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至死时 第118章 “敌人”的认可

恐怖片之夜的“惨败”，如同一盆冷水，浇熄了祁家四公子试图通过“凸显爸爸弱点来衬托自己勇敢”的激进战略。

那晚抱作一团、瑟瑟发抖的狼狈经历，让他们深刻认识到，在真正的“恐怖”面前，他们那点小心思和自以为是的“男子气概”是多么不堪一击。

而爸爸在妈妈支持下强装镇定的表现（虽然他们觉得爸爸也在害怕），以及妈妈那种包容一切、给予安全的强大力量，更是让他们心服口服，甚至隐隐生出一丝……依赖感。

战略受挫，四个小子消停了一段时间。

他们不再搞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讨好”或“试探”行动，家庭氛围进入了一段相对平和、甚至有些过于安静的时期。

他们依旧围着妈妈转，但对爸爸祁月白，则恢复了一种看似平淡、实则暗中观察的状态。

那种审视少了挑衅，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评估？

祁月白乐得清静，虽然心里偶尔还是会嘀咕这帮小子是不是在憋更大的招，但至少不用再担心厨房被炸或者半夜被恐怖片袭击了。

他享受着每天下班回家能看到妻子温柔笑脸、儿女绕膝（哪怕四个儿子有点安静）的平凡幸福。

平静的日子被幼儿园即将举行的童话剧演出打破了。

这次演出规模不小，每个班都要出一个节目。

祁月白家五个宝贝所在的班级，决定排演经典童话剧《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

角色分配下来，因为孩子多，做了改编。小闺女金金长相甜美，被选为白雪公主。

而四个儿子，则非常“荣幸”地——集体扮演小矮人！另外三个小矮人由其他小朋友扮演。

消息传来，四个小子反应不一。老大祁浪对自己要扮演“矮子”颇有微词，觉得有损他“孩子王”的威风。

老二祁梓开始研究小矮人的历史原型和职业分工，试图为自己的角色增加深度。

老三祁回认为服从安排是规则，开始背诵台词。

老四祁透则对五颜六色的小矮人服装和胡子产生了艺术兴趣。

真正的挑战在于道具和服装。

幼儿园提供基础服装，但一些关键道具，比如白雪公主的毒苹果、魔镜、小矮人的采矿工具、珠宝箱等，需要家长协助准备。

季云瑶最近工作忙得脚不沾地，这项“重大工程”自然落在了“闲人”祁月白身上。

祁月白一口答应下来，甚至有些跃跃欲试。

这可是他发挥专业特长、在孩子们面前“露一手”的好机会！

他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演出前一周，祁月白的工作室变成了手工作坊。

他翻出各种材料：轻木板、泡沫板、颜料、布料、亮片、胶水枪……白天要上班、照顾家庭，制作道具的重任就落在了夜晚。

于是，连续好几个晚上，等孩子们都睡下后，祁月白书房的灯总是亮到深夜。

他伏在巨大的工作台前，戴着眼镜，神情专注，手里的刻刀精准地切割着泡沫板。

用砂纸细细打磨边缘，调出鲜艳的颜料一笔一笔地上色，用热熔胶枪小心翼翼地粘合部件。

他做的不是敷衍了事的粗糙道具，而是倾注了心血的“艺术品”。

给金金的“毒苹果”，他用红色软陶精心捏制，上了光油，红得诱人，甚至还用墨绿色不织布做了两片逼真的叶子。

“魔镜”是用轻木板切割出复古镜框形状，打磨光滑后涂上银漆，再贴上金色花纹。

镜面用的是安全的亚克力板，背后还装了电池和小灯珠，按下开关能发出幽幽的“魔光”。

小矮人的“采矿镐”用轻木和硬纸筒制作，刷上金属漆，质感十足。

“珠宝箱”更是精致，小木盒外包上深蓝色绒布，里面用丝绒衬底，放上他用彩色玻璃珠和仿水晶粘贴成的“宝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他做得极其投入，常常忘了时间。手指被热熔胶烫红过几次，颜料沾得到处都是，眼里也熬出了红血丝。

但每当完成一件作品，他都会拿在手里端详半天，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想象着孩子们在舞台上使用它们时开心的样子。

这些，都被夜里起来上厕所、或者偷偷观察爸爸“动向”的孩子们看在了眼里。

老大祁浪有次起夜，路过书房，从门缝里看到爸爸正对着台灯，小心翼翼地给一个“镐头”上色。

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和专注，甚至带着点……温柔？

他撇撇嘴，没吭声，回去睡觉了，但心里有点异样。

老二祁梓“恰好”需要去客厅书架找一本关于矿物图鉴的书（为他的小矮人角色做知识储备），看到爸爸正在调试那个会发光的“魔镜”，嘴里还喃喃自语：

“嗯，这个光晕效果不错，够神秘，不会吓到小朋友……” 祁梓推了推眼镜，默默记下了“光晕效果”和“考虑观众承受度”这两个参数。

老三祁回负责监督家人作息（自封的），晚上会巡查。

他看到爸爸书房的灯又亮到很晚，走过去，严肃地提醒：

“爸爸，超过十点不睡，违反健康作息规则。” 祁月白抬头，抱歉地笑笑：“马上就好，回回先睡。”

祁回看着爸爸疲惫却带着笑意的脸，和桌上那些精致的半成品，把“扣分”的话咽了回去。

只是说：“请尽快。”然后默默帮爸爸带了杯温水放在门口。

老四祁透对爸爸做的东西最好奇。

他有一次抱着小熊玩偶，悄悄溜到书房门口，伸长脖子看。

正好祁月白在做珠宝箱里的“宝石”，用镊子夹着小珠子在灯光下比对颜色。

祁透看得入迷，小声惊叹：“哇……亮晶晶的……” 祁月白发现他，笑着招手让他进来，给他看那些“宝石”，还让他选一颗最喜欢的。

祁透挑了一颗蓝色的，紧紧攥在手心，开心地跑了。

连小闺女金金，也知道爸爸在为她准备“公主的宝物”，每天睡前都要跑去书房给爸爸一个晚安吻，奶声奶气地说：

“爸爸辛苦啦！金金明天会好好演的！”

孩子们的这些细微反应，祁月白都看在眼里，暖在心里，觉得再辛苦也值得。

终于，演出日子到了。

幼儿园礼堂里坐满了家长，热闹非凡。轮到《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上场。

当幕布拉开，小演员们登场时，台下响起了阵阵惊叹。

孩子们穿着可爱的服装，更重要的是，他们手中拿的道具实在太精美了！

那个红得发亮的苹果、那个能发出神秘光芒的魔镜、那些逼真的采矿工具、尤其是那个打开后璀璨夺目的珠宝箱……一下子把童话氛围拉满了！

连老师们都惊讶不已，这些道具的水平远超预期！

演出非常成功。小演员们受到精美道具的鼓舞，表演得格外投入。

金金扮演的白雪公主纯洁可爱，七个“小矮人”憨态可掬（虽然祁家四公子表情各异：

祁浪演得有点别扭，祁梓试图演出智慧感，祁回一板一眼，祁透充满感情）。

台下掌声雷动，闪光灯不停。

祁月白和季云瑶坐在台下，看着孩子们在舞台上发光发热，看着那些凝聚了自己心血的道具成为演出亮点，心里充满了骄傲和幸福。

祁月白更是激动得眼眶微湿，不停地鼓掌。

演出结束，小演员们谢幕。孩子们兴奋地朝着台下的爸爸妈妈挥手。

就在大家准备下台时，扮演“爱生气”小矮人的老大祁浪，突然挣脱了队伍，快步跑到舞台边缘。

他手里还拿着那把爸爸做的、非常称手的采矿镐。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小家伙身上。

祁浪似乎有点紧张，小脸绷得紧紧的。

他站在台边，目光在台下搜寻着，很快锁定了祁月白的位置。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举起手里的采矿镐，对着祁月白的方向，用他那特有的、带着点别扭和生硬的嗓音，不太自然地、但却清晰地大声说道：

“喂！那个……道具……做得还行！”

说完，他好像用完了所有力气，迅速把镐头往身后一藏，转身就跑回了队伍里，小耳朵尖都红了。

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了整个礼堂。

一瞬间，全场安静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和善意的笑声。

大家都被这个小家伙别扭又真诚的“表扬”逗乐了。

台上的其他三个祁家小子，表情各异。

老二祁梓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嘴角微微动了一下，没说话，但眼神里闪过一丝“数据吻合”的认可。

老三祁回站得笔直，看着爸爸，轻轻点了点头，仿佛在说“符合道具功能性标准”。

老四祁透则看着哥哥，又看看爸爸，露出一个腼腆又开心的笑容。

而祁月白，在听到儿子那句话的瞬间，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看着台上那个说完话就躲进人群、只露出一个红通通耳朵尖的大儿子，再看看另外三个儿子脸上那微妙却不再排斥的表情，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冲上心头，直逼眼眶。

鼻子一酸，视线瞬间模糊了。

所有的熬夜，所有的辛苦，所有被胶枪烫红的指尖，在这一刻，都变得微不足道。

儿子那句别别扭扭的“还行”，在他听来，胜过世界上所有的赞美。

他下意识地紧紧握住了身边季云瑶的手。

季云瑶回握住他，眼中也闪着泪光，却带着欣慰的笑意，轻声说：“看，孩子们都记得呢。”

祁月白重重点头，喉咙哽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只是看着台上那四个小小的、别别扭扭却终于开始向他释放出一丝善意信号的儿子，还有那个冲他甜甜微笑的女儿，觉得心里被填得满满的。

那句“还行”，是来自“敌人”的第一次正式“休战”信号，是坚冰融化的第一道裂痕。

老大祁浪这破天荒的“认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会在兄弟间引起怎样的连锁反应？

这次成功的合作，是否会成为父子关系改善的真正转折点？

当孩子们开始看到爸爸的付出和价值，这个家会迎来怎样新的互动模式？

祁月白的“爸爸力”，终于得到了最珍贵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