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载三国 第109章 庞统大闹西游 十一）

收服了凶名赫赫的九头虫，庞统麾下的这支“取经”队伍，成分越发复杂，实力也愈发令人侧目。花果山经此一役，不仅化解了危机，更因收编了部分九头虫的残部，势力反而有所扩张。敖烈与孙悟空共同执掌山寨，虽有龃龉，但在庞统的隐约调和与外部压力下，倒也维持着脆弱的平衡。九头虫则被委以整顿新附妖兵、探察北俱芦洲动向的重任，算是人尽其才。

庞统并未在花果山过多停留。他的目标始终是西方，是那混乱的根源。休整数日后，他便决定继续西行。这一次，队伍堪称浩浩荡荡：庞统骑着一匹由敖烈安排的、脚程稳健的龙血马（小白龙自然不会亲自当坐骑）走在最前，孙悟空提着金箍棒在前开路，猪悟能扛着钉耙、沙悟净挑着行李紧随其后，而新加入的九头虫则收敛了凶相，化作一个面色阴沉、背负双鞭的汉子，带着一队精锐妖兵作为护卫，吊在队尾。这支队伍行走在妖魔横行的西牛贺洲，所过之处，妖邪辟易，倒是省去了许多麻烦。

这一日，行至一座山势险峻、黑雾缭绕的山岭。但见那山：峰岩重叠，涧壑湾环。虎狼成阵走，鹿鹿作群行。无数獐狍钻簇簇，满山狐兔聚丛丛。千尺大蟒，万丈长蛇。大蟒喷愁雾，长蛇吐怪风。道旁荆棘牵漫，岭上松楠秀丽。薜萝满目，芳草连天。影落沧溟北，云开斗柄南。正是那黑风山。

刚入山道不久，便觉一股腥风扑面，林中传来一声震天咆哮，震得树叶簌簌落下。只见一头庞然大物人立而起，拦在路中。那物身高丈二，浑身黑毛如钢针，眼似铜铃，口如血盆，獠牙外露，手持一杆黑缨枪，端的是威风凛凛，凶恶异常，正是此山妖王——黑熊精！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黑熊精声若洪钟，黑缨枪一指，妖气锁定队伍。

若是寻常商旅或低阶修士，见此情景早已魂飞魄散。但庞统这支队伍，岂是易与之辈？

孙悟空正闲得手痒，见状大喜，掏出金箍棒就要上前：“嘿嘿，又来一个送死的！正好让俺老孙活动活动筋骨！”

九头虫也冷哼一声，眼中凶光一闪，背后双鞭隐隐震动，他新降不久，正想找机会表现。

然而，庞统却再次抬手制止。他目光落在黑熊精身上，并未在意其凶恶外貌，而是注意到了些许不同。这黑熊精虽为拦路之妖，但其妖气颇为纯正浑厚，并无多少血腥戾气，眼神虽然凶悍，却透着一股直来直去的憨莽，而非狡诈残忍。更奇特的是，庞统隐隐感觉到，这黑熊精身上，竟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佛性禅意，虽然被其粗野外表和妖气所掩盖，但在他鸿蒙量尺的感知下，却如黑夜中的萤火，清晰可辨。

“有点意思。”庞统心中一动，想起了关于黑风山的一些传闻。此妖似乎颇爱修行，常与附近观音禅院的金池长老论道，虽为妖类，却向往佛法，只是不得其门而入，故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喂！那黑厮！”猪悟能见庞统不语，便挺着肚子上前喝道，“瞎了你的熊眼！也不看看我们是谁？齐天大圣孙悟空、前天蓬元帅猪悟能、流沙河底……呃，现在是沙悟净，还有北俱芦洲的九头虫大王都在此！识相的赶紧滚开，不然把你熊掌剁了下酒！”

黑熊精一听这些名号，铜铃大的眼睛瞪得更圆了，显然被震慑了一下，但随即又梗着脖子道：“管……管你们是谁！到了俺黑风山，就得按俺的规矩来！除非……除非你们能说出点让俺老熊心服口服的道理！”

他这话一出，孙悟空等人都乐了。跟一个拦路打劫的妖怪讲道理？这黑熊怕不是个傻子？

庞统却微微一笑，驱马向前几步，来到黑熊精面前不远处，平和地问道：“哦？不知熊大王，想听什么样的道理？”

黑熊精见这书生气度不凡，面对自己竟无丝毫惧色，心中也有些嘀咕，挠了挠毛茸茸的脑袋，瓮声瓮气地说：“俺……俺常听人说，佛法无边，能度一切苦厄。可俺在这黑风山修行几百年，也常去禅院听经，为何还是妖身？还是忍不住要拦路打劫？这佛法，到底有啥用？”

这话问得质朴，甚至有些蠢笨，却透露出他内心的迷茫和对超脱的渴望。

庞统闻言，心中了然。他并未直接回答佛法如何，而是反问道：“熊大王，你拦路打劫，所为何来？”

黑熊精一愣：“自然是……为了钱财宝物，好换取丹药资粮，助俺修行啊！”

“那你修行，又是为了什么？”庞统再问。

“为了……为了变得更强！活得更好！或许……或许还能成仙成佛？”黑熊精回答得有些不确定。

庞统摇了摇头，声音清晰而冷静：“依仗掠夺他人来滋养自身，此乃外道，绝非正途。纵然一时得利，终究因果缠身，业力深重，与你所求的超脱之道，南辕北辙。你向往佛法，却行妖魔之事，如同缘木求鱼，如何能见真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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