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至死时 第15章 决裂的宣言

顶层套房的冰冷对峙，像最后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季云瑶心中那座囚禁自我的牢笼。

她走出酒店，夜风拂面，带来的不是寒冷，而是一种挣脱枷锁后的、近乎战栗的自由感。

她没有回那个充满虚伪回忆的婚房公寓，而是去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秘密住所。

这一夜，她睡得异常安稳，没有噩梦，没有纠缠的过往。

仿佛所有的毒素，都在与顾烬当面对质的那一刻，被彻底清空。

第二天清晨，阳光明媚。季云瑶起床，换上了一身简洁舒适的休闲装，素面朝天，却比以往任何浓妆艳抹时都显得精神焕发。

她叫了一辆搬家的货车，带上了两个可靠的帮手，直奔那个她曾以为是“家”的地方。

用钥匙打开公寓门，里面依旧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奢华，却毫无生气。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昨夜顾烬留下的雪茄味，令人作呕。

季云瑶没有半分犹豫，直接走进卧室，打开衣帽间。

里面挂满了顾烬为她购置的昂贵衣物、包包、首饰。

她看都没看，直接对帮手说：“除了最里面那个单独的柜子，其他所有东西，全部打包，捐掉或者处理掉，你们看着办。”

那个单独的柜子里，放的是她用自己的钱购买的、为数不多的几件私人物品，以及一些具有纪念意义但无关顾烬的东西。

她走到梳妆台前，拉开抽屉，里面有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打开，那枚硕大的订婚戒指静静地躺在天鹅绒垫子上，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刺眼的光芒。

这是顾烬在第一次轮回时，在众人的艳羡中为她戴上的，曾是她以为的幸福象征。

季云瑶拿起那枚戒指，指尖感受到的只有金属的冰凉。

她没有丝毫留恋，将其随意地丢回首饰盒，然后“啪”一声合上盖子。

她将这个盒子，连同顾烬送她的所有珠宝，一起放在了客厅最显眼的茶几上。

接着，她开始收拾自己的书籍、画作、还有一些小摆件。

动作麻利，眼神专注，没有一丝一毫对这里的留恋。

这个她耗费了十年青春、寄托了无数幻想的“家”。

此刻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需要尽快撤离的、布满陷阱的战场。

就在她将最后一箱私人物品封好时，公寓门被猛地推开。

顾烬一脸铁青地冲了进来，显然是从别处得到了消息。

他看到客厅里打包好的箱子，以及正在指挥搬运工的季云瑶，眼神瞬间阴沉得可怕。

“季云瑶！你到底在干什么？！”他低吼道，声音里充满了被挑衅的愤怒和一种失控的恐慌。

季云瑶缓缓直起身，平静地看着他，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如你所见，搬家。”

“搬家，谁允许你搬走的？”顾烬几步跨到她面前，试图抓住她的手腕，却被季云瑶轻巧地避开。

他看着她那双清澈却冰冷的眼睛，里面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爱恋和依赖，这种陌生感让他心慌意乱。

“我们还没分手！订婚宴就在今晚！你闹够了没有！”

“分手？”季云瑶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她指了指茶几上的首饰盒。

“顾烬，我以为昨晚我们已经说得够清楚了。你我之间，从来就不存在什么‘恋爱关系’，又何来‘分手’？

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商业合作，现在，我单方面宣布，合作终止。”

她拿起那个首饰盒，塞回顾烬手里，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这个，还给你。其他的，你送的东西，都在这儿了。

从此以后，我们两清。”

顾烬握着那个冰冷的盒子，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看着季云瑶决绝的表情，一种前所未有的、真正要失去她的恐惧感攫住了他。

他习惯了她的追逐、她的妥协、她的爱，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如此冷静、如此彻底地转身离开。

“云瑶！别这样！”他语气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求。

“昨晚是我混蛋，我说错话了！我们可以好好谈谈！订婚宴不能取消，那么多宾客……”

“谈？”季云瑶打断他，眼神里充满了怜悯，“顾烬，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谈你怎么利用我？

谈你和林薇怎么算计我家？还是谈你怎么把十年的感情明码标价？”她摇了摇头。

“不必了。你的戏，我看够了。”

她提起自己最后一个小行李箱，走向门口。

顾烬下意识地想拦住她：“季云瑶！你不能走！

你走了，顾家和季家怎么办？我们的婚约……”

季云瑶在门口停下脚步，最后一次回头看他。

阳光从她身后照进来，给她周身镀上一层光晕，让她看起来仿佛即将羽化登仙，遥远而不可触及。

“顾烬，”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敲在顾烬心上。

“我曾以为你是我的岸，是我漂泊人生最终的归宿。没想到，你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风浪。”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极致冰冷又极致释然的弧度：

“现在，这风浪，我不要了。”

“至于婚约？”她轻笑一声，“那是你和你们顾家的事，与我季云瑶，再无瓜葛。”

“祝你和你的‘真爱’，林薇小姐，”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顾烬僵硬的身体，“锁死在地狱里，百年好合。”

说完，她决绝地转身，一步踏出了这个囚笼般的公寓大门，再也没有回头。

顾烬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听着电梯下行的声音，仿佛听到自己某种东西随之彻底碎裂的声音。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枚昂贵的订婚戒指，只觉得无比讽刺。

他失去了她。

不是她闹脾气，不是他放手，而是她，不要他了。

季云瑶坐上车，看着后视镜里那栋越来越远的、曾经承载了她所有幻想的大厦，缓缓地、彻底地松了一口气。

手机响起，是祁月白。

「需要帮忙吗？」

季云瑶回复：「不用。已经处理干净了。」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季云瑶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目光坚定地投向远方。

「开始真正属于我的人生。」

旧的故事已经落幕，新的篇章，正等待她亲手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