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至死时 第102章 爸爸是“外人”？

日子在五个小家伙震耳欲聋的哭嚎、无休止的喂奶换尿布以及祁月白日益加深的黑眼圈中，磕磕绊绊地向前滚动。

婴儿房里的空气永远混杂着奶香、痱子粉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酸味，地上散落着玩具，墙上贴满了防止磕碰的软包，整个家俨然成了一个功能齐全、24小时不间断运营的“幼崽养育中心”。

季云瑶几乎是长在了床上或沙发上，五个孩子的需求像潮水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像个陀螺，被抽得团团转。

虽然请了育儿嫂帮忙，但四个儿子对妈妈那种近乎变态的依恋，让外人很难插手。

育儿嫂往往只能负责一些洗洗刷刷、准备食物的后勤工作，一旦涉及到抱孩子、喂奶这类亲密接触，四个小子总能以各种方式表达强烈的抗拒，最终还得季云瑶亲自上阵。

祁月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季云瑶产后本就虚弱，还要应付五个高需求宝宝，常常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肩膀和腰背因为长时间抱孩子而酸痛不堪。

他多想为她分担，多想让她能好好休息一下。

这天下午，难得五个小魔王都被喂饱了奶，拍出了嗝，并排躺在加大的婴儿床垫上，暂时进入了吃饱喝足后慵懒的“待机”状态。

老大祁浪吮着大拇指，眼睛半眯着；

老二祁梓翘着小脚丫，若有所思地望着天花板；

老三祁回板着小脸，像是在思考人生；

老四祁透则安静地蜷在妈妈腿边，昏昏欲睡。

只有小闺女金金，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

季云瑶靠在床头，长长舒了口气，揉了揉僵硬的脖颈和肩膀，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祁月白见状，心疼得不行。

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蹲在床边，仰头看着妻子，声音放得极轻极柔：“累坏了吧？我给你按按肩膀？”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渴望做点什么的急切。

季云瑶心中一暖，点了点头，微微闭上了眼睛。

能有人分担一下身体上的酸痛，哪怕是短暂的，也是好的。

祁月白心中一喜，像得到了莫大的恩赐。

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刚刚触碰到季云瑶单薄睡衣下僵硬的肩颈肌肉，还没来得及用力——

“哇——！！！”

一声石破天惊、极具穿透力的哭声猛地炸响！

声音来源，正是平时看起来最“严肃”、最“讲道理”的老三——祁回！

这小家伙像是屁股上安了弹簧，刚才还一副深沉思考状，此刻却哭得小脸涨红，青筋暴起，四肢剧烈地挥舞挣扎，仿佛遭受了天大的委屈或惊吓！

那哭声，洪亮、持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愤怒和……控诉？

祁月白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都懵了。他……他干什么了？他只是碰了一下自己老婆的肩膀啊！

这哭声如同点燃了导火索。

紧接着，老大祁浪扔掉大拇指，加入战局，哭声霸道强势，仿佛在宣告主权被侵犯；

老二祁梓的哭声则带着点算计般的抑扬顿挫，像是在煽风点火；

连最安静的老四祁透，也被吵醒，瘪着小嘴，开始发出那种令人心碎的、带着忧郁气质的啜泣。

一时间，婴儿床垫上哭声震天，四个小子各显神通，汇成一曲气势磅礴的“抗议交响乐”，直冲屋顶。

育儿嫂闻声赶来，也束手无策，只能尴尬地站在门口。

季云瑶瞬间睁开眼，疲惫被无奈取代，她连忙俯身，手忙脚乱地挨个安抚：“哦哦，不哭不哭，妈妈在呢，妈妈在呢……”

祁月白讪讪地收回手，站在原地，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脸上写满了无辜、委屈和深深的挫败感。

他看着季云瑶焦头烂额地哄着四个儿子，那四个小崽子一到妈妈怀里，哭声就奇迹般地小了下去。

尤其是老三祁回，一边抽噎，一边还用那双哭红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眼睛，警惕地瞪着祁月白，仿佛在说：“离我妈远点！”

只有小闺女金金，没有被哥哥们的哭声影响，她好奇地歪着小脑袋，看看哭闹的哥哥们。

又看看一脸沮丧的爸爸，然后咿咿呀呀地伸出小胖手，朝着祁月白的方向挥舞，小脸上居然带着点……安慰的神情？

祁月白的心，瞬间被女儿这个小举动暖了一下，但更多的还是对那四个儿子的“愤懑”。

类似的事情，层出不穷。

有一次，季云瑶好不容易把孩子们都哄睡，轻手轻脚地走出婴儿房，想和祁月白在客厅里独处几分钟。

祁月白看着她憔悴的侧脸，心生怜惜，忍不住凑过去，想在她脸颊上印下一个温柔的、不带任何**的、纯粹是安慰和心疼的吻。

他的嘴唇刚刚靠近季云瑶的脸颊，甚至还没碰到——

“噗……咳咳……哇……”

婴儿房里传来了老四祁透独特的动静。

先是像被呛到似的吐奶泡泡，接着就开始那种带着幽怨气息的、小声的哭泣，仿佛在梦里感受到了什么让他极度不安的事情。

季云瑶立刻像触电一样弹开，紧张地望向婴儿房方向。

祁月白的吻，就这样尴尬地悬在了半空中，最后只能悻悻地收回。他简直要怀疑人生了！

这几个小子是装了“爸爸靠近妈妈”的雷达吗？！还是在他身上安装了监控？！

最让祁月白憋屈的是，这种“排挤”是单向的。

季云瑶可以随意抱他们、亲他们、甚至轻轻咬他们的小脚丫（季云瑶偶尔会这样逗他们），他们只会咯咯笑，或者享受地往妈妈怀里钻。

但只要祁月白想对季云瑶做出任何稍微亲密一点的举动，哪怕是递杯水时手指不小心碰到，都有可能引爆其中某个“敏感”儿子的警报系统。

他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尤其是在那四个儿子面前，活脱脱就是个“外人”！

是个试图靠近女王陛下而被忠诚侍卫们严防死守的“可疑分子”！

而唯一让他感到慰藉的，就是小女儿金金。

这小棉袄简直是上天派来拯救他的天使。

每次爸爸被哥哥们“围攻”，显得孤立无援时，金金总会咿咿呀呀地发出声音，挥舞着小拳头，像是在给爸爸加油打气。

祁月白抱她，她从不抗拒，反而会开心地往爸爸怀里钻，用软乎乎的小脸蹭他的脖子，偶尔还会赏他一个带着奶香的、湿漉漉的“吻”。

只有在抱着女儿的时候，祁月白才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还有点存在感和价值。

这天晚上，又是一场兵荒马乱的喂奶、拍嗝、哄睡大战后，世界终于暂时清净了。

五个小家伙在床垫上沉沉睡去。季云瑶累得几乎虚脱，瘫在床边。

祁月白默默地收拾着满地的狼藉，脸上写满了欲言又止的郁闷。

他走到床边，看着妻子疲惫的睡颜，又看了看旁边那四个睡梦中仍不忘紧紧挨着妈妈、甚至老大祁浪一只脚还霸道地搭在妈妈腿上的儿子们，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憋了又憋，最终还是没忍住，用极其委屈的语气，小声嘟囔道：

“老婆……我怎么觉得，咱们家这阵营划分得有点太明显了？”

季云瑶勉强睁开眼，疑惑地看着他。

祁月白指了指婴儿床垫，掰着手指头数：“你看啊，你，是绝对的中心，是他们都想争夺的……呃……高地。”

他顿了顿，指向四个儿子，“他们四个，是团结一致、共同对外……哦不，是对付我的……同盟军。”

最后，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旁边婴儿床上独自安睡的金金，语气更加哀怨：“而我，和咱闺女，像是被孤立的……父女档难民？”

季云瑶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月光下，四个儿子睡姿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朝着她的方向，小脸上带着不同程度的“霸占”意味。

而祁月白站在床边，一脸“我被全世界抛弃”的表情，旁边婴儿床里的金金，则睡得香甜，仿佛自带“爸爸守护天使”的光环。

这画面，诡异中透着滑稽，滑稽里又带着点让人心酸的真实。

季云瑶愣了几秒，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声牵动了酸痛的肌肉，让她一边笑一边倒吸冷气。

她看着祁月白那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又看看那几个“各怀鬼胎”的儿子，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极其贴切的比喻。

她止住笑，擦了擦笑出的眼泪，看着祁月白，眼神里充满了戏谑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了然，轻声说道：

“月白，经你这么一提醒，我怎么觉得……我们这不是生了五个孩子，倒像是生了一个……‘复仇者联盟’婴儿版？”

“而他们的共同目标，好像就是……把你这个‘爸爸’从我这个‘妈妈’身边……彻底‘清除’出去？”

祁月白：“！！！”

虽然这个比喻有点无厘头，但……仔细一想，竟然该死的贴切！

老大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和霸道的控制欲（像谁？）；

老二精于算计和观察（像谁？）；老三严肃审视，讲究规则（像谁？）；老四忧郁敏感，情感强烈（像谁？）……他们联合起来，对付他这个“外人”爸爸？

这个念头让祁月白背后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他看着妻子戏谑却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再看向那四个熟睡的儿子。

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未来的“爸爸”之路，恐怕不仅仅是辛苦，还充满了难以想象的……“挑战”啊！

季云瑶一句玩笑般的“复仇者联盟婴儿版”，是否无意中点破了某个惊人的真相？

这四个儿子对祁月白莫名的“敌意”，究竟只是婴儿期的过度依恋，还是隐藏着更深的、来自“前世”的纠葛？

祁月白这个“孤立无援”的爸爸，要如何在这个“妈妈是团宠，爸爸是公敌”的家庭里生存下去？

而唯一的小盟友金金，又会如何帮助爸爸“破局”？

家庭内部的大戏，才刚刚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