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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6章 赤子怀忧叩宫闱 稚声泣血阻兵戈
紫宸殿偏殿的檀香混着朝服熏香,在空气中织成一片沉郁的网。符太后端坐在描金紫檀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鸾鸟纹绣线,目光扫过阶下争执不休的大臣,眉头拧成了一道深痕。
“太后!南唐暗中囤积粮草、修缮甲胄已有半年,此乃狼子野心!若不趁其根基未稳出兵,待其羽翼丰满,必成我后周心腹大患!”兵部尚书周显之往前半步,朝服下摆扫过地砖,发出细碎的声响,“臣请太后即刻下旨,命禁军整装,三日内兵发南唐!”
“周大人此言差矣!”户部侍郎李默急忙上前,手里的笏板都在微微发颤,“去年冬小麦歉收,国库粮仓已不足三成,若此时兴兵,军粮需从百姓手中征调——方才地方奏报,陈州、许州已有农户因粮荒逃荒,再逼征粮,恐生民变啊!”
“李侍郎是怕了?”周显之冷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南唐占我濠州、泗州之地多年,先帝在世时便誓要收回,如今将士们摩拳擦掌,你却以‘粮荒’为由阻挠,莫非是与南唐有私?”
“你休要血口喷人!”李默气得脸色发白,刚要争辩,就见符太后抬手按住了眉心,语气带着几分疲惫:“诸位卿家稍安勿躁,伐唐之事关系国本,需从长计议……”
话未说完,偏殿的朱漆门忽然被“吱呀”一声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怀里还鼓鼓囊囊地揣着什么,正是刚从铁匠铺回来的柴宗训。他跑得太急,裙摆被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倒,踉跄着扑到符太后脚边,伸手就抱住了她的膝盖:“娘!不要伐唐!千万不要伐唐!”
符太后被他撞得身子一晃,刚要开口,就觉得膝盖处传来一阵灼热的烫意,像是有团火隔着裙摆烧过来。她猛地站起身,下意识地推开柴宗训,语气里带着几分惊恼:“儿子!你想干什么?怀里揣的什么东西?是要把为娘烫熟吗?”
柴宗训被推得后退两步,怀里的烤红薯“咚”地一声掉在地上,外皮裂开,露出里面金黄的瓤,热气裹着甜香瞬间弥漫开来。殿内的大臣们都愣住了,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地上的红薯和柴宗训沾着黑灰的衣襟上——这模样,哪里像是刚从宫中学堂回来的帝王,倒像是从市井里跑回来的顽童。
符太后看着地上的红薯,又看了看柴宗训汗涔涔的额头和沾着铁屑的袖口,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红薯哪里来的?你是不是又偷偷跑出宫了?”
柴宗训没接话,只是快步上前,又抓住符太后的衣摆,仰起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声音带着哭腔:“娘,不要伐唐,真的不要……伐唐了,百姓就不能安居了,也不能乐业了,他们会饿肚子,会没有书读,会失去亲人的!”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瞬间让争执不休的偏殿安静下来。周显之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就被符太后用眼神制止了。她蹲下身,伸手擦了擦柴宗训脸上的眼泪,语气软了些:“训儿,先告诉娘,你去哪里了?为什么说百姓不能安居?”
“我去了东街的铁匠铺。”柴宗训攥着符太后的衣袖,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那里的爷爷们在打枪,用的都是废铁,枪头薄得能透光,户部的人还天天催他们,他们从天亮打到天黑,只能挣两个铜板买馒头。有个爷爷的孙子,跟我一样大,本该读书,却只能在铺子里添木炭,因为家里没钱……”
他吸了吸鼻子,又想起老工匠说的旱灾、逃荒,眼泪掉得更凶了:“娘,街对面的面馆关了,因为老板的儿子被征去当兵,家里没了劳力;李秀才的蒙学也停了,因为百姓们吃不饱饭,没钱送孩子读书。还有官差去村里催‘军饷钱’,把人家的锅都砸了……要是再伐唐,要征更多的兵,要抢更多的粮,百姓们就活不下去了!”
符太后的指尖顿了顿,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她虽知道民间疾苦,却从未听过如此具体的细节——那些被官员们在奏折里一笔带过的“民生凋敝”,此刻通过儿子的嘴,变成了铁匠铺里的汗水、关张的面馆、停办的蒙学,变成了一个个鲜活的人,鲜活的苦难。
周显之在一旁听得不耐烦,上前一步道:“陛下!民间琐事不足为虑,南唐才是心腹大患!据探子回报,南唐已从吴越国购得三百匹战马,还在寿州修筑了防御工事,若再拖延,待其准备妥当,我后周将陷入被动!”
“被动?”柴宗训猛地转过身,看向周显之,小脸上满是倔强,“周大人见过铁匠铺里的枪吗?见过一碰就碎的甲片吗?见过掺了沙土的军粮吗?士兵们拿着那样的枪、穿着那样的甲、吃着那样的粮,去跟南唐打仗,不是去送死吗?”
他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殿内所有人的心上。李默立刻附和:“陛下所言极是!臣昨日查验军需库,发现甲片掺铅、枪头用生铁打造之事属实,户部主事李才已被臣控制,但此事牵扯甚广,需彻查后才能整顿军需。此时伐唐,将士们无趁手兵器,粮草又不足,必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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