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至死时 第12章 最后的温柔假面

与顾氏集团公开撕破脸的三天后，一个意料之中的客人到访了季云瑶的公寓。

顾烬的母亲，沈静怡。

一位保养得宜、雍容华贵，将家族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贵妇。

“瑶瑶啊，”沈静怡握着季云瑶的手，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阿姨知道，这段时间委屈你了。小烬他……是混账，被些不三不四的人迷了心窍。”

季云瑶低眉顺眼，给沈静怡斟茶，动作优雅，看不出丝毫情绪：“阿姨，您别这么说。”

“怎么能不这么说！”沈静怡叹气，脸上是真实的焦虑，“你们马上就要订婚了，请柬都发出去了，现在闹成这样。

外面传得风言风语，我们两家的脸往哪儿搁？你顾伯伯气得血压都高了。”

季云瑶沉默着，指尖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

她知道，沈静怡不在乎她委不委屈，只在乎顾季两家的联姻不能成为笑话，只在乎顾氏的股价和声誉不能受影响。

“瑶瑶，算阿姨求你，”沈静怡放软了语气，“再给小烬一次机会，也给阿姨，给两家人一个面子。

订婚宴照常举行，以后阿姨替你看着小烬，绝不会再让他胡来！”

季云瑶抬起眼，看着沈静怡眼中那份不容拒绝的“请求”，心中冷笑。

面子？为了你们的面子，就要我再次跳进火坑吗？

但脸上，她却缓缓绽开一个带着几分挣扎、几分委屈，最终又归于顺从的苦笑：“阿姨，我……我知道轻重。

为了两家的情谊，我……我愿意再试试。”

沈静怡顿时松了口气，脸上堆满笑意：“好孩子！阿姨就知道你最懂事！我这就让小烬过来，你们好好谈谈！”

沈静怡离开后不久，顾烬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语气是久违的，甚至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温和，显然是刚被母亲严厉训斥过。

“瑶瑶，晚上有空吗？我订了你最喜欢的那家法餐厅，我们……谈谈？”

季云瑶对着镜子，练习着一个带着些许疏离、又隐含期待的复杂表情。

声音通过电话传过去，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和犹豫：“……好。”

傍晚，季云瑶精心打扮。

她选了一条顾烬最初追求她时盛赞过的、充满少女感的浅粉色蕾丝长裙，妆容清淡，眼神刻意模仿着二十二岁时的清澈和依赖。

她看着镜中这个“完美复刻”的、曾经的自己，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记忆闪回：第一次轮回，同一家餐厅

顾烬将一枚钻戒推到她面前，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瑶瑶，嫁给我。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感动得泪流满面，在周围宾客的祝福声中，用力点头。

那场梦，该醒了。而今晚，就是她亲手敲响的丧钟。

餐厅环境浪漫，烛光摇曳。顾烬看到盛装而来的季云瑶，眼中明显闪过一抹惊艳和……恍惚。

眼前的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美好得不真实。

“瑶瑶，你今天……很美。”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

季云瑶微微低头，露出一截白皙优美的脖颈，声音轻柔：“谢谢。这里……还是老样子。”

她熟练地点了顾烬喜欢的菜，在他说话时，托着腮，眼神专注地望着他，仿佛他说的一切都那么有趣。

她会在他酒杯空了时，适时为他添上，动作自然亲昵。

她甚至提起了他们大学时的趣事，那些被时光蒙上柔光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回忆。

“还记得吗？有次你为了给我买生日礼物，偷偷去打工，结果被辅导员抓住，差点挨处分。”她笑着说，眼中闪着俏皮的光。

顾烬显然也想起了那段青涩的时光，眼神柔软了下来，语气带着怀念：“怎么不记得。那时候真傻，但……挺开心的。”

气氛异常和谐，甚至带着一种危险的、虚假的温馨。

顾烬看着灯下美人，听着软语回忆，警惕心渐渐放下，一种熟悉的、属于“拥有者”的满足感似乎又回来了。

他甚至开始觉得，之前的争吵和矛盾，或许真的只是误会，季云瑶还是爱他的，只是闹脾气而已。

“瑶瑶，”他握住她的手，语气诚恳，“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订婚宴后，我们就结婚，好好过日子。”

季云瑶看着他那双看似深情的眼睛，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心底却是一片冰封的荒原。

这最后一舞，我陪你跳完。曲终人散时，望你别后悔。

她轻轻抽回手，掩饰性地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眼神略带羞涩地飘向窗外：“现在说这些……还早。先把眼前的订婚宴顺利办完吧。”

她没有直接答应，却给了顾烬一个“默认”的错觉。

晚餐在一种看似融洽实则各怀鬼胎的气氛中结束。

顾烬心情颇佳，坚持要送季云瑶回家。

车上，他甚至试探性地想吻她，被季云瑶以“有点累”为由，不着痕迹地避开。

到达公寓楼下，季云瑶下车，对车内的顾烬挥挥手，笑容温婉：“路上小心。”

看着顾烬的车尾灯消失在前方拐角，季云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疲惫。

演戏，尤其是对着恨之入骨的人演深情，是世界上最耗神的事。

她回到公寓，第一件事就是走进浴室，打开花洒，让温热的水流冲刷掉身上沾染的、属于顾烬的香水味和那令人作呕的虚假甜蜜。

洗完澡，她裹着浴袍走出来，手机上有几条新信息。

一条是顾烬发来的，带着满足的口吻：「晚安，我的瑶瑶。很快，你就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了。」

季云瑶嗤笑一声，直接删除。

另一条是祁月白发来的，内容简短却至关重要：「已确认。林薇孕期鉴定样本与顾烬dNA比对结果，99.99%确认生物学父子关系。报告原件及备份已安全送达你指定地点。」

最后一条，来自那个神秘的未知号码，内容让人心惊：

“小心订婚宴。有人不想让它顺利进行。目标可能包括你。”

季云瑶握紧手机，走到窗边，看着城市璀璨却冰冷的夜景。

暴风雨前的宁静，结束了。

订婚宴？

那将会是……一场盛大的葬礼。

埋葬她的过去，也埋葬某些人的野心。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剑。

一切，都该做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