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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民国,开启救国救民之路 第66章 宜昌失守

作者:中龙锦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0-31 02:32:21

一九四零年六月,鄂西北的天空如同被烽火熏透的破布,低垂而压抑。灼热的夏风裹挟着汉水(襄河)的湿气与硝烟的焦糊,席卷过襄阳城头。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李锦,肩扛上将军星,站在襄阳城垣一处加固的观察堡内,高倍蔡司望远镜的镜头死死锁定着对岸——日军第十三师团(田中静一)和第三十九师团(村上启作)如同盘踞在汉水东岸的土黄色巨兽,正贪婪地舔舐着枣阳战败的伤口,磨砺着染血的獠牙。他身后巨大的沙盘上,代表日军兵锋的红色箭头,正从北(第三师团残部)、东(第十三、三十九师团主力)、南(第三师团一部)三个方向,凶狠地刺向汉水西岸,最终汇聚于一点——宜昌。

“钧座,”参谋长陈瑜的声音低沉凝重,“日军第十一军司令官园部和一郎,已下达‘宜昌作战’第二阶段总攻令!其战略意图昭然:以主力强渡汉水,突破我襄阳-宜城防线,同时以有力一部沿汉水南岸疾趋,配合其南路兵团,南北对进,合击宜昌!宜昌若失,江防洞开,重庆危殆!”

李锦缓缓放下望远镜,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有目光深处燃烧着冰冷的火焰。他手指重重戳在沙盘上襄阳城与汉水交汇的三角地带。

“襄阳,汉水锁钥。此地若失,宜昌门户洞开!命令:”

“一、第七军楚南河部!以第1装甲师周胜部为核心,配属第1机械化步兵师王强部,死守襄阳城垣及汉水西岸桥头堡阵地!韩晓征之虎式、豹式集群为总预备队,屯于城内,非我手令,不得轻动!汉水,就是鬼子的血磨盘!”

“二、新编第一军梁卫国部!101师赵鸿飞部,沿汉水西岸南下,扼守宜城、小河镇一线,阻击日军沿河西岸南下之敌!102师孙启明部、103师郑云峰部,依托襄阳西南山地,构筑纵深防御,随时策应襄阳及南下通道!”

“三、工兵司令部刘毅!所有汉水桥梁,预置炸药!沿河增设雷场、反坦克壕!江面布设漂浮水雷!”

“四、防空旅陈启明!高炮群梯次配置,重点掩护襄阳城及汉水渡场!”

“五、译电室秦若兰!严密监听日军‘宜昌作战’相关密电,尤其注意其强渡点及预备队动向!”

“六、特战大队王大山!前出汉水东岸敌后,破袭其交通线、补给点!迟滞其进攻准备!”

命令如疾风骤雨,整个第19集团军如同绷紧的弓弦,在襄阳城下严阵以待,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滔天血浪!

六月四日,拂晓。汉水东岸,日军重炮阵地率先发出撕裂天地的咆哮!

“呜——轰!” “呜——轰——!”

第十三师团独立野战重炮第14联队的九六式150毫米榴弹炮和九二式105毫米野炮,第三十九师团的野炮联队,甚至配属的独立重炮旅团部分火炮,同时发出了震天怒吼!炮弹如同密集的死亡冰雹,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砸向汉水西岸的襄阳城垣、预设阵地、雷场和可能的水中障碍!巨大的爆炸火球接连腾起,浓烟翻滚,遮天蔽日!大地在疯狂的颤抖中呻吟,整段整段的江堤被炸塌,反坦克三角锥被掀飞,精心布设的雷区在炮火中化作一片狼藉!

炮火延伸的哨音凄厉响起!

“渡河!突击——!” 日军军官歇斯底里的嚎叫在扩音器里回荡!

浑浊的汉水瞬间被无数冲锋舟、橡皮艇和武装泅渡的土黄色身影所覆盖!日军士兵嚎叫着,在轻重机枪和掷弹筒的掩护下,拼命划动船桨或涉水冲锋。对岸,第七军第1机械化步兵师王强部的阵地如同苏醒的钢铁刺猬,幸存的轻重机枪火力点从废墟中复活,马克沁、mG42、m1919泼洒出密集的弹雨,如同死神的镰刀扫过江面!子弹啾啾地射入水中,溅起密集的水花,不断有日军士兵中弹落水,被湍急的江水卷走,橡皮艇被打穿漏气倾覆。江面上,漂浮起越来越多的尸体和挣扎的伤兵。

“迫击炮!放!” 守军隐蔽在反斜面的迫击炮阵地开始发言。81mm、60mm迫击炮弹带着尖锐的呼啸,精准地砸入渡河日军相对密集的船队和人群之中,炸起冲天的水柱和血肉残肢!

“反坦克炮!注意鬼子战车!” 前沿指挥官的吼声在电话线里嘶哑地传递。几处水流较缓的浅滩,日军的九五式、**式甚至几辆九七式中战车,正轰鸣着冲入江水,履带卷起浑浊的浪花,试图为步兵开辟登陆通道。

“目标!左前方**式!穿甲弹!放!” 隐蔽在江堤后方的pak 40 75mm反坦克炮阵地开火!

“轰!” 炮弹精准命中一辆刚爬上西岸泥滩的**式中战车!薄弱的装甲被洞穿,战车燃起大火!

“巴祖卡!打那辆九七式!” 扛着巴祖卡火箭筒的射手在机枪掩护下匍匐前进。

“咻——轰!” 火箭弹拖着白烟,狠狠钻进另一辆九七式战车的侧面!内部弹药被引爆,炮塔被炸飞!

汉水,这条养育了荆楚大地的母亲河,此刻变成了吞噬生命的血盆巨口!日军的渡河部队在守军密集的火力网下死伤惨重,江水和滩头被染成了刺目的暗红色。然而,日军依仗着绝对的兵力优势和凶悍的武士道精神,依旧如同疯狂的蚁群,不顾伤亡地一**涌上西岸滩头!战斗在泥泞的滩涂和残破的江堤上,进入了白热化的肉搏阶段!刺刀的寒光,手榴弹的爆炸,垂死的哀嚎,构成了汉水防线最惨烈的底色。

六月六日,襄阳城南门。激烈的巷战已持续了两天两夜。昔日繁华的街巷,此刻尽是断壁残垣,焦黑的木梁斜刺天空,瓦砾碎石铺满街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血腥和尸体**的恶臭。

第七军第1装甲师一部步兵,在师长周胜少将亲自指挥下,依托着教堂、学校、粮仓等坚固建筑,与突入城内的日军第十三师团一部展开逐屋逐院的殊死争夺。mG42机枪撕油布般的恐怖咆哮声在狭窄的街巷中回荡,震耳欲聋。手榴弹的爆炸声此起彼伏,将残破的门窗和家具碎片炸得四处飞溅。

一处十字路口,由沙袋和砖石垒砌的环形街垒工事成为双方争夺的焦点。重机枪手周铁柱,这个来自湖南的汉子,**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肉虬结,汗水混合着血水、烟灰流淌下来。他双手死死握着mG42滚烫的枪柄,对着从东面街口涌来的日军步兵疯狂扫射!恐怖的射速泼洒出密集的弹雨,将冲锋的日军成片割倒,尸体在街口堆积成小山。

“柱子!小心掷弹筒!” 旁边的副射手嘶吼着。

“啾——轰!” 一枚日军的**式掷弹筒发射的榴弹在街垒旁爆炸!气浪和破片瞬间将副射手掀飞,周铁柱也被震得耳鼻出血,机枪哑火片刻。

“狗日的!” 周铁柱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红着眼,单手将副射手的尸体拖到身后,另一只手猛地一拍滚烫的枪身,换上一个新的弹链!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再次将mG42的枪口对准了街口!就在这时,西侧被炸塌半边的钟楼废墟上,突然响起了日军九二式重机枪沉闷的咆哮!子弹如同雨点般泼洒在街垒上,压得守军抬不起头!几名试图从侧面迂回的日军步兵趁机逼近!

“反坦克枪!给老子干掉那个机枪巢!” 周连长嘶吼着。

一名扛着pzb 39反坦克枪的士兵迅速架枪瞄准。这种原本用来对付轻型装甲的13.2mm大口径步枪,在巷战中成了恐怖的狙击武器。

“砰——!” 沉闷的巨响!钟楼废墟上的日军重机枪火力点应声哑火!射手连同机枪被威力巨大的子弹撕碎!

“好!” 周铁柱抓住机会,mG42再次发出死亡的咆哮,将逼近的日军步兵扫倒!然而,更多的日军从四面八方涌来,手榴弹如同冰雹般砸向街垒。

“顶住!援兵马上就到!” 周连长的声音淹没在爆炸声中。

就在这危急关头,街道尽头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引擎轰鸣和履带碾压碎石的声音!一辆豹式坦克(G型)撞开一堵残墙,修长的75毫米炮管直指日军聚集的街口!

“轰!” 高爆榴弹在日军人群中炸开!紧接着,车载机枪疯狂扫射!紧随坦克的掷弹兵们跳出掩体,用mp40冲锋枪和手榴弹凶狠地清扫着残敌!

“装甲兵来了!弟兄们!杀啊!” 周铁柱精神大振,mG42的咆哮更加疯狂!在装甲部队的强力支援下,这处摇摇欲坠的街垒终于稳住,突入的日军被步步压缩,死伤惨重。巷战的绞肉机,每一寸土地的争夺,都浸透了敌我双方的鲜血。

六月十日,深夜。汉水东岸,日军第三十九师团后方,一个隐蔽在河湾芦苇荡深处的临时码头。几艘吃水颇深的运输船静静停泊,巨大的吊机正将一个个沉重的木箱和油桶从船上卸下,堆放在码头上。空气中弥漫着柴油和弹药特有的刺鼻气味。这里是日军为强攻襄阳和南下宜昌战役囤积的重要补给节点之一。

距离码头约一公里的高地上,特战大队大队长王大山上校,像一块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岩石,纹丝不动。高倍夜视望远镜(少量缴获或特制装备)的镜头里,码头上的忙碌景象清晰可见:堆积如山的炮弹箱、成桶的航空燃油、整箱的步枪子弹、甚至还有几辆盖着帆布、露出炮管轮廓的牵引火炮。

“‘水蛇’确认,”尖兵“泥鳅”的声音通过喉麦传来,细若蚊蚋,“主要卸载的是弹药和油料!守卫一个加强中队,巡逻严密,但警惕性一般,认为此地远离前线。巡逻间隙八分钟,路线固定。船上有重兵。”

王大山眼中闪烁着饿狼般的光芒,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好!‘山魈’负责岸上仓库和堆场!‘夜枭’负责码头和船只!‘水鬼’小队,潜入水下,准备在船底安装‘水雷’(磁性定时炸弹)!听我信号,同时动手!要快!要狠!烧光!炸光!一颗子弹、一滴油也不留给鬼子!”

行动在死寂的夜色中展开。特战队员们如同最致命的阴影,借助芦苇荡和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渗透到码头外围。淬毒的弩箭、消音手枪,在黑暗中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轻响,精准地收割着外围哨兵的生命。

王大山亲自带领“山魈”小队潜入堆场。队员们将成块的c2塑性炸药塑形,塞进弹药箱之间的缝隙深处,连接上遥控雷管。另几人则将铝热剂燃烧弹固定在油桶的阀门和桶壁上。还有一组直奔那几门牵引火炮而去。

“夜枭”小队则如同狸猫般摸上码头和运输船。他们将延时燃烧弹和集束手雷巧妙地安置在船舱要害部位、轮机舱附近以及码头的木质栈桥下方。

“水鬼”蛙人背负着沉重的磁性吸附炸弹,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的汉水,如同水蛇般潜向几艘运输船庞大的船底。

时间指向凌晨三点。王大山伏在一处土坎后,眼中厉芒一闪,猛地按下了手中的遥控起爆器!

“轰隆——!!!”

“轰!轰轰轰——!!!”

惊天动地的连环爆炸如同火山喷发!首先殉爆的是堆场上那些弹药箱!铝热剂燃烧弹释放出数千度的高温,瞬间引燃了炮弹的发射药!巨大的火球夹杂着刺眼的白光冲天而起,将整个河湾照得如同白昼!紧接着,安装在油桶上的炸药被引爆!数千吨燃油被点燃,化作一条条咆哮翻滚的烈焰巨龙!冲天的火柱高达数十米!剧烈的爆炸引发了连锁反应,更多的弹药被引爆,形成更加恐怖的火风暴!

几乎在同一时刻,码头和船只也化作了火海!栈桥在爆炸中坍塌!停泊的运输船被船舱内部和水下安装的炸弹撕裂!橘红色的火焰从每一个舷窗和破口处喷涌而出!船体在剧烈的爆炸中扭曲、断裂、缓缓下沉!冲天的浓烟和火光,即使在数十公里外的襄阳城头也清晰可见!汉水河面被映照得一片血红!

整个日军补给码头,在特战队员精准而致命的袭击下,化作了一片燃烧着地狱之火、充斥着钢铁扭曲哀鸣和人体焦糊气味的巨大火葬场!囤积于此、足以支撑一个师团高强度作战一周的宝贵物资,连同几艘运输船,在震彻天地的爆炸声中,化为乌有!

六月十一日,黎明。宜昌城东,东山阵地。枪炮声如同爆豆般响彻云霄,硝烟混合着晨雾,将这座江防重镇笼罩在一片死亡的气息中。日军第三师团(山胁正隆)主力、第十三师团一部及配属的独立野战重炮、战车部队,如同潮水般从东、北、南三个方向,向宜昌外围最后的屏障发起了总攻!

负责宜昌城防的江防军(郭忏部)及临时增援的杂牌部队,在日军绝对优势的兵力火力猛攻下,浴血奋战,伤亡惨重。东山主峰阵地几度易手,反复拉锯。守军的重炮早已打光,反坦克武器匮乏,士兵们只能用血肉之躯和集束手榴弹去阻挡日军的钢铁洪流。

“报告司令!东山主峰失守!鬼子战车上来了!”

“南津关方向被突破!日军步兵正在向城区渗透!”

“城北铁路桥守军全体殉国!鬼子坦克冲过桥了!”

坏消息如同雪片般飞向宜昌守军指挥部。郭忏中将脸色惨白,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他看着地图上越来越多的红色箭头刺入城区,听着窗外越来越近的枪炮声和爆炸声,眼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援军被日军死死阻隔在外,城内守军已到强弩之末。

“钧座…” 副官的声音带着哭腔,“守不住了…再不走,指挥部就要被包饺子了!”

郭忏痛苦地闭上眼睛,猛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木屑纷飞:“命令…各部…向…西陵峡方向…撤退…” 这道命令,仿佛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

撤退的命令如同溃堤的信号。早已筋疲力尽、伤亡惨重的守军残部,在日军猛烈的追击炮火和战车碾压下,陷入了更大的混乱和伤亡。士兵们丢弃了重武器,沿着狭窄的街道向西溃退,不断有人倒在日军的机枪扫射和炮弹之下。宜昌这座扼守长江三峡门户的重镇,在守军付出了巨大牺牲后,终因实力悬殊,于六月十一日傍晚,在弥漫的硝烟和冲天的火光中,宣告陷落。青天白日旗从残破的城头黯然坠落,取而代之的是狰狞的膏药旗。

六月十二日,晨。日军第十一军前进指挥所(设在当阳)。司令官园部和一郎中将,这位以“稳健”着称的日军将领,此刻却眉头紧锁,脸上并无多少攻占宜昌的喜悦。巨大的作战地图上,虽然代表宜昌的标记插上了太阳旗,但代表其进攻部队的红色箭头却显得异常疲惫和散乱。参谋长木下勇少将拿着一份刚刚汇总的战报,声音沉重:

“司令官阁下,虽然宜昌已克,然我军损失巨大!第十三师团强渡汉水及襄阳攻坚,伤亡逾五千人!第三师团宜昌攻坚,伤亡亦达四千!配属之战车、重炮损耗严重!更致命的是,”木下勇指着地图上几条代表补给线的虚线,“汉水东岸重要补给码头遭支那军特战队毁灭性破坏!囤积于该处之弹药、油料尽毁!后勤运输线因襄阳未克及汉水西岸支那军袭扰,极其脆弱!前线部队弹药告急,油料匮乏,伤员无法后送,士气…低落!”

园部和一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地图上那些深入中**队控制区的红色箭头,如同伸得过长的、疲惫不堪的手指。他深知,以目前部队的状态和后勤状况,继续向西进攻三峡天险,无异于自杀。而中**队的主力,尤其是李锦那个硬骨头指挥的第19集团军,虽经苦战,却建制完整,战力犹存,正虎视眈眈地窥伺着日军的侧翼和后方。

“宜昌已得,战略目标达成。继续西进,徒增伤亡,且补给无继…” 园部和一郎沉吟良久,终于下了决心,声音低沉而疲惫:“命令!前线各部,自即日起,停止一切进攻行动!逐步脱离接触,向原出发阵地…撤退!第三师团、第十三师团主力,撤回汉水东岸!第三十九师团,撤回钟祥方向!重整态势,巩固已占区域!”

撤退的命令如同解脱的信号,传遍疲惫不堪的日军各部。宜昌城内外,刚刚经历了血战的日军士兵们,在军官的呵斥下,开始匆忙地焚烧带不走的物资,炸毁无法修复的重装备,抬着伤员,如同退潮般,乱哄哄地向东、向北撤离。膏药旗依旧在宜昌城头飘扬,却已然失去了进攻的锋芒。

六月十三日,宜昌城西,三游洞。中**队第五战区前敌指挥部内,气氛凝重而压抑。李宗仁、孙连仲、李锦等高级将领齐聚,巨大的地图上,代表日军的红色箭头正缓缓向东、向北收缩。电台里,充斥着前沿侦察部队兴奋的报告:

“报告!宜昌城东日军正在焚烧物资,似有撤退迹象!”

“北线日军辎重部队正沿汉宜公路东撤!”

“南津关方向日军警戒部队后撤!”

“好!” 李宗仁猛地一拍桌子,眼中精光爆射,“鬼子撑不住了!要跑!命令:江防军郭忏部!立刻组织有力部队,尾随追击!收复宜昌!右翼兵团(张自忠旧部,由冯治安代指挥)!向荆门、当阳方向积极出击,截击北撤之敌!李副长官!”

“在!” 李锦肃然应道。

“着你第19集团军!新编第一军梁卫国部,立刻从襄阳南下!沿汉水西岸,直插沙洋、潜江!切断日军第三十九师团退路!第七军韩晓征部装甲集群,为全军先锋!给我追上去,狠狠地打!收复失地,在此一举!”

“是!” 李锦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

命令化作滚滚铁流!刚刚经历了襄阳血战的第19集团军,如同出闸的猛虎,挟着复仇的怒火,沿着汉水西岸,向南猛扑!韩晓征亲率由虎式、豹式坦克和机械化步兵组成的快速纵队,一马当先!引擎的轰鸣压过了风声,履带卷起漫天烟尘!沿途遭遇的日军小股后卫部队,在钢铁洪流的冲击下瞬间崩溃!

与此同时,江防军残部在郭忏的严令下,也鼓起余勇,从西陵峡方向对宜昌城发起了反攻。日军留守的少量后卫部队本已军心涣散,在内外夹击下,稍作抵抗便弃城而逃。六月十四日傍晚,一面崭新的青天白日旗,在宜昌城头残破的钟鼓楼上升起!全城响起了劫后余生的欢呼!宜昌,在被日军占领仅仅三天后,宣告光复!

六月十五日,正午。武汉,日军第十一军司令部。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园部和一郎脸色铁青,死死盯着桌上那份来自东京大本营的加急电报。参谋长木下勇垂手肃立,额头上布满冷汗。电报上冰冷的字句如同鞭子,狠狠抽打着园部和一郎的神经:

“…为确保对重庆之战略压迫,彻底封锁长江航道,大本营经御前会议审议,决意确保宜昌!着第11军司令官园部和一郎,立即中止撤退命令!已撤退之部队,务必令其折返!重新占领并固守宜昌!不得有误!”

“八格牙路!” 园部和一郎猛地将电报拍在桌上,胸中翻腾着巨大的屈辱和愤怒!部队已经疲惫不堪,刚刚撤出,士气低落,补给线脆弱不堪!现在又要他们调头回去,重新攻打刚刚丢失、中**队必然重兵布防的宜昌?这简直是让士兵们去送死!然而,大本营的命令,不容置疑!

“司令官阁下…” 木下勇声音干涩,“第三师团先头已撤至当阳以北,第十三师团主力正在渡汉水东返…现在折返…”

“执行命令!” 园部和一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电令各师团:停止撤退!立即掉头!重新向宜昌攻击前进!告诉他们…这是天皇陛下的意志!宜昌…必须确保!”

这道反复无常、如同儿戏的命令,化作冰冷的电波,传向正在“胜利撤退”途中的日军各部。士兵们刚刚燃起的归家希望瞬间破灭,取而代之的是茫然、绝望和难以抑制的怨愤。然而,在军官的皮鞭、军刀的威逼和“天皇意志”的灌输下,疲惫不堪的日军士兵们,如同被驱赶的羔羊,带着满身的创伤和低落的士气,拖着沉重的脚步,在军官歇斯底里的嚎叫中,极不情愿地调转方向,再次踏上了通往宜昌的血色之路。

六月十六日,下午。宜昌城东,刚刚升起青天白日旗不到两天的城头,再次被浓重的硝烟笼罩。集团军司令部地下掩蔽所内,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译电室主任秦若兰中校几乎是冲进了作战室,脸色苍白如纸,手中捏着一份刚刚译出的电文:

“钧座!破获日军第十一军绝密急电!大本营严令园部和一郎中止撤退!已撤退之日军第三、第十三师团主力,正强行折返!其前锋已逼近当阳!目标——重新夺取宜昌!”

“什么?!” 作战室内一片哗然!李锦、陈瑜、楚南河等人脸色骤变!

“狗日的小鬼子!” 楚南河一拳砸在沙盘边缘。

“部队刚刚收复宜昌,立足未稳!防御工事尚未修复!弹药补充也未完全到位!” 陈瑜声音急促,“日军虽疲惫,但兵力仍占优,且有战车重炮!若被其趁虚而入…”

李锦的目光死死盯着地图上那几支代表回撤日军的、此刻正疯狂掉头回扑的红色箭头,眼中寒光四射!秦若兰的情报价值无可估量,但…还是迟了半步!日军回师的速度和决心,超出了预期!

“命令!” 李锦的声音如同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一、立刻通知宜昌守军郭忏司令!日军主力回师反扑!务必提高警惕!加固城防!死守待援!”

“二、第七军韩晓征部!其南下先头部队,立刻停止向沙洋前进!就地构筑阻击阵地!迟滞日军第三十九师团可能之西进!主力装甲集群,火速回援宜昌!不惜代价,增援城内!”

“三、新编第一军梁卫国部!加快南下速度!目标宜昌西北郊,构筑第二道防线!务必堵住日军北翼!”

“四、集团军直属炮兵周振邦!前推至宜昌西郊有效射程内!全力支援城内守军!”

“五、空军!请求战区长官部,尽一切可能,出动战机,轰炸日军行军纵队!”

然而,战场态势瞬息万变,命令的传递和部队的调动需要时间。而日军回扑的锋矢,已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捅向了刚刚松了一口气的宜昌城!

六月十七日,拂晓。日军第三师团、第十三师团主力,在航空兵掩护和战车部队为先导下,对立足未稳、防御薄弱的宜昌城发起了凶悍无比的猛攻!炮火再次覆盖了城垣!刚刚经历过战火洗礼、尚未修复的工事在炮火中崩塌!疲惫的守军士兵在日军绝对优势兵力和火力的猛攻下,死伤惨重,节节败退。

韩晓征亲率一支由豹式坦克和IV号坦克组成的快速分队,如同救火的尖刀,率先冲杀到宜昌城下!虎式坦克因油料和机械问题,大部未能及时赶到。

“目标!前方日军战车群!穿甲弹!开火!” 韩晓征在指挥车中厉声嘶吼!

豹式坦克的75毫米高速穿甲弹呼啸而出,将几辆冲在前面的日军九七式战车打爆!但日军的战车数量众多,步兵更是如同潮水般涌来!守军的防线在内外夹击下不断被撕开缺口!

“师长!东门失守!鬼子步兵冲进来了!”

“北门告急!请求增援!”

电台里充斥着守军绝望的呼救。

韩晓征的座车炮塔上,并列的mG42机枪枪管已经打得通红!他双眼赤红,看着越来越多的日军涌入城区,看着摇摇欲坠的防线,心在滴血!他知道,回天乏术了!

“命令…装甲分队…交替掩护…撤至西门…建立最后防线…掩护守军…撤退…” 韩晓征的声音因极度的痛苦和愤怒而嘶哑变形,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钢铁的猛兽在宜昌城下发出不甘的咆哮,用猛烈的炮火和钢铁之躯,为城内守军的撤退争取着最后宝贵的时间。然而,大势已去。六月十七日下午,在付出了惨重代价后,日军以更疯狂、更不计伤亡的姿态,再一次踏破了宜昌的城垣!膏药旗,在夕阳如血的映照下,带着一种讽刺的狰狞,重新插上了这座饱经蹂躏的江防重镇的残破城楼!宜昌城,在短短数日之内,三易其手,最终沦陷敌手。

六月下旬,襄阳城西,集团军司令部。暮色苍茫,汉水在夕阳下流淌着暗红色的波光,如同未干的血泪。作战室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巨大的作战态势图上,代表宜昌的标记,再次被刺目的红色覆盖。代表着日军控制区的红色区域,如同一个巨大的伤疤,牢牢嵌在长江之畔。

参谋长陈瑜中将手捧最终战报,声音低沉而疲惫:

“钧座…枣宜会战…结束了。我军浴血奋战,毙伤日军逾三万五千人,予敌重创!然…宜昌终未守住。我部于襄阳-汉水一线,成功阻击敌第十三、三十九师团主力,毙伤其逾万,使其未能全力南下合击宜昌。新编第一军南下途中,于沙洋、潜江等地截击日军第三十九师团后卫,颇有斩获。然…宜昌孤城,终因敌酋反复,主力回师,力战不支而陷…各部损失亦重,需整补。”

李锦站在巨大的窗前,背对着众人,望着窗外滚滚东去的汉水,久久无言。夕阳的余晖将他斑白的鬓角染上一层暗金。他手中,一支用于在地图上标记的红蓝铅笔,被握得“咔嚓”一声,断为两截!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肃立的众将——楚南河、韩晓征、梁卫国、王大山、秦若兰…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甘、悲愤与疲惫。他弯腰,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那半截蓝色铅笔头,紧紧攥在手心。

“此城之失,”李锦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响起,打破了死寂,带着一种穿透历史的沉重,“罪不在我前线浴血之将士!”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炬,扫视众人,那眼神中没有颓丧,只有一种沉淀后的、更加坚硬的决绝:

“寇得宜昌,非其能也,乃我国家积弱之故!然,寇占一城,断不能亡我中华!”

“厉兵秣马!”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铁交鸣,在暮色沉沉的司令部内回荡:

“来日方长!此仇,必报!此城,必复!诸君,随我——整军!再战!”

“是!!!” 吼声如雷,震得窗棂嗡嗡作响!那半截蓝色的铅笔头,被李锦随手丢入桌上的笔筒,与断刀、染血的领章、破碎的镜片一起,成为这场惨烈会战无声的见证。他大步走向门口,背影在如血的残阳下,如同永不弯曲的脊梁。汉水呜咽,卷着硝烟与血泪东去,仿佛在为这场落幕的会战低吟,也为那更加漫长艰险的抗战之路,奏响不屈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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