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死寂、连时间都仿佛凝固的星渊深处。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绝对的虚无和足以冻结灵魂的寒意。狂暴而无序的空间乱流,如同无形的亿万把剃刀,永无休止地切割、撕扯着闯入其中的一切。
就在这片连神魔都避之不及的绝域中,一团极其不和谐的、散发着微弱却顽强星辉的“异物”,正如同醉汉般翻滚、漂流。
那是一只巨大的、流淌着暗金熔岩色泽的牛蹄。
蹄甲顶端,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纯净剔透的星辰碎片——只是边缘缺了指甲盖大小的一角,如同完美的艺术品被粗暴地剜去一块。缺口处光滑圆润,无声诉说着被狗啃的屈辱。星辰碎片本身,散发着柔和却执拗的星辉,在这绝对的黑暗中,如同倔强的灯塔。
碎片周围,并非光秃秃的蹄甲。歪歪扭扭的黑色“魔钻”点缀其上,在星辉映照下透出粗犷的野性;发光苔藓汁液涂抹的“星空”区域,点点幽绿光点如同被冻结的萤火虫,艰难地闪烁着;暗红滚烫的硫磺泥“神炎”纹理,则如同凝固的岩浆疤痕,散发着危险而炽热的余韵。
最玄奥的,是那些如同天然生长、在暗金蹄甲表面缓缓流转的暗金色空间道纹。它们如同最精美的藤蔓浮雕,又似宇宙星图的简化版,散发出冰冷浩瀚的空间波动。正是这些源自鲲鹏恩赐的道纹,在狂暴的空间乱流中形成了一层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护盾,如同最劣质的保鲜膜,勉强包裹着这只饱经风霜的美甲牛蹄,使其没有被瞬间撕成宇宙尘埃。
牛蹄内部,残留着一丝微弱到几乎消散、属于牛魔王本尊的熔岩神念烙印。此刻,这丝烙印如同风中残烛,传递出的并非力量,而是无尽的怨念、心痛、以及……对美甲完整性的终极执念。
“本…本王的…蹄甲…缺…缺角了…不…不完美了…呜呜…”
“蠢狗…该…该死…”
“空…空间…好…好冷…星…星辉…别…别灭…”
这缕残念断断续续,如同最凄惨的梦呓,在绝对死寂的星渊中,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牛蹄翻滚着,被一股股混乱的空间暗流裹挟着,漫无目的地漂流,向着星渊更黑暗、更混乱、连道纹护盾都岌岌可危的未知深处……
归墟坟场,废墟之上。
绝望的低气压如同粘稠的沥青,死死糊在每一个活物(和死物)的头顶。
牛魔王巨大的暗金身躯深陷在锁链和丹炉残骸堆成的垃圾山里,只露出半个沾满灰尘和干涸熔岩血迹(鼻血?)的牛头。巨大的牛眼空洞无神,直勾勾地盯着那道吞噬了他无上美甲前蹄的、边缘凝固着暗金污秽物质、如同歪扭狗嘴般的“死寂星渊”裂缝。裂缝内部,那沸腾的污秽混沌乱流似乎平息了一些,但散发出的气息更加阴冷、不祥。
“吼…呜…” 低沉、沙哑、如同破风箱拉动般的呜咽,断断续续地从牛魔王的喉咙里挤出。那不是愤怒的咆哮,而是心碎到极致、连愤怒都无力维持的悲鸣。巨大的熔岩牛泪(这次是真的)混合着灰尘,在他牛脸上冲出两道滑稽的泥沟。他的世界,在蹄子被吸走的瞬间,彻底失去了颜色(主要是美甲的光泽)。
“喵…没…没亮晶晶了…臭…” 咪咪子趴在相对干净(?)的一块巨大断碑上,有气无力地舔着爪子。琥珀色的猫眼里,之前对“星屑”和“美甲寻宝”的狂热彻底熄灭,只剩下浓浓的嫌弃和对环境的绝望。连尾巴尖那点残留的粉红微光都黯淡得几乎看不见。
“值…值钱的…蹄子…没…没了…” 鹉哥瘫在李狗蛋身边的兽皮上,绿豆眼空洞地望着天空那几块布满裂痕的发光苔藓板,鸟喙无意识地开合着,仿佛在计算这次“美甲帝国”项目带来的巨额(负)资产。它的“财务总监”梦想,如同被旺财一泡尿浇灭的火苗。
“呱…臭…窝…没意思…” 呱呱把自己埋在一个浅浅的土坑里,只露出鼓鼓的蛙眼和半个蛙头,怀里还抱着几块被污染的、黯淡的星屑结晶,但独眼里已经失去了“顶级垫窝料”的兴奋,只剩下随波逐流的麻木。
甄英俊则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瘫坐在一堆焦黑的金属箔片旁边,那半截烧火棍指挥棒掉在脚边。他那张被燎得焦黑的小脸上,亢奋和奸商精光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失魂落魄的茫然和一丝丝……恐惧?他看着那道狰狞的裂缝,又看看废墟里哭成泪牛的魔王,再想想自己那番“次元狗厕”的豪言壮语……
“造…造孽啊…” 他喃喃着,第一次对自己“艺术总监”兼“商业奇才”的身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这“狗厕”生意,好像……还没开张,就把最大的天使投资人(牛魔王)整破产(美甲)兼精神崩溃了?
而风暴的另一个核心——旺财。
它庞大的身躯依旧散发着温润的玉白星河光芒,气息玄妙。但此刻,它巨大的狗脸上却写满了巨大的委屈和困惑。它茫然地看着那个缓缓缩小的污秽深坑(已经缩到脸盆大小),又看看自己沾满粘稠物的爪子和屁股,再扭头看看远处哭得撕心裂肺的牛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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