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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穿越民国,开启救国救民之路 > 第30章 暗流奔涌,孤军破围

民国二十四年(1935年),冬,北平西郊,玉泉山。

黎明前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死死包裹着这片起伏的山峦。寒风在光秃秃的树枝间尖啸,卷起地上薄薄的初雪和枯叶,抽打在冰冷的岩石和装甲钢板上,发出沙沙的、令人心悸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松脂、冻土和一种隐隐的铁锈腥气——那是大战前的死寂,是钢铁巨兽屏住的呼吸。

装甲侦察营营长韩晓征,如同一尊嵌在Sd.Kfz 234\/2“美洲狮”八轮重装甲车炮塔里的钢铁雕塑。他戴着皮质坦克帽,护目镜推在额头上,露出布满血丝却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作战手套传来,与车体引擎关闭后残留的微弱余温形成奇异的对比。他的视线,透过炮塔顶部的潜望镜,死死锁定着下方那条蜿蜒在玉泉山南麓、被稀疏林木半掩的山道——那条从宛平城方向延伸过来的咽喉要道。时间,在这片凝固的黑暗中,仿佛被拉长、扭曲,每一秒都重若千钧。

“猎鹰1号呼叫狼群,目标区域静默,无异常。完毕。”耳机里传来潜伏在更高处制高点观察哨的低沉报告。

韩晓征的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他按动喉部送话器,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狼群收到。保持绝对静默。‘清道夫’准备就绪。猎物出现,按预案执行。完毕。”命令下达,整个预设伏击阵地如同沉入更深的海底,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只有寒风的呜咽,是这片死寂中唯一的背景音。

等待,是战场上最残酷的煎熬。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世纪,也许只是心跳的间隙。下方山道的尽头,几点微弱的光点如同鬼火般突兀地刺破了黑暗。光点迅速放大、摇曳,伴随着引擎低沉的、被山风撕扯得断断续续的轰鸣。

来了!

韩晓征的瞳孔骤然收缩。潜望镜的视野里,轮廓逐渐清晰:三辆蒙着帆布的军用卡车打头,车身沉重,显然满载着人员和辎重。紧随其后的,是几辆涂着黄绿色迷彩、顶部架着机枪的九四式轻型装甲车。最后压阵的,竟是两辆九七式中型坦克!矮墩墩的炮塔在黑暗中如同移动的坟包。车队行进速度不快,异常警惕,装甲车顶的探照灯如同毒蛇的信子,不安分地左右扫视着两侧陡峭的山坡和黑黢黢的密林。

韩晓征的嘴角,无声地扯出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弧度。九七式坦克?这绝不是普通的测绘分队!这火力配置,分明是一个加强的武装侦察突击群!日寇的“测绘”,就是武装入侵的先锋!他最后一丝因“勿予口实”而产生的犹豫瞬间烟消云散。

“狼群注意!猎物入网!确认目标:武装测绘分队!‘清道夫’行动——开始!”韩晓征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破死寂。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刹那,埋伏在山道南侧陡坡上的两门pak 40反坦克炮率先发出了怒吼!炮口喷出的巨大火球瞬间照亮了半边山壁,映出岩石狰狞的轮廓和日军装甲车驾驶员惊骇扭曲的脸!

“轰!轰!”

两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几乎不分先后地炸开!穿甲弹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地砸在第一辆九四式装甲车的正面装甲上!那薄弱的防护如同纸糊,瞬间被狂暴的金属射流撕开两个巨大的窟窿!整辆车像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猛地向上一跳,紧接着内部弹药被引爆,化为一团剧烈膨胀的橘红色火球!钢铁碎片和人体残骸混合着烈焰,如同地狱喷泉般向四周猛烈喷溅!

“敌袭!敌袭!”凄厉的日语警报声和卡车急刹车的刺耳摩擦声瞬间打破了山道的宁静。日军车队如同被捅了窝的马蜂,彻底乱了阵脚!

就在这混乱爆发的顶点,韩晓征狠狠按下了炮塔内的电钮:“开火!”

他座下的“美洲狮”炮塔猛地一震!75mm KwK 40 L\/48炮管喷吐出长长的火舌!穿甲弹如同一道死亡的闪电,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狠狠砸向那辆刚刚调转炮塔、试图寻找目标的领头九七式中战车!

“哐——轰!!!”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后是震天动地的爆炸!九七式坦克那相对薄弱的侧面装甲在KwK 40的狂暴威力面前不堪一击!整辆坦克的炮塔被巨大的爆炸冲击波硬生生掀飞!扭曲的钢铁残骸裹挟着内部殉爆的火焰和浓烟,如同一个巨大的火炬,翻滚着栽倒在路旁,熊熊燃烧!

“打得好!”耳机里传来各车车长兴奋的嘶吼。

“狼群全体!突击炮自由射击!装甲车火力压制步兵!给我撕碎他们!”韩晓征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刃,带着狂暴的杀意。

刹那间,玉泉山南麓狭窄的山道上,爆发出钢铁与烈焰的死亡风暴!六门隐藏在伪装网和岩石后的pak 40突击炮(装备在Sd.Kfz 234\/4装甲车底盘上)和其余“美洲狮”装甲车上的20mm机炮、mG-42机枪同时喷吐出致命的火舌!曳光弹如同暴雨般泼向陷入混乱的日军车队!

pak 40突击炮精准的点射,将一辆辆试图倒车或转向的卡车、装甲车打成了燃烧的废铁!20mm机炮的穿甲爆破弹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收割着从燃烧车辆中跳下、试图依托车体或岩石抵抗的日军步兵!mG-42那撕油布般的“嗤嗤嗤”连射声密集得如同泼水,狂暴的火力网将任何暴露的躯体瞬间打成筛子!

“八嘎!隐蔽!反击!”日军指挥官绝望的吼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和枪炮声中。九七式坦克的57mm短管炮徒劳地向山坡上可疑的火光点轰击,溅起一片片碎石和泥土,却根本无法锁定那些在复杂地形中高速移动、开火后迅速变换位置的钢铁猎手。步兵们更是如同待宰的羔羊,在开阔的山道上无处藏身,被居高临下的交叉火力成片扫倒。重机枪阵地刚刚架起,就被精准的突击炮炮弹连人带枪炸上了天。

战斗完全呈现一边倒的屠杀。德式装备的火力密度、精准度以及Sd.Kfz 234装甲车优越的机动性,在这预设的伏击场中发挥到了极致。日军的抵抗如同投入熔炉的雪片,迅速消融。

仅仅二十多分钟,山道上只剩下熊熊燃烧的车辆残骸、遍布的弹坑、扭曲焦黑的尸体和刺鼻的硝烟、血腥、燃油混合的恶臭。零星的枪声是侦察营士兵在冷酷地补枪,确保“不留活口”。

韩晓征推开车顶舱盖,凛冽刺骨的寒风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和焦糊味扑面而来。他面无表情地扫视着下方如同炼狱般的战场。副官从一辆被打得千疮百孔的日军指挥车残骸中钻出,手里紧紧抓着一个沾满血污的、厚实的军用地图筒,脸上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营座!找到了!在鬼子少佐的尸体下面压着!绝密测绘地图!”

韩晓征接过那冰冷的金属地图筒,筒身上一个醒目的红色“秘”字印章,在周围跳动的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和沉重。他没有打开,只是用力握紧。任务完成了。但这胜利的代价和它即将掀起的滔天巨浪,才刚刚开始。

南京,黄埔路,军政部大楼。

何应钦部长宽大的办公桌上,那份来自北平军分会转呈的、措辞严厉的日本驻华武官抗议照会,如同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整个办公室的空气都凝滞了。窗外冬日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冰冷的条状光影,却驱不散室内的阴郁和压抑。

何应钦脸色铁青,背着手在厚厚的地毯上来回踱步,皮鞋踩踏的闷响如同他心头的怒火在擂鼓。终于,他猛地停下脚步,抓起桌上那份刚由机要秘书誊抄好的电文底稿,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发颤,对着肃立一旁、额头冒汗的机要处长吼道:

“发!立刻给我发出去!发给第七军李锦!措辞再给我加重三分!‘擅启边衅’、‘违抗中央禁令’、‘破坏大局’、‘狂妄至极’!责问他,眼里还有没有军政部!还有没有委员长!谁给他的胆子,敢在《何梅协定》刚签不久,就在日方反复强调的‘非武装区’附近,动用重武器伏击其‘非武装测绘人员’?!简直是无法无天!要他立刻亲自来南京,当面向委员长和我解释清楚!如敢延误,军法从事!” 他每吼出一个词,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机要处长的脸上。

“是…是!部长!卑职立刻去办!措辞一定…一定严厉!”机要处长抹了把汗,几乎是逃也似地抓起电文稿冲了出去。

何应钦胸膛剧烈起伏,一屁股坐回宽大的皮椅里,手指用力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他抓起桌上的青瓷茶杯,想喝口水压压惊,却发现手抖得厉害,杯盖和杯身碰得咯咯作响。李锦…李慕寒!蒋校长的爱将,德械军的军魂!他竟敢…竟敢捅下如此天大的篓子!日方的抗议措辞前所未有的强硬,甚至隐晦地提及了“必要时的断然措施”!这简直是把整个华北,乃至南京政府架在火上烤!

“狂妄…愚蠢!匹夫之勇!误国误民!”何应钦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心底深处,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寒意悄然升起。李锦不是莽夫。他如此不计后果,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那份被缴获的“绝密地图”,又指向何方?

南京,第七军临时军部。

作战室内气氛凝重得如同铅块。巨大的华北地图依旧铺在长桌上,玉泉山的位置被一枚醒目的红色图钉钉住。李锦坐在桌首,面沉如水,手指间夹着一支燃烧了半截的香烟,烟灰积了长长一截,却忘了弹去。

参谋长陈瑜站在一旁,手里捏着那份刚刚译出、墨迹似乎还带着军政部机要室冰冷气息的急电。电文纸被他捏得微微发皱,上面“擅启边衅”、“违抗中央禁令”、“破坏大局”、“狂妄至极”、“立刻来京解释”、“军法从事”等字眼如同烧红的针,刺得他眼睛生疼。他念完最后一句,声音干涩,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质问看向李锦。

“军座…军政部何部长亲署,措辞…前所未有之严厉。日方抗议的力道,恐怕超乎想象。我们…该如何应对?”

李锦没有立刻回答。他深深吸了一口烟,辛辣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才缓缓吐出。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锐利依旧,却蒙上了一层更深的阴霾。他拿起桌上另一份刚由通信营长林修远亲自送来的密电。这份电文没有官方抬头,只有一行冰冷的德文密码,经由“海蛇”紧急渠道传来:

“施密特急告:柏林风向剧变。盖世太保介入例行审计,‘海蛇’账户冻结,货流中断。建议:静默。等待进一步指示。危险等级:最高。”

盘尼西林!那条刚刚建立、关乎无数伤兵性命的生命线,在即将抵达上海的关键节点,被柏林那只无形而恐怖的黑手,硬生生掐断了!一股冰冷的怒意夹杂着沉重的压力,瞬间攥紧了李锦的心脏。日寇的獠牙,南京的掣肘,现在连这条隐秘的输血通道也岌岌可危!他感觉自己如同行走在万丈深渊之上,四周皆是虎视眈眈的饿狼和随时可能崩塌的悬崖。

“应对?”李锦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何部长要解释,那就给他一个‘解释’。”他将烟蒂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火星四溅,“镇山,你亲自执笔,以我的名义回电军政部及侍从室。”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猛地戳在玉泉山的位置,仿佛要将其戳穿:

“职部奉命‘相机行事’、‘断然回击’。日前侦悉,日方武装人员携带重武器,悍然侵入我玉泉山防区(附精确坐标),公然进行非法军事测绘(附缴获其绝密地图副本之概要说明),形同武装入侵!职部忍无可忍,为扞卫国土主权,维护《何梅协定》之基本尊严,迫不得已,断然予以有力回击!此战,全歼武装入侵之敌百余,摧毁其坦克装甲车辆,粉碎其刺探我核心防务之阴谋!职部所为,完全符合委员长‘若遇敌公然武装挑衅,侵犯我主权领土,可断然予以有力回击’之手谕精神!职部枕戈待旦,随时准备迎击日寇更大规模之报复!一切责任,职部一力承担!职李锦叩。”

李锦的语气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如同砸在铁砧上的重锤,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他将“武装入侵”、“重武器”、“绝密地图”、“符合手谕精神”、“一力承担”这些关键词,如同锋利的匕首,狠狠地钉入了回电的核心。他要用铁一般的事实和同样强硬的姿态,堵住南京悠悠之口,至少,争取时间!

陈瑜飞快地记录着,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额角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封回电,无异于对军政部斥责的正面硬顶!风险之大,可想而知。但他明白,此刻退缩,只会让第七军陷入更深的被动。

“记下了,军座!”陈瑜沉声道。

李锦的目光离开地图,转向一直肃立在角落、脸色同样凝重的军需官徐文博。这个年轻人,因为“后勤得力”刚被他破格提拔为少校。此刻,他眼中闪烁着与其年龄不符的沉稳和锐利。

“文博!”李锦的声音压低了,却带着一种交付千钧重担的决绝,“‘海蛇’遇险,生命线不能断!立刻启动‘山鹰’!你亲自去上海,动用一切‘工矿采购’的掩护渠道和储备资金,不惜一切代价,打通美国方面的盘尼西林采购和运输线!第一批三百支,必须在一个月内,安全送达军野战医院!记住,隐秘!安全!不惜代价!”

徐文博身体猛地一挺,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那是临危受命的激动与决然:“是!军座!卑职以性命担保,必不辱命!‘山鹰’即刻起飞!”他敬了一个最标准的军礼,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背影带着风萧萧兮的壮烈。

“山鹰”振翅,飞向未知的风暴。这条新的生命线,能否在“海蛇”沉没前及时续上?李锦望着徐文博消失的背影,心中并无十足把握,但他别无选择。

凛冽的北风如同裹着冰碴的鞭子,狠狠抽打着南京城郊第七军驻地简陋的营门。哨兵裹着厚重的棉大衣,缩着脖子,呼出的白气瞬间被狂风撕碎。

一阵沉重而凌乱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啜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营区边缘的肃杀。哨兵警惕地端起枪,喝道:“站住!什么人?”

风雪中,蹒跚走来一小队人影。他们衣衫褴褛,棉衣被硝烟和污血浸染得看不出本色,有的拄着树枝,有的相互搀扶,脸上布满冻疮、血痂和长途跋涉留下的极度疲惫与麻木。为首一人,身材异常高大魁梧,却佝偻着背,像一头受伤的巨熊。他背上,用撕扯下来的军装布条,死死地捆缚着一具早已僵硬冰冷的躯体。

“兄…兄弟…我们是…原长城前线…燧发枪营的…”魁梧汉子抬起头,声音嘶哑干裂,如同砂纸摩擦,浑浊的泪水在冻得青紫的脸上冲出两道泥沟,“找…找我们军座…李军长…报告…我们营长…赵铁柱…回来了…”说到最后,这个铁塔般的汉子再也抑制不住,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悲嚎,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雪泥地里。他身后那几名溃兵,也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气,纷纷瘫倒在地,压抑的哭声再也无法控制。

消息如同炸雷,瞬间传遍整个驻地!

当李锦带着陈瑜、楚南河等人,踩着厚厚的积雪,大步赶到营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令人心碎的景象。风雪中,那个跪倒在地、背着自己营长的魁梧汉子,正是86师步兵一团团长赵铁柱手下最得力的悍将,燧发枪营副营长,王大山!

“大山!”李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几步抢上前,蹲下身。

王大山抬起布满血丝和泪水的眼睛,看到李锦,如同看到了主心骨,巨大的悲痛和委屈瞬间决堤:“军座!我们营长…营长他…没了!”他猛地解开背上浸透血污、早已冻硬的布条,露出赵铁柱那张熟悉却已毫无生气的脸。那张脸依旧保持着一种钢铁般的坚毅,眉头紧锁,嘴唇抿着,仿佛仍在无声地怒吼。他的胸前,一个碗口大的贯穿伤口,凝固的黑红色血块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李锦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震怒和刺骨的寒意。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轻轻拂过赵铁柱冰冷僵硬的脸颊。这个在玉泉山北麓为他牢牢扎下“铁闸”的猛将,这个从北伐就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竟然倒在了溃退的路上!

“长城…冷口…”王大山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地讲述,每一个字都浸满了血泪,“大部队…散了…我们营…被鬼子一个大队咬住了尾巴…营长带着我们…在断魂谷…死守断后…打了整整一天一夜…子弹打光了…就用刺刀…用石头…用牙咬…”他猛地撕开赵铁柱胸前早已冻结板结、被血浸透的棉衣内襟,掏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硬物,颤抖着递给李锦。

“营长…最后…最后倒下去前…把这个…塞进怀里…说…说一定要亲手…亲手交给军座您…说…说玉泉山…北边…有…有鬼门关…”王大山的声音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李锦接过那带着赵铁柱最后体温和血迹的油布包,入手沉重冰冷。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悲恸和杀意,一层层打开油布。里面是一本被血水浸透大半、边角卷曲的硬壳笔记本。他翻开那被血黏连的纸张——

不是文字,而是一幅幅用铅笔、甚至炭条仓促绘就的地形图!线条刚劲有力,带着赵铁柱特有的风格。图上清晰标注着玉泉山北麓断魂谷及周边山地的详细地形、等高线、隘口、水源、可能的隐蔽通道……甚至在一些关键位置,用红笔重重地画了叉和圈,旁边标注着细小的字:“雷区(疑)”、“重机枪最佳射界”、“反斜面炮位”、“隐蔽接近路线”……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潦草地写着一行力透纸背的血字:

“军座:玉泉北麓断魂谷,实为锁钥之地!若失,敌可由此奇兵直插北平西郊!务必重兵扼守!职赵铁柱,绝笔。”

这根本不是什么日记本!这是赵铁柱在玉泉山执行“铁闸”任务时,以他老侦察兵毒辣的眼光,利用战斗间隙,呕心沥血绘制的玉泉山北麓防御要点图!是他用生命换来的、对那片战场最深刻的理解和预警!他至死都想着把它送回来!

“鬼门关…鬼门关…”李锦喃喃重复着王大山转述的遗言,目光死死钉在地图上赵铁柱用红笔重重圈出的断魂谷深处一个不起眼的隘口,旁边标注着三个血红的问号和一个巨大的叉!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脊椎窜遍全身!玉泉山南麓的测绘分队被歼了,但日寇对玉泉山的觊觎,绝不止南坡!赵铁柱用命换来的警告,指向了更致命的北麓漏洞!

“厚葬赵营长!按阵亡最高规格抚恤家属!”李锦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王大山及所有归队弟兄,记功!编入军直属教导队休整补充!”他猛地合上那本染血的笔记本,紧紧攥在手中,仿佛握着一块滚烫的烙铁,也握着一份沉甸甸的、以生命为代价传递的未竟使命。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营门,投向北方风雪弥漫的天空。玉泉山的硝烟尚未散尽,新的致命威胁已在北麓悄然浮现。军政部的斥责如同枷锁,“海蛇”的断裂切断了药品供应,“山鹰”刚刚启程前途未卜,而赵铁柱用生命带回的预警,更将这盘死棋推向了更凶险的悬崖边缘。

风暴,从未停歇。而孤悬于风暴眼的第七军,唯有以钢铁与热血,在这绝境中,硬生生撕开一条生路!李锦眼中,那穿越者独有的、洞悉历史洪流的冰冷与身为军人守护家国的炽热火焰,在这一刻,交融成一种足以焚尽一切阻碍的决绝光芒。他转身,大步走向作战室,染血的笔记本紧紧贴在胸前,如同护心镜般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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