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枫城的晨雾还没散尽,叶天已经站在巡城营的刑房外。木门上的铜环带着隔夜的寒气,他抬手叩了三下,里面传来张猛粗哑的应答声:“进。”
刑房里弥漫着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气味,昨夜擒获的狼牙卫余党被铁链锁在石壁上,肩胛骨处的狼头烙印在火把下泛着狰狞的光。叶天接过张猛递来的烙铁,指尖在滚烫的烙铁上悬了片刻——那烙印与令牌上的狼头分毫不差。
“最后问一次,”叶天的声音比刑房的石壁更冷,“瑞王在苍枫城安了多少眼线?”
被绑的汉子猛地抬头,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叶少爷别白费力气,我们狼牙卫的规矩,宁死不出卖殿下。”
叶天没说话,只是将烙铁按向他未受伤的左臂。皮肉烧焦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汉子惨叫着弓起身子,额上的青筋暴起如蚯蚓。
“乡试主考官下月初到苍枫城,”叶天收回烙铁,看着他痛苦扭曲的脸,“你们要在城外的落马坡动手,用淬了‘牵机’的弩箭。”
汉子的惨叫突然卡住,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叶天心里了然——苏先生连夜破译的密信果然没错,那些从李彪账册里找到的奇怪符号,拼起来正是“落马坡”“牵机”“八月初六”几个字。
“瑞王要借乡试搅乱朝局,”叶天缓缓道,目光扫过刑房角落的木箱,里面是从黑衣人身上搜出的密信,“他怕主考官查出他私吞南疆军饷的事,才急着灭口。”
汉子的嘴唇哆嗦着,显然没想到叶天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张猛突然踹了他一脚:“叶少爷都把底掀了,你还嘴硬什么?昨儿从你同伙的靴子里搜出这个,你自己看!”
一张揉皱的纸条被扔在他面前,上面用朱笔写着“灭口后焚尽,勿留痕迹”,落款是个潦草的“瑞”字。
汉子盯着纸条看了半晌,突然像泄了气的皮囊般瘫软下去,铁链在石壁上撞出沉闷的响声:“是……是殿下的笔迹。他说主考官手里有他挪用军饷的账册,一旦呈给陛下,殿下就完了。”
“账册在哪?”叶天追问。
“在……在主考官的师兄手里,”汉子喘着粗气,声音断断续续,“那位师兄是城南书院的山长,姓周。我们本想……本想先绑了周山长,逼他交出账册……”
叶天猛地转身,火把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影。城南书院?苏先生的老友周明远不就是那里的山长?难怪苏先生今早收到周山长的信,说“书房进了贼,丢了本无关紧要的旧书”——恐怕丢的就是那本要命的账册。
“备马!”叶天抓起软剑就往外走,张猛立刻召集巡城营的精锐跟上。刑房外的晨露打湿了石阶,叶天踩过青石板上未干的血迹,突然想起阿福临死前的话,心口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
城南书院的朱漆大门虚掩着,门轴上还挂着半截断裂的麻绳——是强行闯入的痕迹。叶天推门而入时,正撞见两个黑衣人从周山长的书房里出来,怀里抱着个紫檀木盒,见有人来,立刻拔刀相向。
“留下盒子!”叶天软剑出鞘,剑光如练,直逼左边那人的手腕。对方显然是个硬手,匕首横削而来,竟带着南**有的诡谲路数。叶天认出那是狼牙卫的“缠蛇刀”,当年瑞王镇守南疆时,曾用这刀法斩过蛮族首领。
刀剑相击的脆响惊飞了院中的白鸽,张猛带着巡城营士兵从两侧包抄,很快将两名黑衣人制服。叶天冲进书房,只见周山长被捆在太师椅上,额角淌着血,看到叶天进来,急得直摇头:“账册……他们拿走了账册……”
“山长别急,”叶天解开绳索,瞥见书桌下的暗格敞开着,里面空无一物,“他们没找到真正的账册,对吗?”
周山长一愣,随即苦笑:“叶少爷怎么知道?我早把真账册誊抄了副本,藏在……”他往窗外指了指,“藏在那棵老槐树下的石匣里,原想等主考官到了亲手交给他。”
话音未落,院墙外突然传来几声闷响,接着是巡城营士兵的喝问。叶天跃上窗台,看见三个黑衣人正从后墙翻进来,为首的正是昨夜从窑厂逃走的鬼手!他手里拿着张图纸,显然是书院的布局图,嘴角还沾着血迹,眼神狠戾如狼。
“周山长,别来无恙?”鬼手的匕首在指尖转了个圈,“瑞王殿下说了,交出账册,留你全尸。”
“痴心妄想!”周山长扶着桌角站起来,“那账册记录着他三年来克扣的军饷明细,足有三十万两,多少南疆将士因为缺粮断药死在战场上,他也配当王爷?”
鬼手的脸色沉了下去,突然打了个呼哨,墙外又翻进十几个黑衣人,个个手持弓弩,箭头在晨光下闪着幽蓝的光——淬了毒。
“看来得请叶少爷陪周山长一起上路了。”鬼手狞笑着挥手,“放箭!”
箭雨破空而来的瞬间,叶天将周山长扑倒在地,软剑在身前划出一道圆弧,灵力催动下,淡金色的护罩再次展开。“叮叮当当”的响声中,他对张猛喊道:“带山长去老槐树!我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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