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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潼关问字:幼帝灯下读《孙子》
守将府的夜比山神庙暖了太多,炭盆里的银霜炭烧得正旺,把靠窗的书桌烘得温热。柴宗训抱着本线装的《孙子兵法》,盘腿坐在地毯上,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书页上的“兵者,国之大事”几个字他认识,可后面“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一串,就像画了串天书,连蒙带猜也读不通顺。
“殿下,该洗漱歇息了。”守在门口的老兵轻手轻脚走进来,手里端着铜盆,热水冒着白汽。这老兵是当年跟着柴荣守澶州的老卒,名叫张老栓,脸上的刀疤从眉骨划到下颌,却总在看柴宗训时软下眼神,“明天还要跟马将军学骑马呢,别熬坏了眼睛。”
柴宗训头也没抬,伸手把书往老兵面前凑了凑:“张叔,你看这个‘察’字,到底是啥意思啊?是要咱们盯着宋军的动静吗?”他指尖戳着书页,指甲盖都泛了白——白天在城楼上,马全节跟周延朗说“宋军开春可能会来犯”,他就想着从这兵书里找些“打胜仗的法子”,可偏偏好多字不认识,急得手心直冒汗。
张老栓凑近看了看,挠了挠头,憨笑着摇头:“殿下,俺是粗人,就认识自己名字和‘杀敌’俩字,这文绉绉的,俺可看不懂。要不……明天您去太守府问问王参军?他是读书人,当年还教过城里的娃娃认字呢。”
柴宗训眼睛一亮,连忙把书合上,小心翼翼抱在怀里:“对哦!俺怎么忘了王参军!张叔,明天一早你陪俺去太守府好不好?俺想早点把这书看懂,等韩将军回来,俺还能跟他讲讲‘兵法’呢!”说着,他还挺了挺小胸脯,像是已经把兵书里的道理都吃透了。
张老栓被他逗笑,弯腰把铜盆放在凳上:“好,俺陪你去。不过现在得先洗漱,太后要是知道你熬夜,该担心了。”
柴宗训听话地洗漱完,却没立刻上床,反而抱着《孙子兵法》走到符太后的房门口,轻轻叩了叩门板:“娘,你睡了吗?”
门很快打开,符太后穿着素色寝衣,头发用玉簪松松挽着,眼里带着刚被唤醒的柔和:“怎么还没睡?抱着书做什么?”
“娘,俺想问你个事。”柴宗训走进房里,把书放在桌上,指着“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失天下”那行字——这是白天周延朗跟他讲的,他特意让张老栓用炭笔写在书页空白处,“你说,这‘民心’真的比兵符还重要吗?咱们有皇符玉玺,还有马将军带来的五千兵,为啥还要帮百姓修磨盘、送粥啊?”
符太后拿起书,指尖轻轻拂过炭笔写的字迹,忽然笑了:“宗训能想到问这个,真是长大了。”她拉着柴宗训坐在床边,从案头拿过一个苹果,用小刀慢慢削着,“你爹当年打淮南的时候,有次军队缺粮,士兵们想抢百姓的粮囤,你爹却下令‘谁敢动百姓一粒米,就军法处置’。后来百姓知道了,主动把藏起来的粮食送到军营,还帮咱们搭桥过河——你说,这是不是‘民心’的用处?”
柴宗训点点头,想起白天在暖粥棚,有个老奶奶给他塞了个热乎的红薯,说“小皇帝要是饿了,就来奶奶家吃”,心里忽然暖融融的:“那要是咱们有了民心,就算宋军来了,百姓也会帮咱们守城,对不对?”
“没错。”符太后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柴宗训,“兵符能调兵,玉玺能号令百官,可要是百姓不站在咱们这边,士兵们打起来也没劲头,百官也会心里不安。就像这潼关的城墙,砖石是骨架,民心就是黏合砖石的 mortar( mortar 指灰泥,此处用口语化解释),没有 mortar,城墙再高也会塌。”
柴宗训咬了口苹果,甜汁顺着嘴角流下来:“娘,俺懂了!俺明天去问王参军认字,就是想把《孙子兵法》里的道理看懂,以后跟你一起守好民心,守好潼关!”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柴宗训就抱着《孙子兵法》,跟着张老栓往太守府走。潼关的早晨还飘着细雪,石板路上结着薄冰,张老栓怕他滑倒,特意蹲下身,让他趴在自己背上。柴宗训趴在老兵宽厚的背上,怀里紧紧抱着书,能闻到老兵身上淡淡的烟火气,像极了小时候宫里做饭的李爷爷。
太守府就在守将府隔壁,是座不大的院落,门口挂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写着“潼关太守府”五个字。柴宗训刚从张老栓背上滑下来,就看到一个穿着青布长衫的中年人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抱着一摞竹简,戴着副旧木框眼镜,正是王参军。
“这不是殿下吗?怎么这么早过来了?”王参军连忙放下竹简,躬身行礼,眼里满是惊讶——他昨天在城门口见过柴宗训,却没想到小皇帝会亲自来太守府。
柴宗训把书递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王参军,俺想跟你学认字。这书里好多字俺都不认识,想请你教教俺。”
王参军接过书,翻开一看,里面密密麻麻画着圈,空白处还用炭笔写着好多小字,有“民心”“援兵”,还有“宋军”,忍不住笑了:“殿下有心了。快进府里坐,俺这就给你找纸笔,咱们从简单的字开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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