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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宗训问母,去军营看望将士们
初春的晨光带着料峭寒意,透过长乐宫的雕花窗棂,在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庭院里的柳枝刚抽出嫩芽,嫩黄的颜色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却还未染上几分暖意。柴宗训踩着晨露,脚步轻快地走向母后的寝宫,昨夜回宫后虽睡得不沉,但一想到今日要向母后提议去军营探望将士,便生出几分雀跃。
可刚踏入殿门,那股雀跃便瞬间消散了大半。符太后符祥瑞正端坐于御案之后,手中握着朱笔,却并未批阅奏折,只是眉头紧蹙,眼神沉凝,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不敢轻易靠近。殿内两侧侍立着几位大臣与武将,皆是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显然是正被太后的怒气所笼罩。
柴宗训心头一凛,脚步下意识地放缓。他知道,母后这是在为自己昨夜私自出宫的事情生气。他轻手轻脚地走上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儿臣参见母后。”
符太后抬眼看向他,目光中的责备毫不掩饰:“你还知道来见我?昨夜私自出宫,若不是苏凌薇派人来报平安,你是不是打算天亮了才肯露面?”
“娘,对不起。”柴宗训低下头,声音带着几分愧疚,“儿臣只是想去看看女辅营的姐姐们,一时糊涂又忘了告知您,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这话出口,符太后的脸色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更沉了几分:“再也不会?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前两次,你瞒着我去军营,去旧的女辅营,那时候赵匡胤的余党还在暗处窥伺,我们刚迁到洛阳,根基未稳,你可知每一次你私自外出,娘的心都悬在嗓子眼?”
提及往昔,柴宗训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那段日子的惶恐与不安,仿佛还萦绕在心头。他清晰地记得,刚逃离汴梁时,沿途不断有不明身份的人追踪,夜晚宿在驿站,总能听到窗外传来的异响。那时母后夜夜难眠,总是亲自守在他的帐外,直到天快亮才能小憩片刻。赵匡胤的势力如同附骨之疽,那些明枪暗箭的威胁,至今想来仍让他心有余悸。
“娘,那时候太危险了……”他喃喃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还好,现在危机总算挺过来了。”
看到儿子颤抖的模样,符太后心中的怒气瞬间被担忧取代。她猛地放下手中的朱笔,起身快步走到柴宗训身边,伸手扶住他的肩膀,语气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儿子,哪里不舒服吗?是担心林阿夏她们的安危,还是新女辅营的姐姐们性格不好,惹你不高兴了?告诉为娘,娘这就派人去批评她们。”
“娘,没有。”柴宗训下意识地摇头,连忙解释道,“新女辅营的姐姐们都很好,训练的时候特别刻苦,一点都不怕苦。”
“那你怎么发抖?”符太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感微凉,不像是发热的样子。
柴宗训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就是……就是她们的营主苏凌薇姐姐,一开始见我穿着禁军的衣服,还以为我是冒名顶替的,对我有些怀疑。后来我把常服的衣襟掀开,露出了里面绣着龙纹的内衬,她们才知道我是真的陛下,连忙给我道歉了。”
说着,他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头扑进了符太后的怀里,将脸颊埋在她的衣襟上,感受着熟悉的温暖与安心。
符太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你这孩子,多大了还像个孩童一样撒娇。你看看,诸位大臣和武将都还在呢,这让为娘怎么收场?”
殿内的大臣们见状,纷纷低下头,假装没有看见这一幕。宰相范质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份略显尴尬的寂静:“太后,陛下年幼,心思纯粹,与太后母子情深,乃是社稷之福啊。”
柴宗训却丝毫没有在意大臣们的目光,他紧紧抱着母后,闷闷地问道:“娘,你忙完了吗?”
符太后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儿子,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沉吟片刻道:“还没有,我们正商议着给济州前线增派粮草和药材的事情,秦将军那边传来消息,辽军还在负隅顽抗,将士们的补给不能断。”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柴宗训的额头,感受着他细腻的肌肤,眼中满是疼爱。
柴宗训仰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期盼:“娘,那我能不能在一旁听听?我在宫里实在太无聊了,连个同龄的玩伴都没有。之前赵玉燕、赵玉娥两姐妹,被您一声呵斥后,现在见了我都躲着走,再也不陪我说话了。还有……”
他顿了顿,一个许久未曾提及的名字脱口而出:“还有延寿女,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提延寿女干什么?”话音刚落,符太后的脸色骤然一变,原本温和的语气瞬间变得严厉起来,“现在辽人都打到家门口了,北汉、后蜀还和辽人勾结,组成联军在济州、雄州虎视眈眈,虽然我们暂时压制住了他们的攻势,但危机远未解除!国难当头,你不想着如何安定江山,却偏偏提起一个辽女,你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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