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阳光慷慨地洒落在德文郡的乡间,斯卡曼德家那栋依偎着小山、爬满青藤的房子里,充满了刚出炉的糖浆馅饼的甜香和悠闲的气息。埃利奥特坐在窗边,看着外面草场上几只蒲绒绒像毛茸茸的蒲公英种子般滚来滚去,享受着难得的宁静。卢娜则在客厅角落,试图教一只顽固的、总想偷她彩线团的护树罗锅皮克特编织一种据说能吸引“月光小精灵”的复杂绳结,结果自然是徒劳无功。
然而,这种田园诗般的宁静很快被一封带着寒冰气息和淡淡硫磺味的信件打破。一只羽毛如同冰晶般闪烁的、眼神格外锐利的雪枭穿过厨房的窗户,将一封用冰川蓝羊皮纸书写、盖着冰晶与火焰符文火漆的信件丢在纽特面前的早餐桌上。
“是冰岛魔法部的官方邀请函,”纽特放下手中的《预言家日报》,略带惊讶地推了推眼镜,小心翼翼地拆开火漆,“他们……呃……‘诚挚邀请并恳请’我前往雷克雅未克,协助‘评估与鉴定’一批新发现的、可能具有‘潜在高活跃性魔法波动’的古代挪威符文石刻,希望借助我对古代魔法生物符文关联性的……‘独到且无可替代的专长’。”他念着信上那文绉绉又带着点急切的官方辞令,表情有些微妙,显然对这种高调的评价感到不适。
蒂娜(她已经从美国魔法国会退休,多数时间住在英国,享受着她自嘲的“半退休驯兽师生涯”——主要任务是看好纽特和他的箱子)从她那份《国际巫师联合会内部通讯》后抬起头,挑了挑眉:“‘评估’?我看是‘紧急检查’吧,纽特?他们是不是最近听到了什么关于你‘移动动物园’里新入住‘房客’的风声?”她语气带着了然和一丝调侃,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靠在墙角的那个棕色皮箱。显然,纽特·斯卡曼德和他那个闻名遐迩(或者说臭名昭着)的皮箱,在国际魔法社会的官方层面,始终伴随着一种既想借助其专业知识,又对其潜在风险提心吊胆的复杂情绪。
埃利奥特和卢娜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放下手中的事情围了过来。冰岛!那片传说中的冰与火之地,充满了壮观的冰川、咆哮的瀑布、活跃的火山、极昼的午夜阳光,以及无数关于隐藏世界、精灵和强大自然魔法的传说。
“我们能一起去吗?”埃利奥特充满期待地问,心脏因为冒险的可能性而加速跳动。
纽特看了看蒂娜,又看了看两个眼睛发亮、充满求知欲的孩子,温和地笑了,眼角堆起细密的皱纹:“我想,一次家庭学术旅行是个不错的主意。而且,冰岛的神奇生物,尤其是那些与海洋、地热和极端环境共生的种类,非常独特,在别处很难见到。对你们来说会是很好的学习机会。”
几天后,他们收拾好行装(纽特额外检查了三遍皮箱的锁扣和内部稳定咒),通过设置在伦敦魔法部国际飞路网协调处的专用壁炉,前往冰岛。伴随着一阵旋转的、带着刺骨寒意和细小冰雪颗粒的绿色火焰,他们踉跄着出现在冰岛魔法部的入口大厅。
与其说这是一个大厅,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被魔法巧妙拓展和加固过的天然冰川洞穴。穹顶是高耸的、泛着幽幽蓝光的冰层,仿佛亘古不化的寒冰,隐约能看到被封在冰层深处的、闪烁着奇异魔法光泽的古代鱼类和海洋生物骨骼化石,如同一个冻结的自然历史博物馆。墙壁是粗糙的黑色火山岩,上面雕刻着古老的如尼文、维京长船的浮雕,以及一些难以名状的、疑似描绘当地魔法生物的图案。空气清冷而纯净,带着一丝冰雪的凛冽和从深处岩缝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硫磺味,混合成一种独特的、属于冰岛的气息。穿着深蓝色镶银边袍子的冰岛巫师们步履匆匆,面容大多如同被寒风雕琢过般坚毅,他们的魔杖往往插在腰间的海象牙、浮木或是某种黑色火山岩制成的实用杖套里。
接待他们的是冰岛魔法生物管理与遗迹司的副司长,一位名叫布伦希尔德·埃里克多蒂尔的高大女巫。她有着如同冰川瀑布般的银白长发,梳成复杂的、类似维京战士的发辫,面容严肃,线条刚硬,冰蓝色的眼睛锐利得仿佛能穿透冰层,直视你的灵魂。她穿着一件厚实的、用某种魔法驯鹿皮毛镶边的深蓝色长袍,站在那里就像一座移动的小冰山。
“斯卡曼德先生,”布伦希尔德的声音如同两块冰块在寂静的洞穴中碰撞,带着公事公办的简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欢迎来到冰岛。时间紧迫,我们直接去符文储藏室吧。”她的目光如同探照灯,几乎是立刻就越过纽特,死死锁定在他脚边那个看似不起眼的棕色皮箱上,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如临大敌般的警惕。
“当然,埃里克多蒂尔女士。”纽特有些局促地应道,下意识地将皮箱往身后挪了挪,但这显然是徒劳的,那箱子在此刻仿佛散发着比火龙更引人注目的危险气息。
他们跟着布伦希尔德穿过由发光苔藓和巧妙镶嵌在冰壁中的月光石照亮的蜿蜒走廊。沿途,埃利奥特和卢娜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与众不同的魔法部。他们看到一个办公室里,一位巫师正在用魔杖引导一股细小的水流,在空气中凝结成不断变化的、标注着洋流和魔法节点三维冰晶地图;另一个房间里,几个巫师围着一个不断喷出细小火星和热气、发出低沉轰鸣的微型活火山岩模型激烈争论着,似乎在模拟某种魔法干预;他们还路过一个档案室,里面堆满了用海豹皮和龙骨装订的古老卷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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