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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禁夜语:稚子心与太后忧
长乐宫的珠帘尚未完全落定,罗小宁离去的脚步声渐远,殿内的暖意仿佛也随之一散,只剩下烛火跳动的光影,在金砖地面上投下忽明忽暗的斑驳。符太后重新拿起案上的朱笔,笔尖悬在奏折上方许久,却迟迟没有落下——方才罗小宁递来的护腕与绢帕,那歪扭的小马绣样和带着泪痕的“平安”二字,总在她眼前晃荡,搅得她心绪不宁。
八岁的柴宗训早已没了读《论语》的心思,手里的书卷松松垮垮地搭在膝头,小脑袋垂得越来越低,连廊外风吹宫灯的细微声响,都让他肩膀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他不敢抬头看符太后的脸,更不敢主动开口,只觉得殿内的沉香气息忽然变得沉重,压得他胸口发闷,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衣料上的云纹绣线,指甲缝里都嵌进了丝线的碎屑。
符太后放下朱笔,指尖在御案边缘轻轻摩挲,目光落在案角摊开的后周疆域图上,眉头却越皱越紧。她忽然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沉郁:“罗小宁说,鲁氏探监后,其他犯人的家眷也跟着去了监狱?”
这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柴宗训头顶,他身子猛地一颤,手里的《论语》“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书页散开来,正好停在“为政以德”那一页。他慌忙想去捡,却因为太过慌乱,膝盖撞在小凳上,疼得他眼圈泛红,却不敢哼出半声,只僵在原地,手指绞着衣角,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符太后瞥了他一眼,见他这副模样,心里的疑云更重了。监狱探视本有严格规制,寻常犯人半年未必能有一次见家人的机会,鲁氏作为“罪臣家属”,按律更该被严加看管,怎么会突然获准探监?还引得其他犯人家眷跟风,这背后定然有人暗中安排。她起身走到柴宗训身边,弯腰捡起地上的《论语》,指尖拂过书页上的褶皱,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陛下,地上凉,起来吧。”
柴宗训慢慢站起身,依旧低着头,下巴几乎要贴到胸口,声音细若蚊蚋:“谢……谢娘。”他能感觉到符太后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目光里没有平日的温和,只有审视与探究,让他后背渐渐渗出冷汗,连手心都变得湿滑。
殿内又陷入了沉默,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清晰。符太后走回御案后,重新坐下,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柴宗训。她忽然想起半月前,柴宗训曾在御花园里偷偷教两个小姑娘放风筝,那两个孩子眉眼间竟有几分像赵匡胤,当时她只当是宫中新来的宫女,如今想来,恐怕就是赵匡胤的女儿赵玉燕与赵玉娥。这么一想,之前那些零散的疑点,瞬间串成了一条线——鲁氏能顺利探监,恐怕与这孩子脱不了干系。
就在符太后准备进一步追问时,柴宗训忽然往前挪了两步,小身子微微颤抖着,轻轻拽了拽符太后的衣袖。那衣袖上绣着精致的鸾鸟纹样,触感细腻,却让符太后的心猛地一沉。她低头看向柴宗训,只见他眼眶通红,泪珠在睫毛上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声音带着哭腔:“娘……对不起。”
这声怯怯的道歉让符太后心头一紧,她刚想开口,却听见柴宗训接着说:“这件事是我的错……是我下令让赵夫人去看望赵匡胤的。”
“你说什么?”符太后的声音陡然拔高,她猛地站起身,手重重拍在御案上,案上的墨汁被震得溅出几滴,落在疆域图的“汴梁”二字上,晕开一小片黑色的印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柴宗训才八岁,怎么敢擅自更改监狱的规制?更让她心惊的是,这已经不是孩子第一次犯这样的错——去年显德七年三月,在镇州临时宫殿里,柴宗训就因听信近侍谗言,私放了被扣押的宋使,当时她也是这样动了怒,亲手命人将他绑在殿柱上反省,可这才过去一年,孩子就又忘了教训!
柴宗训被她的反应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金砖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他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解释:“娘,你别生气……昨天是显德八年八月十二,玉燕姐姐和玉娥姐姐找到我,她们说好久没见到爹爹了,想问问能不能去监狱看看他……我想着她们也是可怜,就……就答应了。我真的没让其他犯人家属去,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越说越委屈,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了白:“娘,我知道我错了,你骂我吧,打我也行。可我真的看不惯你对他们那么凶……爹爹走的时候说,做人要讲情义,赵匡胤叔叔以前还帮过咱们家,就算他犯了错,也不该不让他见家人啊……”
“情义?”符太后气得浑身发抖,她指着案上的疆域图,声音里满是失望与愤怒,“你可知什么是情义?你可知你口中的‘情义’,会给后周带来多大的灾祸?”她快步走到疆域图前,手指重重戳在“幽州”的位置,那里正是辽人时常侵扰的边境,“你看这里!辽人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南下,咱们的守军缺兵少将,连铠甲都凑不齐!赵匡胤当过皇帝,手里还有不少旧部,若是鲁氏探监时藏了小刀给他,他在监狱里煽动其他犯人闹事,打死罗小宁,放跑那些重刑犯,再联系旧部谋反,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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