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至死时 第95章 终章 轮回的终结

祁月白那本凝聚了所有时光与深情的画册求婚，像一道温暖而坚定的光，彻底驱散了季云瑶心中最后一丝因过往而生的不安与彷徨。

那句“我的整个世界，从此都是你”，胜过世间所有海誓山盟，在她荒芜了太久的心田上，种下了名为“永恒”的种子。

没有惊天动地的波澜，没有犹豫不决的挣扎，他们的婚礼，如同他们的爱情一样，简单、温馨，却充满了独属于他们的印记。

没有盛大的排场，没有喧嚣的宾客。

婚礼就在他们共同创作、承载了无数回忆的工作室里举行。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空间映照得明亮而温暖。

阳台上的绿萝生机勃勃，画架上摆放着《碎镜重圆》的甜蜜番外彩页，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熟悉的颜料气息。

到场的只有寥寥数人：

祁月白的编辑（算是媒人），几位真正交心的朋友，以及工作室那几只慵懒的、见证了全程的猫咪。

季云瑶没有娘家人在场，但祁月白紧紧握着她的手，用眼神告诉她：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家人。

她穿着一条简洁的白色缎面连衣裙，没有复杂的头纱，只在发间别了一朵清新的铃兰。

祁月白则是一身合体的浅灰色西装，依旧带着些许腼腆，但看向她的眼神，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温柔。

没有神父，他们彼此就是对方的见证。交换誓言时，祁月白的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颤，却字字清晰：

“季云瑶，我可能给不了你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我会用我余生的画笔，为你画尽世间所有的温柔与安宁。

请你，留在我身边。”

季云瑶望着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笑得无比灿烂：

“祁月白，我的过去或许一片荒芜，但遇见你，是我所有轮回里，唯一的幸运。

我愿意，与你共度每一个平凡的朝夕。”

他们为彼此戴上了那对特别定制的戒指。

——铂金藤蔓交织，镶嵌着不规则却璀璨的宝石碎粒，象征着破碎后的重生与独一无二的契合。

戒指冰凉的触感滑入指根，却带来一种滚烫的、直达心底的安定感。

婚礼后的晚宴，是季云瑶亲自下厨准备的一桌家常菜，虽然不算精致，却充满了烟火气的温暖。

朋友们举杯祝福，笑声不断。

祁月白不善言辞，只是不停地给季云瑶夹菜，看着她时，眼角眉梢都洋溢着藏不住的幸福。

当夜幕降临，宾客散去，工作室里恢复了宁静。

彩带和气球还残留着喜庆的痕迹，空气中混合着花香、酒气和一丝熟悉的松节油味。

两人没有立刻收拾，只是相拥着坐在窗边的地毯上，看着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

“累吗？”祁月白轻声问，手指轻轻梳理着她散落的长发。

季云瑶摇摇头，将头靠在他并不宽阔却异常安稳的肩膀上：“一点都不累。好像……做梦一样。”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祁月白，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祁月白收紧手臂，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

“是我该谢谢你……愿意留下来，让我的世界变得完整。”

夜色渐深，洗漱后，他们躺在重新布置过的、铺着崭新床品的床上。

祁月白似乎还有些害羞，背对着她，耳根在昏暗的床头灯光下泛着红晕。

季云瑶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柔软和安宁。

她主动伸出手，从背后轻轻抱住了他，将脸颊贴在他清瘦的脊背上，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

祁月白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彻底放松下来，他翻过身，将她小心翼翼地拥入怀中，像抱着稀世珍宝。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依偎着，呼吸渐渐交融。

窗外偶尔传来车辆驶过的声音，更衬得室内一片祥和。

在这份前所未有的安心感中，季云瑶很快沉入了梦乡。

她久违地做了一个梦。

梦中，没有狰狞的背叛者，没有冰冷的绝望。

她仿佛漂浮在一片温暖的光晕之中，四周是柔和而明亮的色彩，如同祁月白画中最温暖的色调。

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自由，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然而，就在这片祥和之中，那熟悉而令人心悸的、代表轮回重启的奇异钟声，再次由远及近，隐隐传来！

咚……

咚……

咚……

声音初始依旧带着某种空灵而威严的韵律，仿佛来自时空的尽头，带着拉扯的力量。

季云瑶在梦中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那是刻入灵魂的恐惧和抗拒！

她不要回去！

她不要再经历一次轮回！

她紧紧抓住身边的光，仿佛那是祁月白的手。

但这一次，钟声并未像以往那样变得尖锐刺耳，将她拖入眩晕的漩涡。

相反，那钟声在响了几声后，节奏逐渐放缓，音色也变得不再冰冷威严，而是如同被暖风拂过一般，透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与悠远。

它不再像是催命的符咒，而更像是一首古老而庄严的……安魂曲，或是告别仪式上的终乐章。

钟声一下，又一下，不疾不徐，回荡在光晕之中。

每响一声，季云瑶就感觉灵魂深处有什么沉重的枷锁，随之松动一分。

那困扰了她五世、让她不得安宁的轮回诅咒，在这平和的钟声里，仿佛正在被一点点地洗涤、净化。

钟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远，仿佛从汹涌的潮汐退成了温柔的涟漪，最终化作了天际的一缕余音，袅袅散去。

当最后一声钟响彻底消失在无尽的温暖光晕中时，季云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彻彻底底的轻松！

仿佛一个背负了太久太久的十字架，终于被轻轻取下。

灵魂变得轻盈而通透，再无一丝滞碍。

“钟声散了。”

她在梦中，无声地呢喃出这句话。

心中没有狂喜，只有一种历经千帆、终抵彼岸的平静与释然。

“祁月白，原来你……就是我轮回的终点。”

光芒温柔地包裹着她，像母亲的怀抱，也像爱人最坚实的臂弯。

她知道自己终于可以安歇了，不再被时间的洪流裹挟，不再需要为复仇而活。

她的灵魂，找到了永恒的归处。

清晨，第一缕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温柔地洒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脸上。

季云瑶缓缓睁开眼，首先感受到的是身边人平稳的呼吸和温暖的体温。

她没有立刻动弹，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这份真实而珍贵的安宁。

梦中的情景清晰如昨，那消散的钟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带来一种灵魂被彻底涤荡后的清澈感。

她微微抬起头，凝视着祁月白熟睡的侧脸。

晨光中，他的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神情放松而恬静，像个毫无防备的孩子。

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最深、最真的笑意。

眼中没有泪水，只有一片历经沧桑后沉淀下来的、无比柔和的宁静。

她轻轻挪动了一下，更紧地依偎进他怀里，仿佛要将自己完全融入这份得来不易的安稳之中。

祁月白在睡梦中似乎有所察觉，无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将她搂得更紧，含糊地呓语了一声，又沉沉睡去。

季云瑶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份真实的温暖，心中一片圆满。

轮回，终于终结于此。

而属于季云瑶和祁月白的、平凡却闪耀着幸福微光的日子，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