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嘢》(粤语诗)
文/树科
世界唔单止喺??嚟睇嘅
啲嘢冚唪唥嘟喺畀嚟玩嘅
点???点睇?
边嗰畀嘅?边嗰玩嘅?
道,点??点睇噈喺嗰度
度,边嗰畀边嗰玩嘟喺心度
心,畀噈畀啦玩噈玩?
谂,嗰度,边度,呢道……
《诗国行》(粤语诗鉴赏集)2025.8.3.粤北韶城沙湖畔
解构粤语诗《玩嘢》:语言狂欢与哲思深潜的诗学探索
文/阿蛋
在当代汉语诗歌创作版图中,方言诗歌始终以其独特的文化基因与语言质感,构成一道不容忽视的风景线。树科的粤语诗《玩嘢》篇幅虽短,却如一颗浓缩了文化密码与哲学智慧的晶体,在粤语特有的声韵肌理中,既承载着广府文化的鲜活气息,又对 “存在”“认知” 等终极命题展开了极具先锋性的诗性叩问。本文将以文本细读法为基础,结合语言学、哲学与诗学理论,从语言解构与重构、哲思的诗性转化、方言诗学的突破与传承三个维度,对《玩嘢》进行深度赏析,探寻其在当代诗歌创作中的独特价值与意义。?
一、语言的解构与重构:粤语作为诗性思维的载体?
诗歌的生命力首先源于语言,而方言诗歌的魅力,正在于其能够打破通用语长期形成的思维定式,以更本真、更鲜活的语言形态,激活诗歌的表达潜能。《玩嘢》对粤语的运用,绝非简单的 “方言移植”,而是一场对语言本质的解构与重构,其诗性价值首先体现在对粤语语音、词汇与语法特性的创造性激活上。?
从语音层面来看,粤语作为保留古汉语声韵较多的方言,其九声六调的复杂声律系统,为诗歌提供了天然的音乐性。《玩嘢》全诗以短句为主,且多采用粤语特有的语气词与叹词,如 “嘅”“噈”“?” 等,这些语气词不仅承担着语**能,更在语音层面营造出一种亲切、自然且富有节奏感的韵律美。例如 “世界唔单止喺??嚟睇嘅” 一句,“喺”“嘅” 作为粤语常用虚词,其轻短的发音与 “世界”“唔单止” 等实义词的重音形成对比,使得诗句读来抑扬顿挫,如口语般自然流畅,却又暗含诗性的节奏。这种语音特质,与朱自清在《论雅俗共赏》中所倡导的 “口语化的诗” 不谋而合 —— 诗歌的韵律不应是刻意雕琢的 “格律枷锁”,而应源于语言本身的自然节奏。《玩嘢》正是通过粤语语音的天然韵律,实现了 “雅” 与 “俗” 的完美融合,让哲学思考以一种通俗易懂却又不失诗性的方式呈现出来。
在词汇层面,《玩嘢》对粤语方言词的选择极具匠心,这些词汇不仅具有鲜明的地域文化特色,更承载着独特的情感与认知维度。“冚唪唥”“??”“边嗰” 等词汇,是广府人日常生活中最常用的表达,其语义的丰富性远非通用语中的对应词汇所能替代。“冚唪唥” 意为 “全部、所有”,但相较于通用语的 “全部”,它更带有一种口语化的亲昵感与概括性,仿佛将 “世界万物” 都纳入一个可感知、可触摸的范畴;“??” 作为粤语中 “看” 的方言表达,比 “看” 更具动态感与主观性,暗含着 “仔细观察、用心感知” 的意味;“边嗰” 意为 “哪个”,但其疑问语气更为柔和,避免了通用语 “哪个” 可能带来的生硬感。这些方言词的运用,使得诗歌的意象不再是抽象的符号,而是与广府人的生活经验、情感记忆紧密相连的具体存在,正如钱钟书在《谈艺录》中所言:“语言之妙,在其所承载的文化记忆与情感温度。”《玩嘢》正是通过粤语词汇的文化内涵,让诗歌的表达更具穿透力与感染力。?
更值得关注的是,《玩嘢》在语法层面对粤语特性的运用,实现了对传统诗歌语法逻辑的突破。粤语的语法结构与通用语存在显着差异,如 “系…… 嘅” 的判断句式、“畀嚟…… 嘅” 的被动句式等,这些语法结构在《玩嘢》中被赋予了新的诗性功能。例如 “啲嘢冚唪唥嘟喺畀嚟玩嘅” 一句,采用粤语特有的 “畀嚟…… 嘅” 被动句式,将 “啲嘢”(事物)置于被动接受的位置,而 “玩” 则成为主动的行为,这种语法结构的选择,不仅符合粤语的表达习惯,更在逻辑层面凸显了 “人与事物” 的关系 —— 事物的意义并非其自身所固有,而是由人的 “玩”(即感知、体验、创造)所赋予的。这种语法与语义的高度统一,打破了传统诗歌中 “主客二分” 的思维定式,为诗歌的哲思表达提供了独特的语言载体。?
从语言哲学的角度来看,《玩嘢》对粤语的创造性运用,本质上是一场对 “语言与存在” 关系的诗性探索。海德格尔曾提出 “语言是存在的家”,而方言作为语言的 “地方性存在”,更是特定文化群体认知世界、表达存在的重要方式。《玩嘢》通过粤语这一 “地方性语言”,解构了通用语所构建的标准化、同质化的认知体系,重构了一种更具个体性与地域性的存在认知 —— 世界不再是通过通用语所定义的抽象概念,而是通过粤语所感知的、充满生活气息的具体存在。这种语言的解构与重构,不仅为当代诗歌提供了新的表达路径,更在文化层面守护了方言的独特价值,避免了在全球化语境下语言与文化的同质化危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