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至死时 第62章 镜中倒影，水中月

季云瑶与程耀阳的“恋情”公开后，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为程耀阳的事业带来了新的活力。

他以往“不婚主义”的孤高形象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为真爱破例”、“成熟稳重”、“审美高级”的新标签。

一些原本因其距离感而犹豫的高端品牌，反而因此看到了他更亲民、更具人情味的一面，合作邀约不减反增。

加上季云瑶在几次公开场合展现出的高智商、高情商和艺术品味，两人被誉为“智性恋天花板”，cp热度居高不下。

程耀阳的粉丝群体甚至出现了一波“理性粉”的增长。

程耀阳对季云瑶的态度，在公事公办的合作基础上，也悄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和认可。

他发现季云瑶确实是个极其出色的“合作伙伴”，不仅从未越界，反而总能以恰到好处的方式配合他，甚至在某些场合，她的机智应对还能帮他化解尴尬。

他渐渐习惯了在镜头前与她扮演“恩爱”，甚至偶尔在私下的工作交流中，也会不自觉地带上几分熟稔。

然而，这种表面的平静，很快被一个意外来访打破。

这天，程耀阳在城郊的一个高级摄影棚拍摄新代言的广告大片。

季云瑶作为“女友”，前来探班，这也是合约里约定的、维持热度的重要一环。

她带了些精致的点心和热饮分给工作人员，举止得体，笑容温婉，赢得了现场一片好感。

程耀阳拍摄间隙，她会递上水，低声交谈几句，画面和谐养眼。

拍摄进行到一半，摄影棚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林薇脸色微变，快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她带着一个年轻女孩走了进来。

那女孩看起来约莫二十岁，穿着简单的白色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浅蓝色针织开衫，长发及腰，气质干净得像一汪清泉。

她的五官十分精致，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真和脆弱感，眼神清澈，像受惊的小鹿，怯生生地打量着周围。

她的容貌，与季云瑶竟有三分神似，尤其是那双眼睛的形状和微微抿起的唇线，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季云瑶是清冷坚韧的冰霜玫瑰，而这女孩，更像是需要精心呵护的温室百合。

程耀阳正在补妆，从镜子的反光里看到女孩的瞬间，整个人猛地僵住了！

他几乎是立刻转过身，脸上那种职业化的、略带疲惫的神情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近乎失态的惊喜和柔软。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异常专注，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温柔、关切，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虔诚的光芒。

“小雨？！你怎么来了？”他快步迎了上去，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完全忽略了身旁的季云瑶和周围的工作人员。

这个叫“小雨”的女孩，看到程耀阳，脸上立刻绽放出依赖而甜美的笑容，小声说：

“哥哥，我……我今天没课，想来看看你。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

“怎么会！”程耀阳的语气带着宠溺，自然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冷不冷？穿这么少。”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女孩吸引，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

季云瑶站在一旁，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得体而温柔的微笑，仿佛一位宽容的姐姐看着自己男友疼爱妹妹。

但她的内心，却瞬间掀起了冰冷的波澜。

程小雨……程耀阳的养妹。

那个在偷拍照里，被他用那种专注眼神凝视的女孩。

此刻，真人就在眼前。那种眼神……那种几乎要将人融化、带着强烈占有欲和保护欲的温柔。

与程耀阳看她时那种带着欣赏、合作甚至偶尔探究的“深情”，截然不同！那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无法伪装的情感！

就在这时，程耀阳似乎终于想起了季云瑶的存在。

他有些尴尬地转过身，试图介绍：“云瑶，这是……”

或许是情绪波动太大，或许是“小雨”这个名字在他心中烙印太深，他脱口而出：“这是小……”

一个“雨”字几乎要脱口而出，他猛地顿住，脸色瞬间闪过一丝慌乱，急忙改口：

“……云瑶，这是我妹妹，程星儿。星儿，这是……季云瑶姐姐。”

他叫错了！

他差点把“云瑶”叫成了“小雨”的昵称！

虽然只是瞬间的口误，但在场几个离得近的工作人员，包括林薇，脸色都微微变了。

林薇立刻上前一步，笑着打圆场：“星儿今天真是惊喜探班啊！云瑶，你别介意，耀阳这是看到妹妹太高兴了，口误了。”

程小雨——或者说程星儿，也似乎有些害羞和不安。

怯生生地看向季云瑶，小声打招呼：“季姐姐好。”

季云瑶的心中，瞬间雪亮！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所有迷雾！

“原来如此。我不是替身，我是……用来保护真正‘珍宝’的，一面盾牌，一个诱饵。”

一切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程耀阳那近乎偏执的保护欲，林薇急于寻找“契约女友”的迫切，那些偷拍照里异常的眼神……

根本不是什么兄妹情深！程耀阳真正在意、甚至可能怀有禁忌感情的，是这个被他小心翼翼藏起来、连名字都可能用了化名（程星儿？程小雨？）的养妹！

而自己这个突然出现的、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独立强大的“女友”，正好可以用来吸引火力，掩盖他真正的心思，为程星儿的离开和未来的“安全”铺路！

好一招李代桃僵！好一个用心良苦的“好哥哥”！

季云瑶心中冷笑连连，但脸上却绽放出更加温柔大度的笑容。

她上前一步，极其自然地挽住程耀阳的手臂，动作亲昵，仿佛在安抚他刚才的失态。

然后对程星儿柔声说：“原来是星儿妹妹，常听你哥哥提起你，说你特别乖巧可爱。今天终于见到了，果然是个小美人胚子。”

她的话语亲切自然，完全是一副正牌女友疼爱男友妹妹的姿态，瞬间化解了刚才的尴尬气氛。

她甚至从带来的点心里挑出一块看起来最精致的，递给程星儿：“尝尝这个，味道还不错。”

程星儿似乎被季云瑶的友善感染，腼腆地接过点心，小声道谢：“谢谢季姐姐。”

程耀阳看着季云瑶如此得体地应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看向她的眼神里，除了之前的认可，更多了一丝真实的感激。

他轻轻回握了一下季云瑶的手，低声道：“谢谢。”

季云瑶回以他一个“我明白，没关系”的温柔眼神，演技无可挑剔。

接下来的时间，程耀阳的注意力明显更多地放在了程星儿身上，嘘寒问暖，照顾得无微不至。

季云瑶则始终扮演着善解人意的女友角色，偶尔插话，气氛看似融洽和谐。

但季云瑶的观察却从未停止。

她注意到程耀阳看程星儿时，那眼神深处隐藏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炽热情感；

她注意到程星儿对程耀阳那种全然的依赖和信任，以及偶尔流露出的、超越兄妹界限的亲昵；

她更注意到，林薇始终如临大敌般守在旁边，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尤其是她和程星儿之间的互动。

探班时间不长，程星儿似乎怕影响哥哥工作，待了一会儿便主动提出离开。

程耀阳亲自送她到门口，叮嘱再三，眼神中的不舍几乎凝成实质。

送走程星儿后，程耀阳回到摄影棚，情绪明显有些低落，拍摄状态也受到了影响。

季云瑶没有多问，只是安静地陪在一旁，适时地递上水或毛巾，扮演着完美的“支持者”角色。

收工后，在返回市区的车上，程耀阳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显得有些疲惫。

季云瑶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忽然轻声开口，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仿佛不经意的关心：

“星儿妹妹看起来有点紧张，是不是不太适应这种场合？以后要是她想见你，或许可以安排更私密一点的地方，免得她不舒服。”

程耀阳睁开眼，看向季云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她……比较怕生。谢谢你今天……这么体贴。”

“这有什么，”季云瑶微微一笑，眼神纯净。

“她是你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呀。照顾她是应该的。”

她将“恋爱脑”女友的善解人意和爱屋及乌演绎得淋漓尽致。

程耀阳看着她真诚（伪）的笑容，心中五味杂陈。

有感激，有愧疚，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因对比而产生的失落？

季云瑶的成熟得体，更反衬出程星儿的脆弱需要保护，也让他更加明确自己“契约”的必要性。

他重新闭上眼，没有再说话。

季云瑶也收回目光，心中冷笑。

盾牌？诱饵？很好。程耀阳，林薇，你们想用我来保护你们那见不得光的秘密？

那我就好好扮演这个角色。

只是，当这面盾牌足够坚固、这个诱饵足够诱人时，你们猜，真正的猎物，会不会反而因此失去了警惕……

而更容易暴露呢？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是“夜莺”刚刚发来的信息：

“程星儿（化名程小雨）海外就读学校已确认。

另，查到程耀阳母亲生前一位挚友的联系方式，此人似乎知道一些内情。”

季云瑶的眼神锐利起来。

真正的线索，终于浮出水面了。

这场戏，越来越有趣了。

她不仅要当好这个“盾牌”，还要利用这个身份，挖出程耀阳极力隐藏的、关于程星儿以及他母亲过去的……所有秘密。

关于真相，似乎也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