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泉氤氲的水汽在晨光里凝成细碎的珠,像撒了一把碎钻在草叶上。叶天盘膝坐在泉边的青石上,双目紧闭,周身萦绕的灵力如潮汐般起伏。他已在此静坐三日,试图冲破炼气初期到中期的壁垒,此刻丹田内的灵力终于像奔涌的江河,轰然撞开那层阻滞已久的薄膜,稳稳落在炼气中期的境界上。
“呼——”他长舒一口气,胸腔起伏间,带着突破后的畅快感。灵力在经脉中流转得愈发顺畅,连五感都仿佛被拓宽了几分,能清晰地嗅到灵泉深处透出的甘冽,听到远处林间松鼠啃咬松果的脆响。
可这份宁静刚持续片刻,耳边突然炸响一片细碎的嚷嚷,像是无数根细针扎进耳道,刺得他耳膜发麻——
“哎哟!压着我了!这股灵力冲得我根须都发麻!”
声音细弱如蚊蚋,却中气十足,带着明显的不满。叶天猛地一愣,循声低头,只见自己盘膝而坐的青石边缘,一丛刚冒头的青草正歪着叶片,根须在泥土里不安地扭动,显然刚才被他突破时外泄的灵力波及了。
“呼——他这口气吹得我叶子都歪了!就不能轻点喘气?”
头顶传来抱怨声,带着叶片摩擦的沙沙响。叶天抬头,看见泉边那棵垂柳的枝条正晃悠着,几片嫩叶卷成小筒,像是在捂住“嘴”,语气里满是嫌弃。
“快看他手里的剑!好浓的生命气!比灵泉的水还润!”
旁边的野菊丛突然躁动起来,十几朵嫩黄的小花齐刷刷转向他,花瓣颤巍巍的,带着点讨好的意味。其中一朵开得最盛的野菊甚至努力探着花茎,想往他手边凑。
叶天猛地睁眼,瞳孔骤缩。四周明明空空荡荡,只有风吹草动的自然声响,可那些细碎的话语却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连带着说话者的情绪都能辨得一清二楚——青草的委屈,柳叶的傲娇,野菊的殷勤,无一不真。
“幻听?”他皱紧眉头,以为是突破时灵力冲击神智产生的错觉,刚想站起身活动筋骨,脚踝却被什么东西轻轻勾了一下,力道不大,却带着明显的“提醒”意味。
他低头看去,只见一丛三叶草正用最外侧的叶片勾着他的裤脚,三片心形叶子气得直哆嗦,其中一片边缘还带着点枯黄,像是被踩过的痕迹。
“没长眼睛啊?踩断我一片叶子了!赔!”三叶草的声音带着孩童般的蛮横,叶片抖得更厉害了。
“谁在说话?”叶天头皮一阵发麻,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锈铁剑——这剑是他偶然所得,剑身布满锈迹,却总在危急时透着股奇异的暖意。可手指刚碰到剑柄,耳边的“声音”突然变得愈发清晰,像是有人掀开了蒙在耳朵上的棉絮,无数细碎的交谈声涌了进来——
“是这小子在说话?他能听见咱们?”这是刚才那丛青草的声音,带着惊讶。
“不像啊,凡人哪能听懂草木语……除非他开了灵窍?”垂柳的枝条晃得更欢了,语气里满是探究。
“肯定是他手里的剑!我刚才就说了,那剑上的生命气浓得化不开,说不定是件通灵的宝贝!”野菊丛里炸开一片附和声,花瓣晃得像在点头。
叶天攥紧锈铁剑,指腹摩挲着剑身的锈迹,剑身在晨光里泛出一层极淡的温吞光泽,像是在回应他的触碰。他试着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的石子硌得他脚心发疼,刚想挪开,就听见脚下传来一声苍老的抱怨:“轻点踩!我这老骨头经不起折腾!”
他低头一看,是颗圆滚滚的鹅卵石,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像是饱经风霜的老人脸。此刻它正“努力”往泥土里陷了陷,仿佛想躲开他的脚。
叶天彻底僵在原地,后背渗出一层冷汗。他终于确定这不是幻听——他真的能听见这些草木山石的声音了!
这时,洛璃提着药篓从林子里出来,竹篓里装着刚采的灵草,叶片上还挂着晨露。她见叶天站在泉边一动不动,脸色古怪,便挑着眉走过来:“突破了?看你这表情,难道是突破时出了岔子?怎么傻站着?”
“洛璃,”叶天猛地转身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洛璃吃了一惊,他语气发紧,带着难以言喻的混乱,“你听没听见……草在说话?还有石头,还有树……它们都在说话!”
洛璃先是一愣,随即噗嗤笑出声,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没发烧啊。草怎么会说话?你怕是突破太急,灵力冲乱了神智,产生幻觉了。”
“是真的!”叶天急了,指着旁边的柳树,“它刚才还说我喘气太粗,震歪了它的叶子!还有那丛三叶草,说我踩断它一片叶子,让我赔!”他又指向脚边的鹅卵石,“这石头还抱怨我踩得重了!”
洛璃脸上的笑意慢慢敛了下去。她盯着叶天手里的锈铁剑看了片刻,又扫过那些“抱怨”的草木,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随即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点无奈:“你这剑,是逆命剑的残片所化吧?”
见叶天点头,她又道:“逆命剑本就是上古灵兵,能通万物灵智。你突破时灵力不稳,与剑的联系必然加深,它肯定是趁这时候跟你绑得更紧了——现在它能听见的,你自然也能听见,说白了,就是沾了它的光,倒霉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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