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边缘的老槐树枝桠间
程晓鱼蜷着身子趴在粗壮的枝干上,灰色的鬃毛垂落下来,与墨绿的树叶缠在一起,不细看几乎看不出这里藏着一匹小马
直到天边最后一丝霞光被夜色吞没,他才慢悠悠地睁开眼——那双眸子在昏暗中泛着赤红的光,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唔……”
他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惊得枝桠上的夜鸟扑棱棱飞起。
程晓鱼低头看了眼树下蔓延的阴影,打了个绵长的哈欠,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唉,没想到睡过头了。”
晚风卷着森林的潮气吹过来,拂动他额前的碎发。
他抬蹄抓了抓乱糟糟的鬃毛,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没个闹钟真的不方便。”
这话像是说给空气听,又像是在念叨着什么小马——紫悦总爱带着怀表,时间掐得比钟楼还准,露娜的月光更是天然的计时器,从前哪用得着自己操心醒得早了晚了?
他晃了晃脑袋,将那些零碎的念头甩开,身子轻轻一纵,竟像片羽毛似的从数米高的树枝上飘了下来。
下落时,他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一片树叶,那叶子便打着旋儿落在地上,而他的蹄子踩在积满落叶的地面上,只发出一声极轻的“噗”声,连一片枯叶都没惊起。
站稳后,程晓鱼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赤红的眸子在夜色里转了转,目光精准地落在东边岔路的方向
“刚好肚子饿了,回去吃个饭得了。”
程晓鱼摸了摸肚子,蹄尖不经意划过胸口——那里的伤早已褪去了红肿,只剩下一道浅淡的粉痕,按上去温温软软,连最后一点刺痛都消散了。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骨骼发出轻微的脆响,带着卸下重担的轻松
“你看,胸口这伤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之前总担心动一动就扯到,现在啊,就算蹦蹦跳跳都没事。”
他说着,还故意原地蹦了两下,灰色的鬃毛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反正你们这儿这么‘欢迎’我,拦着不让走似的,”
他拖长了调子,眼角眉梢都带着促狭的笑
“那我干脆就赖在这儿养伤好了,顺便……蹭吃蹭喝。”
说到“蹭吃蹭喝”四个字时,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还朝不远处的森林,鼻尖用力嗅了嗅,一副被香味勾住的模样:“你闻,这麦饼烤得焦香焦香的,肯定比我自己烤的好吃。还有那边的果酒,上次尝了一口,甜丝丝的,后劲还不大,正适合我这种‘伤员’。”
“嘿嘿嘿……”
他低低地笑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像只偷到糖的小兽,蹄子在地上来回蹭着
“反正我也不着急回去,这儿有吃有喝,还有小马‘热情’招待,干嘛要走?”
他忽然停下动作,想起星光熠熠那眼睛亮晶晶的,像是藏着两颗狡黠的星星:“再说了,难得有这么个机会,不跟你玩玩岂不可惜?”
“桀桀桀。”
……
……
平等镇门口
黑马和棕马正倚着门框闲聊,忽然被一声凄厉的“救命”惊得直起身。
循声望去,只见森林方向踉踉跄跄走来一个身影,灰色鬃毛沾满泥污,身上“伤口”渗着暗红的“血渍”,正是程晓鱼。
“士兵大哥!救救我!”
程晓鱼捂着胳膊,脚步虚浮地往这边倒
“我、我刚才在森林里走岔了路,不小心摔进个深洞里,爬了半天才出来……”
他声音发颤,额角还沾着片带血的枯叶,看起来狼狈极了。
黑马连忙上前扶住他,皱眉问道:“洞里有什么?怎么伤成这样?”
棕马已经转身去喊镇里的星光熠熠,脚步声在石板路上噔噔作响。
程晓鱼“疼”得吸着冷气,偷偷用眼角余光扫过两马的神情,见他们满眼关切,心里暗暗点头——看来这出戏演得还行。
他故意往森林方向瞥了眼,压低声音:“洞里黑黢黢的,好像有……有奇怪的叫声,我吓得没敢细看,爬出来就往这边跑了。”
这话一出,黑马顿时紧张起来:“奇怪的叫声?是不是像野兽?平等镇刚安稳没几天,可别招来什么危险。”
程晓鱼适时咳嗽两声,咳出点“血沫”(其实是刚才藏在舌下的红浆果汁):“我也说不准……就是觉得瘆人,你们可得多加小心。”
他往镇里挪了两步,忽然“腿一软”,差点摔倒
“不行了,我头晕得厉害……”
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子时不时溅到半空,映得周围小马们的鬃毛忽明忽暗。
程晓鱼这声痛呼瞬间搅乱了火堆旁的热闹——正烤着红薯的小马蹄子一抖,红薯滚进了火堆
凑在一起猜拳的几匹慌忙停了蹄子,骰子撒了一地
连抱着吉他弹唱的都猛地拨错了弦,刺耳的音符在夜空中荡开。
“怎么了这是?”
有小马嘀咕着转头,顺着声音望过去。
只见程晓鱼半趴在地上,一条腿屈着,另一条腿不自然地歪向一边,手死死捂着膝盖,指缝里还渗着点“血渍”——那是他早备好的红浆果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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