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关于我回档这件事 第217章 仁慈与仇恨

内心的对峙

程晓鱼的声音在空茫的内心世界里飘着，带着挥之不去的疑惑：“实话讲，我一直有个疑惑——你为什么总这么喜欢笑？还得是那种特别癫的笑。”

黑暗里，那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身影抬蹄子摸了摸下巴，语气听不出情绪：“我喜欢笑吗？”

他顿了顿，眼底忽然闪过一丝兴奋的光

“不晓得。但我清楚，每次想到报仇，浑身就会特别兴奋，脑子里甚至能直接浮现出把对手撕碎的画面。”

“那你觉得，天角兽紫悦值不值得原谅？”

程晓鱼追问，声音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动摇。

另一个自己猛地愣了，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嗤笑出声：“你难不成还想感化她？别搞笑了。那表子，说不定脑子早就烧坏了。”

他向前半步，语气陡然尖锐

“第一次你拿到黑魔典的时候，不记得她是怎么偷袭你的吗？不记得你是怎么被她拖进这个鬼地方的吗？”

“还有，你忘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冰冷的嘲弄，一字一句戳向程晓鱼

“你忘了紫悦她们在你面前变成扭曲诡异的怪物模样？忘了露娜和塞拉斯蒂亚最后变成那副非人非兽的样子了吗？”

程晓鱼的蹄尖蜷了蜷，黑暗里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那些被刻意压在记忆深处的画面，被另一个自己的话狠狠拽了出来——黑魔典泛着冷光的封皮、后颈突然传来的刺痛、坠入传送门时天旋地转的眩晕

还有紫悦她们浑身皮肤开裂、长出骨刺的模样，露娜银白的鬃毛沾满污血，塞拉斯蒂亚的角扭曲成诡异的弧度……

“我没忘。”

他声音发紧，却还是攥着那点没说出口的犹豫

“可……她后来不是也被黑暗力量控制了吗？说不定她当时根本不清醒……”

“不清醒？”

另一个自己像是听到了更荒唐的话，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荡的内心世界里打转

“清醒？看着你被追杀的时候怎么不站出来？现在倒好，你要替她找理由？”

他猛地逼近一步，与程晓鱼鼻尖几乎相抵，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恨意：“你忘了你在这个世界挣扎求生的日子？忘了每次午夜梦回，那些怪物的嘶吼在耳边响到天亮？天角兽紫悦是始作俑者，她的‘不清醒’，凭什么要你来买单？”

程晓鱼被问得哑口无言，喉结滚动了两下，却没再反驳。

黑暗中，另一个自己的笑容越发刺眼：“别傻了，程晓鱼。要么握紧蹄子报仇，要么等着被那些‘不清醒’的怪物再撕碎一次——你选哪个？”

程晓鱼垂在身侧的蹄子缓缓攥紧，

他看见另一个自己眼底的恨意像烧得正旺的火，而自己心里那点犹豫，像被火烤着的纸片，随时要被烧得干干净净。

“我……”

“你又在想什么？”

另一个自己立刻察觉到他的动摇

“难不成还在盼着她能回头？我告诉你，那是妄想！”

“不是妄想。”

程晓鱼突然抬起头，声音比刚才稳了些

“我没说要原谅她，但……我想弄清楚。”

他深吸一口气，迎上另一个自己的目光

“弄清楚她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弄清楚她是不是真的完全被控制了。如果只是为了报仇而报仇，我和那些怪物又有什么区别？”

另一个自己愣住了，像是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随即冷笑出声：“区别？你的区别就是会替敌人找借口！等她再把你推进火坑，你就知道现在的想法多可笑！”

程晓鱼没再反驳，只是缓缓抬起蹄子，按在自己的胸口：“就算是可笑，我也想亲眼看看。至少这样，我以后不会后悔。”

黑暗里，另一个自己的身影顿了顿，眼底的恨意似乎淡了些，却又多了几分嘲弄：“好啊，那你就去看。等你被她再伤一次，可别回来找我哭。”

另一个自己盯着程晓鱼，眼神里的嘲讽像淬了冰，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屑：“软弱、无能、废柴、圣母——这些词安在你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

他忽然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你知道吗？星光熠熠，我当初是真的想杀了她。可你呢？你偏要睁着眼装糊涂，死咬着要相信她。”

“我承认，你有时候做的决定是没错，那些好结果我也看在眼里。”

“但星光熠熠和天角兽紫悦，根本不是一回事！两马的性质天差地别！”

“星光熠熠只是被童年阴影缠上，才偏执地想建什么平等镇，她的出发点里至少还藏着点扭曲的‘执念’。”

他向前一步

“可天角兽紫悦呢？她是想毁了这个世界！是想把所有人都拖进地狱！你连这点都分不清，还敢说自己要找真相？”

“我真觉得，这具身体、还有你的可爱标志，全被你浪费得一干二净！”

他猛地抬蹄子，指着程晓鱼的胸口，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焦躁：“说真的，要是一开始醒过来的是我，你们那个天角兽紫悦，早就被我撕成碎片了！”

“可你呢？”

他忽然放缓了声音，却透着更浓的嘲讽

“你每次被逼到绝望的样子，我都看在眼里——我就等着，看你能窝囊到哪一步。可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他掰着蹄子，一个个念出那些名字，每念一个，程晓鱼的脸色就白一分：“紫悦、苹果嘉儿、碧琪、珍奇、柔柔、云宝、露娜……她们都把希望压在你身上，可你呢？每次走投无路，只会用那个该死的死亡回档！”

“死了无数次，明明手里攥着时间停止、能预言未来的能力，却偏偏放着不用——你是打算留到过年当礼物送吗？”

“哦天啊，拜托！你是个男的！怎么活成了娘炮的样子？！”

程晓鱼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冰冷的黑暗壁垒上

那些被刻意忽略的失败、被藏在心底的怯懦，全被另一个自己血淋淋地扯了出来，让他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话音还没落地，另一个自己的身形突然扭曲起来，黑雾裹着光影翻涌，下一秒竟变成了紫悦的模样——紫色的鬃毛凌乱地贴在脖颈，角上还沾着若有若无的黑渍，抬起蹄子直直指向程晓鱼：“都怪你！”

程晓鱼的呼吸猛地顿住，还没从这诡异的变化里回过神，身后就传来细碎的响动。

他僵硬地转头，只见一道又一道身影从

黑暗里缓缓走出来：碧琪脸上没了往日的笑容，嘴角耷拉着；

柔柔的耳朵紧紧贴在脑后，眼神空洞得吓人；

珍奇精心打理的鬃毛乱成一团，鬃毛上像是沾着灰；云宝的翅膀垂在身侧，没了半分神采……

苹果嘉儿、露娜、塞拉斯蒂亚、小呆、特里克西、穗龙、星光熠熠……那些他熟悉的面孔，此刻全都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目光齐刷刷落在他身上

然后，他们的声音叠在一起，没有起伏，却带着千斤重的压力，直直砸进程晓鱼的心里：“是你害死了我们！！！”

程晓鱼踉跄着后退，双蹄乱挥着想推开什么，却只抓了满手的黑暗。

那些空洞的眼神、重复的指责

程晓鱼还瘫坐在地上

“紫悦”就已经冲了过来。带着狠劲的右蹄狠狠踹在他的腹部，剧痛瞬间炸开

他猛地弓起身子，喉咙里溢出一声闷哼

“你不说话是吧？”

“紫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蹄子还抵在他的腹部，稍一用力，又是一阵钻心的疼，“那我就打到你说话为止。”

他缓缓收回蹄子，又抬起，阴影重重压在程晓鱼身上：“反正你记清楚——这具身体，没了你这个窝囊的灵魂，我照样能把真正的天角兽紫悦碎尸万段。你活着，不过是个占着位置的废物。”

程晓鱼蜷缩在地上，蹄子死死按着疼得发僵的腹部

黑暗里，那些熟悉的身影还站在原地，空洞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够了！！”

程晓鱼的嘶吼突然撞碎了黑暗里的死寂，他踉跄着撑着地面站起来，额前凌乱的鬃毛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紧咬的牙关。

没等“紫悦”再次抬蹄，他猛地向前冲去，带着浑身的戾气，一蹄狠狠砸在“紫悦”的脸庞上。

“砰”的一声闷响，“紫悦”的身形猛地飞了出去，撞在黑暗的壁垒上，化作一团黑雾晃了晃才重新凝聚。

程晓鱼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底翻涌着从未有过的狠劲，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颤抖，却字字铿锵：“想杀就杀，屁话那么多！”

他一步步走向重新稳住身形的“紫悦”，蹄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我是没立刻杀了她，可我也没像你说的那样窝囊！我一次次回档，不是逃避，是想找条能护住大家的路；我不用能力，是不想像你一样被力量吞了心智！”

“紫悦”的脸上还带着被砸中的扭曲，声音里满是不敢置信的愤怒：“你敢打我？你忘了是谁在你绝望的时候撑着这具身体？！”

“我没忘。”

程晓鱼停下脚步，眼神冷了下来

“但你也记清楚——你是我，我不是你。报仇我会报，但要按我的方式来；真相我会找，哪怕要再死几次。你要是再敢用他们的样子逼我，我不介意把你这道影子，彻底碾碎在这儿！”

看着程晓鱼眼底那股没被怒火压垮的坚定，“紫悦”忽然收了满身的戾气，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很好……”

话音落下，她周身的黑雾再次翻涌，光影扭曲间，那身紫色的鬃毛、带着黑渍的角渐渐褪去，最终竟完完全全变成了程晓鱼的模样

“这才像点样子。”

另一个“程晓鱼”活动了一下手腕，语气里没了之前的嘲讽，多了几分复杂的审视

“早该这样了——别总把‘保护’‘真相’挂在嘴边当软肋，要报仇，就得有敢把爪子插进敌人喉咙的狠劲。”

他向前走了两步，与程晓鱼并肩站着，看向那些仍站在黑暗里的身影：“你想找真相，想护着他们，我不拦着。但你得记住，我的恨，也是你的恨；我的狠，也该是你的底气。少了我，你护不住任何小马；少了你，我早晚得变成真正的怪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