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唯早上离开时错拉汝赤还好好在寝殿睡着,怎的短短一个时辰就开始呕血不止?太医们查不清症结也不知该从何下手,错拉汝赤身子金贵又不敢贸然用药,一群人眼睁睁看着他饱受折磨却无计可施,惹得周唯大发雷霆拿太医院医正开刀,一怒之下要给人发配到东北苦寒之地,摆明是起了杀心。
好在错拉汝赤及时阻止了他,艰难摆摆手说:“罢了,都退下……”
众人长舒一口气,纷纷汗流浃背地退出去,错拉汝赤这才像泄力似的顺着周唯的怀抱往下滑,枕在他膝头说:“别这么大火气,我害怕……”
“你会怕?”
错拉汝赤觉得自己好像出现了幻觉,周唯这语调,怎么听起来像是要哭了?
“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这样,”错拉汝赤故作轻松地说,“看来以后真不能……”
“你做那些事之前想过我吗,错拉汝赤?”周唯紧咬牙关,强忍着心中莫名的怒意和焦躁,道,“下了毒的酒你说喝就喝,苦肉计你说演就演,那些东西真有那么重要?让你连命都可以不要!那我呢?你的人生有没有我都无所谓?你是死是活跟我都毫无关系?你告诉我!”
“阿唯……”错拉汝赤知道怎么解释都没用,只能曲线救国,趁着自己虚弱,有气无力地说,“我疼……”
周唯脸色一变,张口就要叫太医,却被对方先一步制止:“你抱抱我就好。”
周唯的怒气都快从天灵盖儿冲出来了,后槽牙咬的吱吱作响,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挪动一下将错拉汝赤抱在怀里,只不过从头至尾没再说一句话,生怕自己一张口就忍不住骂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错拉汝赤静静地靠在周唯胸口,若不是那粗重的呼吸声和不停发抖的身体,周唯还真以为他就这么睡过去了。他红着眼给错拉汝赤裹了裹被子,紧紧抱着他,自言自语到:“我该怎么办?毒给乌拉善喂了,解药也派人四处去寻了,皇榜贴了,悬赏也发了,真假医师来了一大堆,可都是一群废物!”
周唯不知道的是,寒毒发作时浑身是刺骨的冰冷,就像是被人剃去皮肉后将白骨放在冰天雪地中一般,那种由内而外散发的寒意让错拉汝赤浑身麻木,他感觉不到别人的触碰,更感觉不到周唯抱着他试图给予的那一点体温。
“阿唯……”
“嗯。”
“你别生气了,”错拉汝赤疲惫地微睁着双眼,却还是不死心地想要说服周唯,“右相等老臣还有大用,只是他们先入为主地依旧把你当个纨绔,所以处处约束……好在他们对你忠心未变,我不能让他们站在你的对立面。”
周唯耐着性子苦口婆心地说:“可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他与你孰轻孰重,你心里没数么?”
“自然有的,”错拉汝赤笑了笑说,“丞相可以有很多,我只有一个,是不是啊?”
周唯在他额头上轻轻吻了吻,埋怨道:“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知道啊,我都知道,”错拉汝赤昏昏沉沉,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只依稀记得在失去意识前靠在周唯的胸口说了句,“可你现在是皇帝了……”
周唯怔怔地看着怀里了无生气的人,脑中嗡嗡作响。肃王可以任性,皇帝不可以,肃王可以偏安一隅当个只吃俸禄的废物,皇帝却要以天下为己任夙夜在公,肃王为爱与所有人抗争是一段可歌可泣的佳话,皇帝心里只装着一个男人便是昏庸无能……这些道理没有人比错拉汝赤更明白,他在接过圣旨的那天就摆好了自己的位置,这一切原是自己太天真……
“阿鸢……”周唯心疼的摸了摸错拉汝赤的侧脸,冰凉的触感总让他有一种即将失去对方的慌乱,他吻了吻那毫无血色的唇,轻声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对不起。”
第二日,不知是什么原因,错拉汝赤浑身刺痛的症状突然消失了,整个人也容光焕发起来,面色虽然还有些憔悴,可比前一天苍白虚弱的模样好太多了。
“殿下今日气色好了许多,”玉清松了一口气,一边给炭盆里加着炭火一边说,“似乎比之前都恢复地快一些呢。”
错拉汝赤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甚至连个笑模样都没有,只是呆呆地盯着手中的书卷,问:“陛下呢?”
“回殿下,奴婢听说外国来了使臣,眼下正在御书房与陛下议事。”
错拉汝赤心有疑惑,但也懒得多问什么,每年都有许多小国派使臣前来与大周示好,如今接近年关,各国使臣更是络绎不绝,都恨不得踏破这皇宫的门槛。
“解药如何?”
赫连昭阳摇摇头说:“无解。”
“废物!”
赫连昭阳立时黑了脸,可一想到错拉汝赤便没了脾气,只能面无表情地说:“之前研制的解药都给乌拉善试了,没用,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绝路逢生。”
周唯抬起头盯着对方看了半晌,问到:“你有多大把握?”
“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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