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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榻侧惊昏
暖阁里的烛火已燃到第三根,银霜色的烛泪顺着烛台蜿蜒而下,在案上积成一小滩冰凉的痕迹。柴宗训坐在软榻边的矮凳上,双手始终紧紧攥着符太后的手,掌心的温度几乎要将那只微凉的手焐热。殿外的雪还在下,风卷着雪沫子打在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可他却浑然不觉,眼里只有榻上母亲苍白的面容。
宫女已劝过他三次,让他去偏殿歇息片刻,哪怕只是眯一会儿也好,可他每次都摇着头拒绝。“我要在这等娘醒,”他的声音带着未散的鼻音,却透着一股执拗,“娘醒了看不到我,会害怕的。”宫女们看着他眼底的青黑,看着他面前那碗早已凉透的粥,只能无奈地叹气,悄悄将暖炉往他身边挪了挪。
符琳刚从偏殿议事回来,手里还攥着御史台送来的最新消息——派去济州查账的人已暗中抵达,正设法接触粮库的老卒。她推开暖阁的门,见柴宗训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身子却微微晃了晃,像是随时都会栽倒。她连忙快步上前,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宗训,怎么还坐着?是不是困了?”
柴宗训抬起头,眼里满是红血丝,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二姨母,我不困。你看,娘的手好像又暖了些,她是不是快醒了?”他说着,还轻轻捏了捏符太后的指尖,像是在确认什么。
符琳看着他强撑的模样,心里一阵发酸。自昨夜符太后晕厥后,他便没合过眼,只喝了几口粥,连水都没顾上多喝。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只觉触手滚烫,比符太后晕前的温度还要高些。“宗训,你发烧了!”符琳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快,躺到旁边的软榻上歇会儿,我让太医来给你看看!”
“我不歇!”柴宗训猛地挣开她的手,又攥紧了符太后的手,“我要在这等娘醒!我要是走了,娘醒了怎么办?”他的情绪忽然变得激动,声音里带着哭腔,眼里的泪水又开始打转。
符琳还想再劝,却见柴宗训的身子晃得更厉害了,脸色也变得苍白,像是纸糊的一般。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可话还没出口,头便一歪,直直地往软榻边倒去。“宗训!”符琳惊呼一声,伸手去扶,却还是慢了一步,只听“咚”的一声,柴宗训的额头轻轻撞在了软榻的扶手上,随即失去了意识,手也从符太后的掌心滑落,垂在了身侧。
殿内的宫女们吓得连忙围上来,有两个手忙脚乱地去扶柴宗训,还有一个转身就往太医院跑。符琳蹲下身,将柴宗训的头轻轻托起来,指尖触到他脖颈处的脉搏,只觉那脉搏跳得又快又弱,和昨日符太后晕厥时的脉象竟有几分相似。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姐姐还没醒,宗训又倒下了,这后周的天,难道真要塌了吗?
“别慌!”符琳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先把陛下扶到旁边的软榻上,盖好被子,别让他着凉。快去催催太医,让他们快些来!”宫女们连忙应声,小心翼翼地将柴宗训抬到旁边的软榻上,又取来厚锦被盖在他身上。
没过多久,太医院院判便带着两位太医匆匆赶来,身后还跟着拎着药箱的药童。院判刚入殿,见不仅符太后未醒,连小皇帝也晕厥在侧,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快步走到柴宗训的软榻边,伸手搭在他的腕上,片刻后,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陛下这是过度劳累,又忧心忡忡,加之染了风寒,才导致的晕厥。好在脉象虽弱,却比太后娘娘平稳些,只要及时用药,好好歇息,应无大碍。”
“应无大碍?”符琳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昨夜到现在都没合过眼,就守在姐姐身边,连饭都没好好吃。院判,你一定要治好他,不能让他有事!”
“臣明白!”院判连忙点头,对身后的太医道,“快,取针来,先给陛下施针退热,再开一副安神的汤药,让陛下能好好睡一觉。”太医们连忙应下,熟练地取出银针,在柴宗训的百会、风池等穴位施针。
符琳站在一旁,看着软榻上昏迷的母子二人,只觉得一阵无力。她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漫天的飞雪,心里满是焦虑——济州的贪腐案还没查清,朝臣们虽被暂时稳住,可若太后和皇帝一直昏迷,迟早会出事。尤其是那些手握兵权的节度使,若是听闻宫内的消息,怕是会趁机生事。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范质的声音随之响起:“符将军,陛下情况如何?”符琳转过身,见范质带着几位重臣匆匆进来,脸上满是忧色。她叹了口气,轻声道:“太医说,宗训是过度劳累加风寒,晕厥了,好在无大碍,施针后已退热,等会儿喝了汤药,应该就能醒了。”
范质松了口气,走到柴宗训的软榻边看了看,见他脸色虽苍白,却已无之前的潮红,心里稍稍安定。他转身对符琳道:“符将军,眼下太后和陛下都昏迷不醒,宫中之事,还需你多费心。方才臣收到消息,镇守邺都的节度使郭崇派人来京,说是有要事求见,臣想着,此事怕是不能再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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