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粗糙的担架在冬季的草原上跋涉,其艰难程度远超想象。枯黄的草甸看似平坦,实则暗藏坑洼,脚下深浅不一。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带走身体本就所剩无几的热量。王胖子和Shirley杨轮流抬着担架,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吃力,汗水刚渗出毛孔就被冻成冰碴,内里的衣服却早已被汗水浸透,冰火两重天。
胡八一躺在担架上,依旧昏迷不醒,脸色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更加青白,呼吸微弱得让人心焦。每一次颠簸都似乎能牵动他的伤势,让王胖子和Shirley杨的心也跟着揪紧。
“妈的……这鬼天气……还有这破路……”王胖子喘着粗重的白气,骂骂咧咧地给自己鼓劲,但他的脚步已经开始踉跄,体力接近极限。Shirley杨同样疲惫不堪,她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紧担架的边缘,目光坚定地望着前方。
他们不敢停下,生怕一停下来,就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也怕胡八一撑不到获救的那一刻。
也不知走了多久,就在天色渐渐昏暗,夕阳给草原镀上一层凄冷的金色时,走在前面探路的Shirley杨突然发出一声惊喜的低呼:“胖子!看那边!”
王胖子奋力抬起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远处的一个避风的山坳里,隐隐约约能看到几顶蒙古包的轮廓!还有袅袅的炊烟升起!
“有人!是牧民的冬营地!”王胖子精神大振,几乎要喜极而泣,“快!快过去!”
希望给予了他们最后的力量。两人抬着担架,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那片蒙古包的方向艰难地挪去。
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牧羊犬的吠叫声,以及蒙古包里传来的隐约人声。几个穿着厚重蒙古袍的牧民发现了他们这几个不速之客,好奇而警惕地围了上来。当看到担架上昏迷不醒、伤势严重的胡八一,以及王胖子和Shirley杨那狼狈不堪、几乎虚脱的样子时,牧民们的眼神从警惕变成了惊讶和同情。
“喂!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回事?”一个会说些汉语的年轻牧民上前问道,他的汉语带着浓重的口音。
王胖子赶紧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我们是……是思甜的朋友!从北京来的!在那边山里遇到了……遇到了野兽!我兄弟伤得很重!救命!”
“思甜?丁思甜?”那年轻牧民显然认识丁思甜,态度立刻热情了许多,“你们是思甜的朋友?快!快进包里去!额吉(母亲)!快来看看!”
在牧民们的帮助下,他们被迅速安置进了一顶温暖宽敞的蒙古包。包里的女主人,一位面容慈祥、眼神睿智的蒙古族老妈妈(额吉)立刻忙碌起来,她有着丰富的处理外伤和应对高原疾病的经验。她查看了胡八一的伤势,脸色凝重,用生硬的汉语夹杂着蒙语对那个年轻牧民吩咐了几句。
年轻牧民立刻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拿来了一个皮囊,里面装着味道浓烈刺鼻的马奶酒,以及一些捣碎的、不知名的草药。
额吉用马奶酒小心地擦拭胡八一骨折手臂周围的皮肤,进行消毒(虽然方法原始,但在缺医少药的草原已是难得),然后敷上那些捣碎的草药,再用干净的布条和木板重新进行了牢固的固定。她又撬开胡八一的嘴,给他灌下了一些温热的、据说能吊命提神的药汤。
做完这一切,额吉擦了擦额头的汗,对紧张等待的王胖子和Shirley杨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用生硬的汉语说:“骨头……接好了……药……有用的……睡……明天……看……”
虽然语言不通,但老人那沉稳的动作和慈祥的眼神,让王胖子和Shirley杨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他们知道,在这与世隔绝的草原深处,这已经是能得到的最好的救治了。
牧民们又给他们拿来了热乎乎的奶茶、奶豆腐和烤羊肉。热食下肚,冰冷的身体才仿佛一点点活了过来。王胖子和Shirley杨狼吞虎咽,感觉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
饱暖之后,极度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来。王胖子几乎是一头栽倒在铺着厚厚毡子的地上,鼾声立刻就响了起来。Shirley杨虽然也累得眼皮打架,但她还是强撑着,守在胡八一身边,不时探探他的鼻息,摸摸他的额头。
夜色渐深,蒙古包里炉火正旺,温暖而安宁,与百眼窟那阴冷恐怖的地下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外面传来牧羊犬偶尔的吠叫和风吹过草原的呜咽声,反而更衬出包内的平静。
第二天上午,胡八一依旧没有醒来,但脸色似乎不再那么吓人,呼吸也平稳有力了一些。额吉又来查看了一次,换了药,表示情况在好转,但需要时间静养。
王胖子睡了一觉,恢复了不少精神,又开始活泛起来,跟那个会说汉语的年轻牧民(名叫巴雅尔)套近乎,打听消息。
“巴雅尔兄弟,多谢你们救命之恩啊!对了,你们这儿离思甜他们那个牧点远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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