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坑边缘的护栏刚补好半段,李大户手里的锤子突然哐当落地。他盯着坑底黑水,声音发颤:“水、水里有东西在动!”
叶天和蛮牛同时转头,只见原本墨黑的潭水正翻涌着白沫,像一锅煮沸的沥青。水面浮着的枯枝败叶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掀起,旋转成漏斗状往下沉。赵小胖攥着萤光书签往后缩,书签上的绿光突然变得忽明忽暗——这是陈伯说过的预警,有凶物靠近时,萤光会呈锯齿状闪烁。
“是水草怪的巢穴被惊动了。”叶天摸出断剑,剑刃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它们怕萤光,却更怕活人的生气。”话音未落,潭水猛地炸开,数十条漆黑触手破水而出,像淬了毒的鞭子抽向围观的村民。
蛮牛将赵小胖护在身后,举起巨石砸向触手,“砰”的一声,触手被砸得扭曲变形,却没断,反而溅出腥臭的黏液,落在地上蚀出坑洞。“这玩意儿比昨天的更硬!”蛮牛吼着,手臂被黏液溅到,立刻红肿起泡。
叶天突然想起陈伯酒坛下压着的纸条——“遇水草怪集群,需引萤光入潭,断其根须”。他冲赵猎户喊:“把镇上所有萤火虫灯笼都找来!”赵猎户应声就跑,腰间箭囊里的萤光箭在跑动中发出急促的嗡鸣。
潭底的漏斗旋转得越来越快,露出深青色的巢穴轮廓,像一团缠满烂绳的马蜂窝。更多触手从巢穴里钻出,有的缠上坑边的老树,将碗口粗的树干勒得噼啪作响;有的卷住村民的脚踝,拖着人往潭里拽。李大户的侄子被缠了个正着,哭喊着被拖到坑边,半个身子已悬在半空。
“叶哥!”蛮牛掷出的巨石再次被触手弹回,他捂着起泡的手臂,急得额头冒汗。叶天突然吹了声口哨,那些跟着他们回镇的萤火虫突然从四面八方聚来,在他头顶组成光球。“接住!”他将光球推向蛮牛,“往巢穴最亮的地方砸!”
蛮牛接住光球的瞬间,掌心被烫得刺痛,却死死攥住。他助跑几步,将光球狠狠掷向潭心漏斗。光球穿过触手群时炸开,绿光如烟花四散,触手打了鸡血似的疯狂扭动,却在绿光中冒出白烟,像被点燃的沥青。巢穴的青光突然黯淡,露出密密麻麻的白色根须,正往潭底土壤里钻。
“就是现在!”叶天拽过赵猎户递来的萤光箭,弓弦拉满如满月。三支箭带着绿火射向根须密集处,箭簇没入的刹那,潭水发出杀猪般的嘶鸣,黑水翻涌成血红色。那些缠绕村民的触手瞬间松劲,却有更多触手从潭底涌出,这次的触手上竟长着倒刺,沾着的黏液泛着诡异的紫色。
“它们在献祭同类!”叶天瞳孔骤缩,昨天被萤火虫灼伤的水草怪残骸正在潭底溶解,化作滋养新触手的养料。他突然扯下洞口挂着的裂玉佩,往潭里扔去——玉佩落水的瞬间,潭水像被泼了滚油,剧烈沸腾,那些紫色黏液遇玉佩微光,竟像冰遇火般消融。
“玉佩能克它们的毒!”叶天大喊,赵小胖立刻解下萤光书签扔进潭里。书签绿光与玉佩微光交织,在潭心织成网,那些刚长出的倒刺触手一触到网,就像被剪刀剪断的丝线般垂落。
就在这时,潭底传来沉闷的撞击声,仿佛有巨物在撞击岩壁。坑边的土地开始龟裂,裂缝里渗出黑水,所过之处,野草瞬间枯死。叶天突然想起全图背面的批注:“幽潭下通地脉,水草怪以地脉精气为食,断其地脉连接即可除根。”
“蛮牛!带村民去搬镇口的镇岳石!”镇岳石是块数丈高的青石,传说是镇压地脉的阵眼。蛮牛虽不解,却立刻照做,招呼赵猎户等精壮汉子往镇口跑。叶天则冲向包子铺,老板正抱着酒坛发抖,见他进来,忙递上另一坛:“陈老爷子说这坛泡了萤光草,能烧地脉!”
叶天拔开泥封,酒香混着草木清气扑面而来。他将酒坛扛到坑边时,蛮牛他们已用滚木将镇岳石撬到坑边。“一二三!”随着号子声,巨石轰然落入潭中,砸在巢穴正上方。潭水掀起巨浪,地脉震动的轰鸣让所有人耳鸣。
叶天趁机将整坛萤光酒泼进潭里,酒液与潭水接触的瞬间,燃起青蓝色火焰,顺着根须烧向地脉接口。水草怪的触手在火焰中疯狂抽搐,发出凄厉的尖啸,却再也伸不出潭面。巢穴的青光彻底熄灭,潭水渐渐恢复墨黑,只是偶尔有残焰在水面跳跃,像星星的灰烬。
赵小胖指着坑边裂缝,那里渗出的不再是黑水,而是清澈的泉水,漫过之处,枯草根竟冒出嫩芽。“叶哥,你看!”她的萤光书签此刻亮得发烫,上面浮现出陈伯的字迹:“地脉已清,守此潭如守心,心明则水净。”
叶天望着重新平静的潭水,突然明白陈伯为何要将裂玉佩留在暗门——它不是镇物,是镜子,照见人心底的光。就像此刻,村民们正互相包扎伤口,赵猎户在教孩子们用萤光箭制作护身符,包子铺老板在给受伤的人分刚蒸好的馒头,连李大户都在默默修补被触手勒断的护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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