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十戾传 第22章 和珅的警觉

咱们的和二爷现在啥地位？这么说吧，在紫禁城里头，那是横着走的主儿！可这心里头啊，就跟那黄土高坡上漏风的破窑洞似的，四面透风，凉飕飕的！

为啥呢？他越想越觉得自个儿这官儿升得邪乎！从一个穷得叮当响的旗人，爬到今天这位子上，顺当得跟坐窜天猴似的，\"噌噌\"往上窜！每次眼瞅着要倒霉了，总能逢凶化吉，就跟有神仙保佑似的！

半夜三更睡不着觉，他躺在镶金嵌玉的拔步床上翻烙饼，心里直嘀咕：\"这他娘的是不是太顺了？顺得让人心里直发毛啊！该不会是有人给老子下了什么套吧？\"

再说那太上皇乾隆老爷子，现在是彻底老糊涂了，整天说些云山雾罩的胡话。什么\"西湖\"啊、\"栀子花\"啊、\"划着了\"啊，别人听得一头雾水，就和珅能听懂！

最瘆人的是，老爷子总盯着他脖子上的那颗红痣看，那眼神，就跟见了鬼似的！有一回居然颤巍巍地伸出手要摸，嘴里还喊着：\"佳氏...佳氏...\"

把和珅吓得啊，回去之后对着铜镜照了半天，心里直打鼓：\"这颗痣是不是有啥说道？该不会真是妖精变的吧？难不成老子是狐狸精转世？\"

和珅越想越不对劲，就像心里揣了二十五只小耗子——百爪挠心！他偷偷把最信任的心腹刘全叫到密室，压低声音吩咐：

\"去！给老子暗中查查！找那些老得快入土的老太监、老宫女打听打听！\"

\"重点是雍正爷那会儿，宫里有没有个叫马佳氏的妃子或者宫女？\"

\"特别要打听清楚，这人脖子上是不是也有颗红痣？\"

刘全领了命，心里直叫苦：\"这差事可难办喽！那些老家伙一个个守口如瓶，给钱都不敢说啊！\"

好不容易在京郊一个破草房里，找到一个快老糊涂的老太监。这老太监穷得叮当响，屋里除了一张破炕，连个像样的家具都没有。

刘全塞给他一锭沉甸甸的金子，贴着他耳朵大声喊：\"老公公！您仔细想想，雍正爷那会儿，宫里有没有个马佳氏？\"

老太监攥着金子直哆嗦，浑浊的老眼看了看四周，才压低声音说：\"西湖...万岁爷年轻那会儿...在西湖边儿上...闹得厉害...后来...后来就没了...\"

再问就只会摇头说\"没了没了\"，跟中了邪似的！

刘全回来一五一十地禀报，和珅听得心里直发毛：\"西湖？万岁爷年轻时候？后来没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刘全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一个住在侄儿家的老宫女。这老宫女开始死活不肯说，直到刘全掏出整整一包金元宝，她才松了口。

老宫女收下金子，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压低声音说：

\"那姑娘脖子是真白...跟羊脂玉似的...\"

\"耳朵下面有颗红点点...看着可俏皮了...\"

\"我们那会儿私底下都说，这是大富大贵的面相...\"

\"谁想到后来...\"

说到这儿，她突然捂住嘴，脸色煞白：\"不能说啦！再说要掉脑袋的！\"

这些零零碎碎的话拼在一起，和珅不但没弄明白，反而更懵了！他在书房里背着手来回踱步，嘴里念念叨叨：

\"西湖？皇上年轻时候？脖子红痣？后来没了？\"

\"这他娘的到底是咋回事？跟我有啥关系？\"

\"难不成我真是什么人的转世投胎？\"

越想越觉得邪门，感觉自己就像那戏台子上的提线木偶，有根看不见的线在牵着！这种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

有一天，太上皇又盯着他脖子上的红痣发呆，看着看着，突然老泪纵横：\"是朕...是朕对不住你啊...\"

和珅壮着胆子接话：\"皇上对奴才恩重如山，哪有对不住的地方...\"

话还没说完，太上皇长叹一声，闭上眼睛再也不说话了。把和珅吓出一身冷汗，心里直打鼓：\"这老头到底知道些啥？该不会是认出我前世是谁了吧？\"

现在的和珅，那真是惊弓之鸟！看谁都像要害他！

皇上多看他一眼，他心里就琢磨：\"是不是要收拾我了？该不会是发现我贪墨的事了？\"

大臣们在底下说句悄悄话，他心想：\"是不是在算计我？是不是要弹劾我？\"

连家里养的狗半夜叫两声，他都怀疑：\"是不是要出什么事了？该不会是锦衣卫来抄家了吧？\"

整天吃不好睡不香，人都瘦了一圈！眼窝深陷，脸色发青，看着跟痨病鬼似的！

和珅心想：\"管他啥来路，钱攥在手里最踏实！\"

于是变着法儿地捞钱，那真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今天修园子，明明只要十万两，他硬是报五十万，剩下四十万进了自己腰包！

明天扣军饷，前线将士饿得前胸贴后背，他把军饷扣下来放高利贷！

最缺德的是，连赈灾的银子都敢动！黄河发大水，灾民饿殍遍野，他居然把救灾款贪了一大半！

家里地窖挖了又挖，金银堆得跟小山似的！可看着这些黄白之物，他心里更虚了！总觉得这些钱烫手，早晚要出事！

查来查去也查不明白，和珅索性不查了！他把酒杯往地上一摔，恶狠狠地说：

\"爱咋咋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趁着老爷子还在，能捞多少捞多少！\"

\"等真出事那天，大不了带着钱跑路！老子在江南置办了多少产业！\"

可这话也就是骗骗自己，那心里的疙瘩，是越结越大了！有时候半夜做噩梦，梦见自己被抄家问斩，吓得从床上滚下来！

现在的和二爷，表面上看还是那个威风八面的\"二皇帝\"，可内里早就虚了！就跟那熟透了的西瓜似的，外面看着光鲜，里面早就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