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游戏 > 用KPI考核江湖大佬的日子 > 第74章 佛塔地宫寻秘册,幽冥簿藏惊天谋

地底深处涌上来的阴风,带着浓重的土腥、陈年经卷的腐朽气息,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甜腻中透着**的奇异香气,混合着若有似无的血锈味。这股风沉重粘稠,扑在陆九章脸上,仿佛无数冰冷的舌头在舔舐。这甜腻**的气息,竟与地轴盐号仓库深处那滋生“腐骨瘴”的霉烂气味一脉相承,只是更添了几分阴森!

陆九章心中一凛,九幽盟的毒瘴,果然无处不在。

眼前是一条斜斜向下延伸的狭窄甬道,不知开凿了多少年月。两壁是粗糙冰冷的岩石,湿漉漉的,不断渗出冰冷的水珠,滴答、滴答,敲打在死寂里,也敲打在人的神经上。身后,地轴盐号那充斥着霉烂盐粒和血腥味的巨大仓库入口,已被一块沉重的断龙石彻底封死——是他亲手用算珠击碎机关卡榫放下的,将盐老虎、刘彪那些官匪彻底锁在了那片**的盐山之中,也断绝了自己的退路。

只有向前。

甬道深处,有极其微弱的光透出,在浓稠的黑暗中摇曳不定,像是濒死之人最后一丝气息。

空气里的甜腻**气味越发浓烈,几乎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肺叶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黏腻的恶心感。陆九章青衫下摆沾染的灰绿色毒瘴痕迹和盐卤污渍早已干涸发硬,此刻又被这地宫湿气浸染,颜色斑驳。他指间无意识地捻动着袖中冰冷的黄铜算盘珠,算珠光滑的表面映着前方摇曳的微光,发出极轻的、规律的碰撞声,如同他此刻的心跳,冰冷而稳定。

算珠的微响在这死寂中格外清晰,仿佛是他与这片黑暗唯一的联系。他脑海里,地轴盐号账册封底夹层里抽出的那张纸条,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在记忆深处:盐运司提举王印,九幽盟地轴掌印画押!还有那本藏在盐堆深处、名单首页那个力透纸背、权倾朝野的名字——京城九千岁,魏国忠!

更深的寒意,是名单最后一页,那幅用朱砂墨汁勾勒的九层浮屠塔图,以及塔身第八层上,那个鲜血般刺目的猩红大字——陆!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标记。它是挑衅,是嘲弄,更可能是一把通往陆家当年那场滔天血案真相的、沾满剧毒的钥匙!冰冷的杀意和积压了十余年的血海深仇在他胸中冲撞,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但他强行将它们按捺下去,化作眼底深不见底的寒潭,和指间算珠愈发冰冷的触感。

甬道到了尽头。

视野豁然开阔。

一个远比地轴盐号仓库更加古老、更加阴森的地下空间呈现在眼前。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那甜腻**的气息浓烈了十倍,几乎让人窒息。巨大的穹顶隐没在深沉的黑暗里,仿佛没有尽头。支撑穹顶的,是数十根需数人合抱的粗大石柱,柱身布满湿滑的深绿色苔藓和岁月侵蚀的痕迹,如同支撑地狱的巨兽脊骨。柱基附近,散落着一些枯朽的、形态怪异的植物根茎残骸,散发着更浓的**甜味。

惨绿色的磷火,零星地镶嵌在石柱高处简陋的石龛灯盏里。那不是寻常油灯的光亮,而是死人骨头里渗出的冷光,幽幽地跳跃着,将巨大石柱和空旷地宫投下无数扭曲摇晃、张牙舞爪的巨大阴影,如同无数被囚禁的怨灵在无声嘶吼、挣扎。

这里是铁佛寺浮屠塔的地宫!佛门清净之地下的幽冥世界!

地宫中央,矗立着一座同样由巨石垒砌而成的佛龛,龛中供奉着一尊半丈高的石雕地藏王菩萨坐像。菩萨低眉垂目,神情悲悯,但在这惨绿磷火的映照下,那悲悯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阴冷。

陆九章的目光,如同鹰隼捕兔般锐利,瞬间扫过整个空间,最终死死钉在地宫一侧的岩壁上。

那面岩壁被打磨得相对平整,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整部《金刚经》!经文笔力遒劲,带着佛法的庄严。然而,就在这庄严的经文字迹中,有三个字的位置,显得异常突兀!

“贪”、“嗔”、“痴”!

这三个字,被人用利器刻意地、一遍又一遍地深深刻凿过!笔画深陷石壁,比周围的经文深了数倍不止,边缘也显得粗粝毛糙,带着一种**裸的亵渎和扭曲的执着!三个深坑,在经文的海洋里,如同三个狰狞的伤口,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气。

陆九章一步踏前,已来到这面刻经石壁前。他伸出手指,指尖带着一丝内力,精准地丈量着“贪”字下方那个深凿出的方形暗格内部的长与宽。

指尖传来的尺寸感,熟悉得刺骨!

与地轴盐号仓库里,那些堆积如山、散发着霉烂气味的“官盐”麻袋尺寸,分毫不差!

一股冰冷的怒火直冲陆九章顶门。九幽盟!他们竟敢将私盐,藏匿于佛经刻字的暗格之中!用这佛门镇魔的《金刚经》文字,来遮掩他们“贪嗔痴”的滔天罪孽!这是何等的亵渎与猖狂!

“佛塔镇魔经,暗格藏盐枭…好一个‘表里不一’的‘阴阳账’!”陆九章的声音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在空旷阴森的地宫里激起冰冷的回响。他手指拂过“贪”字深坑边缘粗粝的凿痕,指尖沾上一点石粉。“这窟窿挖得够深,可惜盐耗太大,账面太脏,藏不住烂账的底子!”

就在这时,地宫另一侧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带着压抑的喘息。唐不语的身影从一根巨大石柱的阴影里踉跄奔出。他脸色苍白,额头带伤,血迹已经凝固,身上的铁血旗劲装也破损了好几处,左臂一道伤口还在渗血,显然在寺外遭遇了拦截,一番恶斗才闯进来。

“陆…陆先生!”唐不语喘着粗气,声音嘶哑,眼神却锐利如鹰,迅速扫过地宫,“外面有硬点子!是九幽盟的‘柒杀组’!折了我们两个兄弟,我才甩脱尾巴钻进来!妈的,这帮杂碎,专挑咱们查盐账的时候动手,坏规矩!”

他一边说,一边警惕地环顾四周惨绿的磷火和巨大的阴影,目光最终落在地藏菩萨像前的一个青铜灯台上。那灯台样式古朴,约半人高,三足鼎立,灯盏早已熄灭,积满了灰尘。奇怪的是,灯台被人倒扣着放置在地面上,灯盏口朝下,底座朝上。

唐不语的目光骤然一凝!他几步抢到那倒扣的青铜灯台旁,蹲下身,指着灯台底座上雕刻的繁复纹路,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陆先生!快看这个!”

陆九章身形一闪,已至近前。惨绿磷火下,青铜灯台布满铜绿的底座上,清晰地雕刻着一圈圈细密、扭曲、如同活物般缠绕的蛇形纹路!那纹路的走向、鳞片的刻画细节、蛇首那阴毒的神韵…

“这纹路!”唐不语的指尖微微发颤,点在底座中央一个微小的、盘绕成环的蛇形标记上,“和我们铁血旗赵旗主随身那块、代表他最高权柄的蛇纹玉佩上的主纹…一模一样!可赵旗主他…”

他话音顿住,脸上血色褪尽,显然想到了某种可怕的可能。

铁血旗旗主赵四海的贴身信物纹饰,出现在这九幽盟核心秘密所在的铁佛寺地宫深处!如同一声惊雷在陆九章脑中炸响!赵四海与九幽盟的勾结,远比他之前推测的更深!这盏倒扣的灯台,底座朝天,灯油(早已干涸)的位置,恰恰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不规则的、深色的油渍印记。那印记的形状,在惨绿光线下,隐隐约约,竟像是一个扭曲的“九”字!

“九”字印记!倒扣的灯台!铁血旗蛇纹!这一切绝非巧合!

陆九章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瞬间将这诡异的灯台和地面油渍印记钉在一起:“灯倒扣,‘九’字现…这是在清点库藏?还是在相互制衡?”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过地宫四周那些在惨绿磷火下如同鬼魅的石柱阴影,“这‘九重天’的层级,看来是在此清账了!”

他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呵呵呵…”一阵冰冷、清脆、带着无机质般金属质感的女声笑声,突兀地从地宫穹顶的黑暗深处飘落下来,如同无数细碎的冰珠砸在石板上。

“陆先生果然心思缜密,算盘珠子拨得比阎王爷的判官笔还快。可惜啊…”

惨绿磷火猛地摇曳、暴涨!光影剧烈晃动间,数道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悄无声息地从几根巨大石柱的顶端滑落,轻盈地落在地宫中央,呈半圆形,将陆九章和唐不语隐隐围住。

为首一人,身姿高挑婀娜,裹在一件宽大的纯黑色长袍之中。长袍的质地奇异,仿佛能吸收光线,在幽暗中显得更加深邃。惨绿的磷火跳跃其上,却无法照亮她的面容,只映出兜帽下一点弧度优美的、苍白得没有血色的下颌。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黑袍并非纯黑。无数细密的银线,在袍面上绣出繁复到令人眼花的图案——层层叠叠的云纹环绕着一口巨大、倾斜的流沙巨鼎!正是地轴盐号的徽记!而这徽记的核心,云纹堆叠,赫然形成了九重天的图腾!

九幽盟,天枢掌印——玉无瑕!

她身后的六道黑影,如同石雕般沉默伫立,同样身着黑袍,但没有任何徽记。他们脸上戴着毫无表情的惨白面具,只露出黑洞洞的眼孔,手中握着形制奇特的短刃,刃身泛着幽蓝的光泽,如同毒蛇的獠牙。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九幽盟杀手——柒杀组!

“可惜,你知道得太晚了。”玉无瑕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冰冷的笑意,如同毒蛇吐信,“这清点查验的活儿,该由我们这些自己人来收尾了。”

她缓缓抬起一只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宽大的黑袍袖口滑落,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小臂。她的手指修长优美,指尖却涂着如血般猩红的蔻丹。那只手,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优雅和残酷,轻轻按在了地宫中央、地藏菩萨石像前的一块毫不起眼的青石板边缘。

“幽冥簿,该封存了。”

随着她指尖看似轻巧地一按一旋!

咔哒!嘎啦啦——!

一阵沉闷、巨大、令人牙酸的机括转动声,猛地从地底深处爆发出来!整个地宫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穹顶和四周巨大的石柱上,扑簌簌落下大量灰尘和碎石!

“小心!”唐不语嘶声大吼,呛啷拔出腰间佩刀,横在身前,眼神凝重如临大敌。他下意识地侧移半步,与陆九章背靠背,低声道:“陆先生,这婆娘要毁地宫!咱们得冲出去!冷旗主若在,定会说‘遇死局,保账本,杀血路’!”

陆九章瞳孔骤缩!玉无瑕的目标根本不是直接动手!她要毁掉地宫,埋葬一切!

只见玉无瑕按下的那块青石板,猛地向下陷落!石板移开,露出了下方一个三尺见方的黝黑洞口。一股更加浓烈、更加纯粹、带着浓郁血腥气和陈旧皮革**味道的恶臭,如同被封存了千百年的毒气,轰然从洞口喷涌而出!

玉无瑕手腕一翻,猩红蔻丹的指尖轻轻一挑。一件东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洞口中托举出来,悬浮在洞口上方。

惨绿磷火跳跃着,映照出那东西的轮廓。

那不是书,不是卷宗。

那赫然是一本…由人皮鞣制而成的册子!

册子封面没有任何字迹,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暗沉沉的黄褐色,带着皮革特有的纹理,但那纹理之下,隐约可见扭曲的毛孔和淡淡的、早已干涸发黑的血管痕迹!册子边缘极不规整,像是从不同的人身上强行剥下、再粗暴地缝合在一起。一股混合着血腥、防腐药剂和尸体**的浓烈恶臭,正从这本人皮册子上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

幽冥簿!

玉无瑕悬空托着这本人皮册子,如同托着一件稀世珍宝,又像是举着一块腐烂的肉。她冰冷的声音在地宫的震颤和灰尘弥漫中响起,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陆先生,还有这位铁血旗的小哥,开开眼吧。这可是九幽盟真正的秘档!每一页,都血债累累得很呢!包括你们铁血旗赵旗主画押的那笔烂账!”

她宽大的黑袍袖口无风自动,一股阴柔却沛然莫御的内力涌出。那本人皮鞣制的《幽冥簿》悬停在半空,封面在无形的力量下自动翻开。

哗啦——!

人皮书页翻动的声音,粘滞、沉闷。一股浓郁的腥腐气味弥漫开来。

惨绿的磷火下,册页的内容展现在陆九章和唐不语眼前。

每一页人皮纸,都显得极其诡异!上面歪歪扭扭地贴着大大小小、颜色质地各异的纸张残片!有的是泛黄的旧账册撕下的边角,有的是带着火漆印痕的信函碎片,有的是染着暗褐色污渍的货单,甚至还有画着潦草路线的地图碎片!这些碎片被人用粗劣的针线,甚至可能是某种生物的筋腱,粗暴地缝合、粘贴在作为基底的人皮上!针脚歪斜,血迹斑斑,形成一幅幅恐怖怪诞的拼贴画!

陆九章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瞬间扫过这些页面。他早已料到玉无瑕会毁证,在《幽冥簿》现身的刹那,便已暗中运转“凝神记物”心法,以内力微不可察地标记了数处关键页面——司礼监印痕、军械图样、赵四海押花镖单!此刻,他手指在袖中急速捻动算珠,大脑飞速运转,过滤着每一片残骸的信息:票据抬头、印章特征、笔迹风格、污渍形态——寻找着与“九千岁”、“司礼监”、“军械”、“宝钞”这些核心关键词相关的蛛丝马迹。

突然,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猛地定格在翻开的其中一页!这一页的人皮基底上,粘贴着一块相对完整的单据残片。单据是常见的硬黄纸,抬头印着模糊的“威远镖局”字样和徽记,内容是关于一批“贵重药材”的押运记录。单据下方,落款处,一个熟悉的、带着几分草莽气息的签名赫然在目——赵四海!

铁血旗旗主,赵四海!而就在“赵四海”这三个字上,被人用极其刺目的朱砂红笔,狠狠地画上了一个圆圈!如同一个鲜血淋漓的审判印记!

陆九章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这签名!这朱砂圈!时间!地点!货物描述(虽被刻意模糊)!与第一部中,威远镖局总镖头全家被神秘灭口、镖物被劫那桩惨案的关键信息,丝丝入扣,完美吻合!铁证如山!

几乎同时,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另外两页上极其关键的印记!一页粘贴的残片边缘,赫然压着半个残缺但依旧能辨的鲜红印鉴——司礼监印!那独特的蟠龙纹路和印泥色泽,陆九章在户部卷宗里见过无数次,绝不会认错!另一页上,一块绘有铠甲部件图样的碎片旁,蝇头小楷标注着“塌房银支应”字样!

司礼监印!塌房银!赵四海镖单!这三条线索如同三道闪电,瞬间在他脑中串联起来!指向同一个权倾天下的名字——魏国忠!买官鬻爵抹杀罪证需要司礼监批红!私蓄甲兵需要挪用宫廷修缮的塌房银!而威远镖局的灭门惨案,赵四海的亲笔押花,则是九幽盟清除障碍、控制关键节点的铁证!这背后,恐怕还牵连着铁血旗内部更深的**与丙字库的秘密!

玉无瑕冰冷的声音如同毒蛇,缠绕上来:“认出来了?赵旗主的‘亲笔画押’,圈得多‘确凿’啊。可惜,他这笔‘镖单’,‘失手代价’高得惊人,连本带利,‘血债’彻底烂掉了。”

唐不语盯着那朱砂圈住的“赵四海”三个字,眼睛瞬间赤红,握刀的手青筋暴起,刀尖却稳稳划出半圆,护住陆九章侧翼,嘶声道:“赵旗主…他竟真敢…这笔血债,定要你们九幽盟加倍偿还!”

“愤怒?”玉无瑕兜帽下的阴影里,似乎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愤怒是最无用的‘无用损耗’。不如省点力气,想想怎么‘了断’你们自己吧。铁血旗的规矩,也救不了将死之人。”

她话音未落,整个地宫再次剧烈地、如同筛糠般抖动起来!比刚才猛烈十倍!轰隆隆隆——!

这一次,不再是灰尘!穹顶巨大的岩石开始崩裂!发出令人绝望的呻吟!一块块磨盘大小的石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落下来!砸在地面上,碎石飞溅!巨大的石柱表面也裂开蛛网般的缝隙,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支撑地宫的根基在崩塌!

“地宫要塌了!”唐不语嘶声大吼,挥刀劈开一块砸向头顶的碎石,碎石撞在刀锋上,火星四溅,震得他手臂发麻。他啐出一口血沫,“妈的,这动静比冷旗主练枪拆了聚义厅西墙还狠!”

玉无瑕的身影在落石和弥漫的烟尘中飘然后退,黑袍如同鬼魅。她的声音在轰鸣的崩塌声中依旧清晰地传来,带着一丝掌控一切的冷漠:“陆先生,你不是算盘打得精么?算算看,这‘崩塌地宫’,你们还能‘余下’多少‘残命’?幽冥簿,该‘销毁’了!”

她悬空托着人皮册子的手,作势就要往那不断落下巨石的地宫裂缝中掷去!

“想毁账?!”陆九章眼中寒光暴涨!陆九章面对末日崩塌和玉无瑕毁灭证据的动作,非但没有后退,反而一步踏前!脚下是不断震动开裂的地面,头顶是呼啸砸落的巨石!他青衫猎猎,猛地将黄铜算盘横在身前!

“你的黑钱来路,根基虚浮!朽坏速度,我算得清!”他口中清越断喝,“‘银流渡厄诀’,给我转!”

喝声中,他体内精纯浑厚的内力如同决堤的江河,瞬间沿着一条玄奥无比的路径奔涌流转!这路径并非寻常武学经脉,而是遵循着“未来之钱,折损于时”这一最根本的财会法则!内力在这无形的“折现率”框架内瞬间完成精妙的演算与转化,一股奇异的、能洞察能量流动与结构弱点的感知力沛然勃发!

他左手五指如轮,在黄铜算盘上疾速拨动!深褐色的算珠在横梁上化作一道道模糊的残影,发出密集如暴雨敲打芭蕉般的噼啪脆响!每一次拨动,都伴随着他口中清晰吐出的、冰冷如算筹碰撞的术语:

“东南角柱,承重三成,年久失修,‘朽坏程度’五成七!‘余力’仅余四成三!”

“西北穹顶,‘积损’累计超标!‘稳固之数’跌破警戒!”

“震源核心,机括‘枢纽’位于坤位,‘崩塌之速’…每秒二尺七寸!”

“生门…在离!‘生机’最高!”

就在玉无瑕猩红蔻丹的指尖即将松开,要将那本人皮《幽冥簿》抛入深渊裂缝的刹那!陆九章拨动算盘的右手猛地一拂!

“嗡——!”

黄铜算盘发出一声高亢震鸣!算盘边框上,整整九颗深褐色的算珠应声激射而出!快如闪电!撕裂烟尘弥漫的空气,发出刺耳的厉啸!

但这九颗算珠的目标,并非玉无瑕本人!

它们如同长了眼睛,精准无比地射向地宫穹顶和四周石柱上,那些被陆九章以内力感知锁定的、结构最脆弱、崩塌速度最快的脆弱节点!

噗!噗!噗!噗…!

九声沉闷的撞击声几乎连成一片!算珠深深嵌入坚硬的岩石之中!

轰!轰!轰!轰隆——!

被算珠击中的脆弱节点,如同被提前引爆!崩塌的速度和方向瞬间被改变!原本砸向陆九章和唐不语头顶的数块巨石,轨迹猛地偏移,带着更加恐怖的声势,狠狠砸在了玉无瑕与柒杀组之间的空地上,或者撞在支撑柱上,激射出更多碎石,反而暂时阻隔了玉无瑕的动作和柒杀组扑上来的路线!

烟尘碎石如同狂涛般席卷!

混乱中,陆九章身形如电,不退反进!他早已锁定那几页被内力标记的关键人皮纸,此刻无视碎石裂地,化作一道青影直扑玉无瑕身前!目标正是悬浮半空、即将坠入深渊的《幽冥簿》!

“找死!”玉无瑕惊怒尖啸!阴寒内力如冰锥刺向陆九章手掌!同时袍袖急拂,数道淬毒幽蓝寒芒射向他周身要害!

陆九章抓向《幽冥簿》的手掌猛地变招,五指成爪,指尖萦绕无形算力微光,直接抓向射来的毒针!同时厉喝:“唐不语!坤位!障碍挡路!清!”

“得令!”唐不语怒吼冲上,刀光如匹练,斩向试图绕过落石扑来的柒杀组杀手!刀锋划过一名杀手的手臂,带起一溜血花,唐不语顺势一脚将其踹飞,撞向另一名同伴,暂时阻滞了攻势。“陆先生!快!这地宫撑不了多久了!冷旗主若知道咱们在这儿折了,非按旗规处置不可!”

铛铛铛!嗤!陆九章震偏毒针,但阴寒内力透入,手臂一麻!就在这电光石火间,他触碰到了《幽冥簿》边缘!入手冰凉滑腻,带着人皮特有的悚然触感!他并未试图夺取整本书册,而是凭借内力标记的感应,五指如钩,精准地刺入书页缝隙!

“撒手!”玉无瑕猩红蔻丹指尖如毒蛇吐信,直戳陆九章手腕神门穴!

陆九章眼中厉色一闪,抓住那几页关键人皮纸的手猛地发力一扯一甩!

刺啦——!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数页人皮纸被他硬生生从粗暴的缝合线中扯出!他看也不看,将其狠狠砸向脚下震动开裂的地面!

“你的黑钱来路就像这地宫,看着外强中干,实则根基虚浮,罪孽深重!”他的声音在轰鸣崩塌中如惊雷炸响!

被扯下的书页重重摔在布满裂纹的石板上!陆九章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在纷飞散落的人皮纸页中急速锁定那三张关键罪证!他的身体在急速闪避落石的同时,双手如穿花蝴蝶,精准无比地凌空抓取!

啪!啪!啪!

三张大小不一、染着不同污渍的人皮纸页——司礼监印残片、塌房银军械图、朱砂圈画的赵四海镖单——被他牢牢抓在手中!冰冷滑腻的触感下,是足以撼动朝野的滔天铁证!这其中,或许就藏着指向丙字库秘密的关键!

就在他抓住三页人皮纸的瞬间,一股巨大的震动再次袭来!一块磨盘大的碎石擦着他手臂呼啸而过,衣袖被擦破!强劲的气流猛地卷起散落在地的更多书页碎片!陆九章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一张人皮纸页边缘,一根坚韧异常的暗青色丝线(似乎是某种特制的兽筋)在剧烈拉扯下已绷得笔直,末端似乎缠绕着一小卷东西!

地图!他脑中电光一闪!这兽筋缝合线内竟有夹层!

就在那兽筋因拉扯即将自行断裂的瞬间,陆九章空闲的左手如同灵蛇出洞,带着一丝不顾一切的决绝,闪电般凌空一抄!

指尖传来薄纸坚韧的触感!他险之又险地抓住了那卷被气流抛出的泛黄薄纸!

第一页,粘贴着一张户部签发的“捐监”文书残片,上面罗列着密密麻麻的姓名和捐银数额,其中几个名字被朱砂圈出,旁边蝇头小楷批注:“抹平通匪案底”、“销去亏空旧账”。落款处,一个残缺但依旧能辨的鲜红印鉴——司礼监印!九千岁魏国忠执掌内廷的权柄之印!

第二页,是一张绘制精细的铠甲兵器图样残片,图旁标注着蝇头小字:“甲胄三千领,长枪五千杆,强弩八百张…分储于通州、房山、密云三处‘义仓’(秘密仓库)…‘保养之期’五年…”图样下方,一个同样带着司礼监印痕的批条:“准。用‘塌房银’(宫廷修缮款)支应。”

第三页,赫然是一张“宝钞提举司”的内部雕版样稿残片!上面清晰地画着新钞的纹样!但纹样之中,几处关键的辨伪之法被刻意地、极其高明地修改或弱化!旁边批注:“新钞‘辨伪’降三成,‘流通印记’速显,可乱真…‘雕版资费’摊入‘边贸税银’…”

三页残片!买官鬻爵抹杀罪证!私蓄甲兵图谋不轨!伪造宝钞扰乱国本!条条桩桩,皆是抄家灭族、祸国殃民的泼天大罪!而所有线索的源头,都指向那个权倾天下、名字足以让小儿止啼的阉宦——九千岁魏国忠!这军械、宝钞,恐怕与铁血旗一直追查的丙字库亏空、乃至当年的伪引案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三页人皮纸被陆九章闪电般拼合在一起!虽然边缘并不完全吻合,但上面记录的罪证、印章、批注,恰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触目惊心的“魏”字轮廓!如同一个用血与罪写成的巨大签名!

“九千岁?!”唐不语瞥见那三页纸上刺眼的司礼监印和“魏”字轮廓,饶是他铁血悍勇,也骇然失声。“他娘的…这阉狗…竟敢…”

“魏国忠!”陆九章死死捏住这三页重若千钧的人皮罪证,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声音如同万载玄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恨意和洞穿黑暗的锐利,“好一个权倾朝野!好一笔滔天罪孽!这账,迟早要一笔一笔算清楚!”

轰隆隆——!!!

更大的崩塌来临!一根巨大的承重石柱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拦腰折断!上半截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陆九章和唐不语所在的方位轰然砸下!阴影瞬间笼罩了一切!

“走!”陆九章厉喝一声,再不看那散落一地的其他人皮账页,也顾不得寻找玉无瑕的身影。他一把抓住还在震惊中的唐不语手臂,体内内力疯狂运转,依照刚才算珠推演的生路,朝着离位(南方)一道因剧烈震动而裂开的、相对狭窄的岩缝猛冲过去!“冷千绝若在此,也定会先保全凭证!”

“想走?!”烟尘碎石中,传来玉无瑕又惊又怒的尖啸!数道凌厉的幽蓝刀光,如同跗骨之蛆,撕裂烟幕,紧追着陆九章和唐不语的后背袭来!是柒杀组的杀手!

“你以为毁了这几张皮子,就能逃过业火地狱的清算?!幽冥簿已开,尔等罪魂,无处可逃!”

陆九章头也不回,抓着唐不语的手臂猛地将他向前一送,自己则借力旋身!宽大的青衫袖袍如同铁板般向后急卷!袖袍边缘灌注了精纯内力,发出沉闷的破风声!

“铛!铛!铛!”三声爆响!袖袍精准地扫飞了三把袭来的淬毒短刃!火星在昏暗的烟尘中迸射!

巨大的断柱带着死亡的阴影,距离头顶已不足三丈!

“快!”陆九章借着格挡的反震之力,速度再增,紧随着唐不语的身影,如同两道疾驰的箭矢,射向那道不足三尺宽的岩缝!

就在陆九章的身影即将没入岩缝的刹那!

巨大的断柱擦着他的后背,狠狠砸落在他刚刚立足之处!轰!!!地动山摇!狂暴的气浪和碎石如同海啸般拍打在陆九章背上,将他连同前面的唐不语一起,狠狠“推”进了那道狭窄的岩缝之中!

眼前瞬间被翻滚的烟尘和彻底的黑暗吞噬!

背后是地宫彻底崩塌的、如同万千雷霆同时炸响的恐怖轰鸣!整个山体都在呻吟!

陆九章被狂暴的气浪推挤着,在狭窄崎岖、不断掉落的岩缝中向前翻滚、碰撞。他死死攥着左手中的三页人皮罪证,以及刚刚抓住的那一小卷地图。右手下意识地护住头脸,坚硬的岩石棱角不断撞击着他的身体,带来阵阵剧痛。旧日刀伤也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他与铁血旗之间复杂的关系和未解的丙字库之谜。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漫长得像沉入了无底深渊。刺骨的寒冷和无处不在的剧痛将陆九章的意识从混沌中硬生生拽回。他感觉自己被包裹在粘稠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土腥味里,身体仿佛被巨石碾过,每一寸骨骼都在呻吟。背后的撞击处更是传来撕裂般的钝痛。

“咳咳…咳…”旁边传来唐不语剧烈的咳嗽声,还有他摸索着、用颤抖的手点燃火折子的窸窣声。

一点微弱的、摇曳的橘黄色火光艰难地刺破了浓稠的黑暗,照亮了这个小小的、被崩塌挤压出的地下空洞。空气浑浊得如同凝固的泥浆。火光映照下,陆九章的脸色苍白如纸,唇边残留着未拭净的血痕,青衫后背一片狼藉,浸透了尘土和暗红的血渍。他感觉身体沉重无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肺的剧痛,显然在地宫崩塌的最后一刻受到了严重的内伤。

唐不语半边脸都是血和泥土,狼狈不堪,额头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混着泥水流下,但他眼神依旧凶悍如受伤的孤狼。他喘着粗气,凑近火光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口,骂骂咧咧:“他娘的…差点被活埋…这鬼地方…比上次跟冷旗主去清剿私盐贩子还险…陆先生!陆先生!你怎么样?能听见吗?”他的声音带着焦急,火光凑近了陆九章苍白的脸。

陆九章靠在冰冷的泥土壁上,急促而艰难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像拉扯着破碎的风箱。他勉强睁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片刻才聚焦在唐不语焦急的脸上。他尝试动了动手指,确认自己的意识已经回归掌控,尽管身体如同散了架。

他缓缓地、极其小心地摊开一直紧握成拳的左手。剧烈的动作牵动了背后的伤,让他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三张染着污渍、边缘带着撕裂痕迹的人皮纸页——司礼监印残片、塌房银军械图、朱砂圈画的赵四海镖单——皱巴巴地躺在他掌心,被汗水、泥土和少量干涸的血迹浸染。冰冷的罪证如同烙铁,灼烧着他残存的理智和沉重的身体。需尽快交予冷千绝,这关乎铁血旗的清白,也关乎丙字库的真相。

他的目光,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凝重,缓缓移向右手。

手心,静静躺着那卷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他从断裂兽筋中夺下的泛黄薄纸。他小心翼翼地、近乎虔诚地,用还能活动的手指,将其一点点展开。

火光跳跃,映照着薄纸上的墨迹。这是一幅残缺的地图。只有半张。笔触简略,却清晰地标注着山川河流的走向和几处重要的地点标记。纸张质地异常坚韧,泛着陈年药方般的微黄,墨迹中隐约带着一丝矿物颜料的青绿光泽,边缘有几点深褐色的污渍,散发着极淡的、类似草药熬煮后的苦涩余味。

这味道…让陆九章瞬间想起沈青囊药庐中常年弥漫的气息!

地图的右上角,靠近断裂的边缘,一个醒目的墨圈格外刺眼。圈内标注着一个地名:云梦泽。

而在“云梦泽”三个字的旁边,用极其细小的朱砂笔,写着一个触目惊心的字——

药!

猩红的“药”字,如同一点凝固的鲜血,点在“云梦泽”之畔。

云梦泽…药?陆九章盯着那个腥红的“药”字,眉头紧紧锁起,一股极其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顺着脊椎悄然爬上,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剧痛。云梦大泽,烟波浩渺,瘴疠横行,本就是神秘莫测的凶险之地。九幽盟在那里标记一个“药”字,绝无可能是悬壶济世!联想到魏国忠私蓄甲兵、九幽盟渗透朝野的滔天图谋,还有威远镖局那份标注着“贵重药材”的镖单…以及那本人皮《幽冥簿》中,那些被粗暴缝合在皮上、边缘异常脆弱、仿佛浸染过特殊药液的泛黄纸张残片…冷千绝追查的丙字库军械流失案…

是毒?是蛊?还是…某种更可怕、足以动摇国本、杀人无形的邪物?那批所谓的“药材”…是否就指向此处?这个“药”字,恐怕是九幽盟乃至魏国忠更深一层、更致命、也更隐秘的命脉所在!它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在云梦泽的迷雾之上。冷千绝若得知,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要查个明白。

他猛地想起,在追查威远镖局血案之初,曾在一个被灭口的漕帮小头目身上,搜出过几颗用蜡丸密封、气味奇异的红色丹丸。当时只以为是江湖常见的虎狼之药或迷幻之物,未曾深究…如今看来,那诡异的药味,与沈青囊曾提及的几种剧毒草药的混合气味极为相似!而那漕帮,似乎也与铁血旗在西堂的码头分润有过龃龉。

那蜡丸里的,是否就是这“药田”的产物?或者…是开启某种秘密的钥匙?

陆九章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腰间冰冷的黄铜算盘。算珠无声,却仿佛在计算着这“药”字背后,那更加深不见底、更加致命、牵扯着无数人命的漩涡和其间的利害关系。背后的剧痛和胸口的烦恶感提醒着他此刻的虚弱。他尝试提气,丹田处却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内息紊乱不堪。强行催动“银流渡厄诀”心法对抗地宫崩塌,再加上这沉重内伤,恐怕需要不短的时间才能恢复。

地宫崩塌的恐怖轰鸣似乎还在耳边隐隐回荡,如同幽冥深渊不甘的叹息。而眼前这半张地图上的腥红“药”字,却像一把刚刚出鞘、淬着未知剧毒的匕首,冰冷地抵在他的咽喉,将他指向了更加凶险莫测、迷雾重重的深渊——云梦泽。他知道,冷千绝和铁血旗,绝不会放过这条线索。

他将那半张地图和三页人皮罪证紧紧攥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再次发白,牵动着伤口,让他倒吸一口冷气。冰冷的算珠贴着他冰凉的手腕,如同他此刻的眼神,深不见底,燃烧着疲惫却不肯熄灭的火焰。

盐债、血债、家国之债…如今,又多了一味“药孽”。而这笔孽债,似乎还与铁血旗的丙字库旧案纠缠不清。

云梦泽…是下一场“浑水”的起点。必须尽快见到冷千绝。“唐…唐兄弟…”陆九章的声音沙哑微弱,几乎被火折子的噼啪声盖过,“此地…不宜久留…找路…出去…我们必须…尽快见到冷旗主…”他艰难地抬头,目光扫过这狭小的空间,试图寻找出路,但一阵强烈的眩晕猛然袭来,眼前的火光瞬间模糊、摇曳、拉长…他最后的意识,是唐不语惊惶的呼喊,以及无边的黑暗再次将他吞没。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