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给太原城镀上一层疲惫的金色。我策马离开军营,回到了石府。“小姐!”小绿清脆的嗓音打破了前厅的寂静,她提着裙裾快步迎上,动作麻利地替我解开肩甲系带,卸下沉重的护臂。
当那被太阳烧的火红的甲叶缓缓褪去,小绿的眼眶瞬间泛起了一层红晕。她的目光紧紧地落在了那件被汗水湿透的中衣上,她将我的袖子挽起,
“哎呀!小姐,你看看这青的紫的……”小绿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的手颤抖着,想要触碰那些瘀痕,却又似乎害怕会弄疼我。
然而,她并没有过多犹豫,迅速转身去取来了草药。她的动作轻柔而迅速,仿佛生怕耽搁一点时间就会让我的伤势加重。
草药被细心地研磨成泥状,小绿小心翼翼地将其涂抹在我的瘀痕上。那清凉的触感让我不禁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但小绿的动作却越发轻柔起来。
这个时候小雪端来了一碗绿豆汤,"小姐,喝点这个解解暑。"我就着小雪的手啜饮了一口,绿豆汤的清甜在我的口中蔓延开来,仿佛一股清泉流过我的喉咙,带来了丝丝凉意。
在小绿为我上完药后,"你们俩将房门关好,我有事想与你们说。"听后,小雪就将房门关好。"小姐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啊。"我将训练骑兵的事情告知了她们,但我并没有告知她们我在训练铁浮屠,
"骑兵他们冲进去,若没有足够强韧的步兵方阵在外围稳住阵脚,撕开口子后及时跟上,填住缺口……一旦敌人缓过劲来用重兵合围,或是用大量轻骑袭扰消耗,骑兵冲得再猛,也会变成困在泥潭里的老丘八,活活被敌人围困致死。"
"现在人马在练,钱粮消耗很大;还有步卒才是战场的根本,我现在需要练出可以配合骑兵进攻的军阵,眼下这两件事,火烧眉毛了。"我揉了揉眉心,无奈道。
小雪安静地站在一旁,眼神专注,在等我继续说下去。小绿则搬了个小杌子坐到石素月脚边,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小姐又要给我们讲新故事啦?这次是《孙子兵法》还是《吴子》?” 她总是能把我传授的史书兵略称作“故事”。
我被她逗得嘴角微扬,但笑意很快敛去:“不是故事,是正事。你们俩跟了我这么久,又听了那许多史书战例,今日想听听你们的想法。”我目光转向小雪,“小雪,我记得上次讲长平之战,你对白起围困赵括的步卒方阵,似乎有不同见解?”
小雪微微欠身,声音清冷而条理分明:“小姐记得清楚。奴婢愚见,赵括之败,固有其冒进之失,然其步卒在粮道断绝、被围困时仍能结阵坚守多日,足见其平日操练严整,非乌合之众。步卒之要,首在纪律严明,阵型稳固,令行禁止。无论守城、结阵拒马,抑或伴随重骑推进、填补缺口、清剿残敌,皆需如臂使指。若步卒散乱,纵有精锐骑兵,亦如无根之木,难敌蚁附之众。” 她顿了顿,补充道,“且步卒耗资远少于骑兵,更应精练。”
“说得好!”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正是我看重小雪的地方,这种人才,遇事冷静,能抓住关键。“依你看,我们一千士兵,当如何操练?”
“奴婢以为,可分三步。”小雪显然早有思考,“其一,严明军纪,以号令为先。闻鼓而进,鸣金则退,旗号所指,刀山火海亦往。其二,精练阵型。结方阵、圆阵拒敌,在磐石阵的基础上练长枪如林以御骑,习刀盾配合以近战。其三,重耐力与胆气。身负甲胄长途行军,面对冲阵战马而不溃,此乃步卒之骨;小姐也可逐步加重负荷,以此来锻炼他们的耐力。”
“好一个‘步卒之骨’!”我连连点头,“那军费呢?打造武器、供养战马、兵士粮饷……处处要钱。父亲那边,我朝父亲要了三百匹马已是割肉,再开口要大批军费,怕是……” 我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石敬瑭的“肉痛”表情仿佛就在眼前。
小绿这时插话了,她眨巴着大眼睛,带着点狡黠的笑意:“小姐,这事儿奴婢倒想起您讲过的‘商君徙木立信’和‘管仲轻重之术’了。”
“哦?说说看。”我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您看啊,”小绿掰着手指头,语速轻快,“第一,我记得小姐买了一个庄园不是养着鸡鸭猪吗?这个庄园养都养了,总不能白费饲料吧?奴婢打听过行情了,城里几家大酒楼还有军营的采买,最近肉蛋价钱都涨了呢!咱们可以悄悄卖一部分,就说……就说精心饲养的‘特供’家禽,专供‘贵人们’享用,价钱嘛,自然要比市价高那么‘一点点’。” 她俏皮地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这笔进项,积少成多,至少能贴补些饲料钱。”
我不禁笑了起来:“你这丫头,倒是会钻营。继续说。”
“第二嘛,”小绿压低声音,“小姐您不是说府库里有些账目不清吗?奴婢和小雪姐姐帮您整理时,发现有些陈年的‘损耗’、‘折损’报得有点……嗯,太勤快了?比如库房里那批据说‘朽坏’的旧皮甲、布匹,其实翻翻修修,给新兵做训练服或者卖给民间的行商,总能换回些铜板吧?还有那些虚报的粮草损耗,稍微卡紧一点,省下来的不就是钱?这叫‘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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