大度’,甚至准许我们自由行动?”
三月七顿时反应过来,小声惊呼:“他、他是把我们当做诱饵了吗?”
“不错,”瓦尔特神色凝重,“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无论‘刃’被捕一事是真是假,至少现在,他极可能已脱离仙舟掌控。”
“因此景元若想继续钓出星核猎手,就只能依靠我们这些与卡芙卡存在‘联系’的外来者。”
“他之所以拐弯抹角、以情动人请我们相助,正是因为——‘刃’的逃脱绝不能外传。”
瓦尔特深吸一口气:“想通这一节,我们或许……已开始接近这场棋局的核心了。”
几人低声探讨完毕,不再多留,悄然离开了天舶司。
与此同时,司辰宫深处,景元负手而立。他面前一道流光浮动,逐渐凝成一位粉发少女的身影——正是太卜司之首,符玄。
景元语气轻松,眼中却毫无笑意:“太卜大人,我与他们的谈话你都听见了。有何看法?”
符玄单手叉腰,声音清冷:“什么看法?‘天道昭邈,人心幽微’,你要我为他们卜一卦,推演来意是吉是凶?”
景元轻笑:“那倒不必。星穹列车与此事无关,这我十拿九稳。”他略一停顿,语意转深,“你我不必深究他们的来意,只要饵吞下、鱼钓出,也就够了。”
“这本就是我的提议,将军。”符玄语气平淡,笑着说道。
“嗯,多得符卿智珠在握。”景元从善如流,笑意温和,“之后的事情,也全都仰仗你了。”
符玄轻哼一声,显然不满:“那你倒是早点退位啊。”
景元仍旧笑着,话语里却全是敷衍:“还不是时候。万一有何变数,我需在将军之位上承担罪责,可不能现在一走了之,陷符卿于不义呀。”
符玄叹了口气,话中带刺:“你若早将星核猎手交到我手里,眼下也没这许多烦恼。”
她忽然目光一凛,直言质问:“景元,你到底在谋划什么?该不会……是你故意放跑了人?”
景元神色不变,从容应道:“我?怎能与符卿一样未卜先知?云骑看守不力,我自会担责。”
符玄冷哼一声,终究没再追问,转而道:“我能理解。仙舟事务繁杂,你难免精力不济。要不是有我在底下撑着……”
她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上明确的期待:“说来,下次「六御」议政,你该履行承诺,举荐我继任将军之位了吧?”
景元连连点头,笑容无可挑剔:“嗯嗯嗯,好好好,知道了。我还有事,之后全都拜托‘天赋异禀’的符卿了。”
他随手一挥,符玄的虚拟影像瞬间消散。
殿内重回寂静,景元脸上笑意褪去,只余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他轻声叹息,仿佛自言自语:
“仙舟上的麻烦,桌案上的文牍,花坛里的杂草……唯有这三样,是无论如何也打扫不干净啊。”
少年彦卿从后面低声开口:“将军,符太卜想接您的位置,早已路人皆知。”
景元笑了笑,不置可否:“她是很有能力,不过心智还得再磨一磨。何时磨去了那份过急的脾性,我大概才会考虑退休吧。”
彦卿微一颔首,主动请缨:“星核这事,说麻烦也不麻烦。人跑了,再抓回来便是。将军一声令下,彦卿立刻为您排忧解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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