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命 第82章 青苔攀玺·官场寒蝉·暗流竞逐

bmARc指挥部内那场突如其来的数据“净化”风暴，如同冰水浇头，让林菲和所有核心团队成员都陷入了短暂的僵滞与彻骨深寒。更高层面的力量粗暴介入，以绝对权限抹去关键数据并提出警告，这无疑宣告了LSc危机的调查已触及了某些不可言说的禁区，其背后的水，比所有人想象的更深、更浑、更危险。

然而，还不等他们从这记闷棍中缓过神来，另一枚更具冲击力、更直接牵动现实社会神经的重磅炸弹，在距离青云市数百公里外的汉东省省会上阳市，轰然炸响！

汉东省，经济大省，政治重镇。其封疆大吏、一省之长赵长明，一位以实干、强硬和深厚背景着称的政治人物，在一次至关重要的全省经济工作电视电话会议上，突生变故！

会议进行中，镜头前的赵长明省长正慷慨陈词，部署下半年重点工作。突然，他的话音毫无征兆地卡顿，右手握着的茶杯“啪嚓”一声掉落在地，摔得粉碎！与会人员惊愕地看到，省长先生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并非病态的苍白，而是一种诡异的、逐渐弥漫开来的…灰败！他的右手手臂保持着僵直的姿势，微微颤抖，仿佛失去了控制。

“赵省长？您怎么了？”旁边的秘书第一时间上前搀扶，低声询问。

赵长明似乎想说什么，但嘴唇翕动，却只能发出模糊的“嗬嗬”声，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极致的惊恐与难以置信。更让所有透过屏幕看到这一幕的人头皮发麻的是，在他裸露的右手手背和手腕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和弹性，变得粗糙、干硬，隐隐透出一种类似于…岩石的质感？！甚至有一小块区域，浮现出了几点暗绿色的、如同苔藓般的斑点！

会场大乱！直播信号被当场切断！但发生在数百人眼前的惊悚一幕，岂是能轻易掩盖的？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伴随着各种模糊的手机拍摄片段和惊恐的描述，瞬间通过各种渠道炸裂般传开！“省长突发恶疾”、“会议现场诡异石化”、“不明怪病袭击高官”…各种标题迅速占据了私下流传的信息头条，旋即引发轩然大波！

虽然官方通报在极短时间内迅速出炉，措辞谨慎地称之为“因过度劳累引发的突发性神经系统疾病伴罕见皮肤病理变化”，已送往省最好的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全力救治，并呼吁公众不要信谣传谣。但“渐石症”这个充满魔幻现实主义色彩的词汇，已然如同瘟疫般，在恐慌的催化下，迅速蔓延至街头巷尾，成为了人人谈之色变的禁忌话题。

一省之长，封疆大吏，在公开场合出现如此诡异、且与青云市“石瘟”传闻极其相似的症状，其带来的冲击和震荡是核弹级的！

首先震动的是汉东省乃至更高层的官场。一时间，上阳市乃至整个汉东省的官场氛围骤然变得无比诡异和紧张。各种原本排上日程的会议、视察、活动被紧急取消或推迟。官员们人人自危，一方面是对这种诡异疾病的恐惧，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另一方面则是深刻的政治敏感性让他们意识到，赵省长的倒下令本省乃至更高层面的政治格局都可能发生剧烈洗牌。电话线路变得异常繁忙，各种隐秘的串联、试探、站队悄然开始。往日热闹的餐厅包厢变得冷清，取而代之的是更隐蔽的私宅密谈。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笼罩了整个权力核心圈。

其次，是社会层面的恐慌加剧。如果说之前青云市的“石瘟”还被很多人视为遥远地方的特殊事件，那么如今一省之长在电视直播中疑似“中招”，则彻底击穿了普通民众的心理防线。“这病是不是会传染？”“是不是空气污染？辐射泄漏？”“连省长都这样了，我们怎么办？”各种猜测和恐慌情绪急剧发酵。上阳市多家医院突然涌入了大量自称有类似“僵硬”、“皮肤发麻”症状的“患者”，要求检查，其中绝大多数显然是心理因素导致的癔症，但却进一步加剧了医疗系统的压力和社会的混乱。网络上，相关话题的讨论量呈指数级增长，却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大规模删除屏蔽，这种“捂盖子”的行为反而更加激发了公众的疑虑和逆反心理。

bmARc指挥部在事件发生后几分钟内就接到了最高等级的警报。林菲看着网络上流传的模糊视频片段中赵立春手部那熟悉的灰败色泽和石化特征，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是LSc感染！绝对没错！而且…是急性发作！”她立刻做出判断，“但他怎么会感染？他是封疆大吏，活动范围、饮食起居都有严格保障，接触未知矿物的可能性极低！除非…”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除非感染源…并非来自自然环境！而是…人为的？！

“立刻联系我们在上阳的联络处！动用一切手段，查明赵省长近期行程、接触过的人、物！尤其是异常物品！要快！”林菲的声音因焦急而嘶哑。省长一级的人物出事，影响太大，必须第一时间查明原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与此同时，她立刻将情况上报最高层，并建议立刻派出bmARc最顶级的医疗和科研团队介入救治和调查——尽管她知道，地方和政府系统必然会有强烈的抵触和保密意识，层层审批将异常艰难。

果然，最初的接洽遇到了巨大阻力。地方政府出于稳定、保密以及可能的责任追究等因素，对bmARc的介入表现得极其谨慎甚至排斥，坚持由本地医疗专家团队负责。宝贵的抢救和调查时间在官僚体系的扯皮中飞速流逝。

直到事发后六小时，在更高层面的直接强力干预下，bmARc的一支精英小队才得以突破重重阻碍，进入戒备森严的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特殊监护病区。

所见景象，令即便是见多了LSc感染病例的bmARc专家也感到心惊。

赵长明省长已被完全隔离在一个特制的负压病房内。他并未完全石化，但整个右臂连同右侧肩颈部，已经彻底失去了生命应有的柔软和色泽，变得如同粗糙的灰白色岩石，沉重地搁在病床上，无法移动分毫。这种石化趋势仍在极其缓慢地向躯干和左半身蔓延。他的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清醒时眼中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和痛苦，却因面部肌肉也开始僵硬而无法清晰表达。

更令人不安的是，病房内的能量读数异常偏高，且带有一种独特的、与青云山LSc样本略有不同的波动频率。

bmARc的首席医疗官穿着最高级别的防护服，仔细检查了赵省长的状况，并提取了部分皮肤碎屑和血液样本（后者抽取已极其困难）。初步快速检测结果令人震惊。

“感染确认。LSc活性极高，且…似乎经过了某种‘激发’或‘催化’，导致其急性发作，病程远快于青云山的病例。”医疗官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异常沉重，“而且，我们在他的右手食指指甲缝里，发现了一些极其微量的…残留物。”

“是什么？”林菲急切地问。

“一种…复合材料的极细微颗粒，含有高浓度的有机磷酯类化合物、某种特殊的硅藻土、以及…极其微量的、人工合成的高纯度LSc诱导剂成分！”

人工合成诱导剂？！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几乎直接证实了林菲最坏的猜想——这不是意外感染，这是一起针对高官的、利用LSc特性进行的精密谋杀或阴谋！

“查他发病前接触过的所有东西！特别是文件、印章、礼品！”林菲立刻下令。

调查迅速聚焦。很快，目标锁定在赵长明省长在会议开始前不久，收到并翻阅过的一份来自“省能源地质规划院”的“常规汇报文件”上。据秘书回忆，省长当时似乎对文件中附带的“新型矿物材料样本”很感兴趣，还用手拿起来仔细看了看。

那份文件和“样本”已被封存。bmARc专家立刻对其进行检测。

结果令人骇然！那份所谓的“新型矿物样本”，是一块经过精心打磨的、仅有指甲盖大小的黑色石板，其表面用肉眼难以察觉的激光刻满了细密的、与战国“镇龙钉”和《石神谱》中类似的诡异符号！而这块石板，被一种特殊的、挥发性的有机磷酯类化合物浸泡过，这种化合物能极大增强LSc活性并促进其通过皮肤接触渗透！

这是一件精心设计的、包裹着学术汇报外衣的杀人凶器！

“能源地质规划院…立刻控制送交文件的所有相关人员！”林菲厉声道。

然而，当行动人员赶到省能源地质规划院时，发现直接经手此文件的办公室主任，已于两小时前在自家车库内“意外”一氧化碳中毒身亡！所有相关的电子文档被彻底删除，纸质档案不翼而飞！线索在这里戛然而止！

对手的速度、狠辣和精准，令人胆寒！

显然，有人不想让赵长明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或者想通过制造这场巨大的混乱，来达成某种不可告人的政治或经济目的。而他们选择的手段，竟是如此匪夷所思、丧心病狂的“渐石症”！

赵长明的倒下令汉东省乃至更高层的权力格局出现了巨大的真空和变量。一场围绕着省长权柄的激烈角逐，已在暗潮汹涌之下迅速展开。而所有角逐者都心知肚明，谁能更好地“应对”这场诡异的“渐石症”危机，谁就能在接下来的洗牌中占据极大的主动，甚至…获取某种难以言说的“支持”。

冰冷的政治算计与超自然的恐怖危机，就这样血腥而直接地交织在了一起。

林菲看着屏幕上汉东省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图和那依旧在缓慢石化的省长影像，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与愤怒。LSc，这种天外矿物，已然成为了一把被各方势力争抢利用的、足以搅动天下风云的魔剑。

而握有这把剑的，究竟是疯子，还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