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盖被撬动的吱呀声,在肃穆的灵堂中格外刺耳,像是亡者不甘的叹息,又似冥府大门开启的哀鸣。四个壮实汉子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厚重的棺木盖板。空气中弥漫着香烛与死亡交织的特殊气味,檀香的清雅混着尸身的腐浊,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
“慢点,再慢点,别惊了亡人。”徐家表伯低声叮嘱,他身着玄色道袍,手持桃木法剑,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凝重。他的目光如炬,扫视着棺木的每一寸,仿佛能穿透厚重的木板,看清内里潜藏的危机。
我站在孝眷队伍的最前面,身穿重孝,头戴尖顶孝布,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蹦出喉咙。眉心的朱砂痣隐隐发烫,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一股陌生的力量在血脉中流淌。我紧握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压制内心的恐惧。
徐家表伯环视一周,声音低沉而严肃:“我再交代一次,瞻仰遗容时,不得泪水滴在遗体上。亡者若沾了至亲泪,黄泉路难行,来世不得安宁。”他的话语在寂静的灵堂中回荡,每个字都重重敲在众人心上。
妈妈和四个堂姐已经泣不成声,互相搀扶着才勉强站立。我强忍泪水,目光紧紧盯着那渐渐露出的缝隙,一股不祥的预感如毒蛇般缠绕心头。
当棺盖被完全移开,大伯的遗容终于呈现在众人面前。
他确实如睡着般安详,嘴角微微上扬,仿佛正做着一场美梦。可那抹诡异的微笑下,暗红色的血水正从唇角不断溢出,染红了寿衣的领口。更令人不安的是,他的脸色并非死者的灰白,而是泛着一种不自然的红晕,像是刚喝过酒一般。那双本该安详闭合的眼睛,眼皮微微颤动,仿佛随时都会睁开。
“大哥啊!”妈妈一声哀嚎,几乎瘫软在地,堂姐们也跟着放声痛哭,哭声里既有悲痛,也夹杂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就在这一片哀戚中,我眉心朱砂痣突然灼热难当,一道常人看不见的红光自主射出,照向大伯的遗体。红光在大伯周身形成一层薄薄的光膜,微微波动,宛如活物。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徐家表伯脸色骤变,快步上前,只看了一眼便倒吸一口凉气:“尸变前兆!阴物附体!”他的声音不大,却如惊雷般在灵堂炸开。
话音刚落,大伯的遗体突然轻微抽搐起来,嘴角的血水涌得更急,那双本应永远闭上的眼睛,竟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露出浑浊而诡异的眼白。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弥漫整个灵堂,烛火摇曳不定,仿佛有看不见的手在拨弄。
“啊!”几个胆小的亲戚惊叫着后退,灵堂顿时乱作一团。有人想要夺门而出,却被表伯的助手拦在门口。
我心知不妙,不及细想,当即两指并成剑指指向大伯遗体,心中默念:“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万劫,证吾神通,三界内外,惟道独尊,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随着咒语念出,一股暖流自丹田升起,循经脉直冲指尖,一道暗金色光芒自我指尖涌出,与朱砂痣发出的红光交融,将大伯遗体牢牢包裹。这过程行云流水,仿佛我已演练过千百遍,可这明明是我第一次施展这等法术。
徐家表伯见状大吃一惊,他显然也感应到了棺椁下方的异动,口中急急念动驱邪经文,同时打出一个复杂的手诀。令我惊讶的是,我们二人的眼中同时冒出暗金色光芒,在空气中交相辉映。
就在这一瞬间,我灵魂深处北极紫微大帝的意念苏醒,透过我的双眼直视徐家表伯,意念直达表伯魂识。那不是我自己的意识,而是一个威严无比的存在,浩瀚如星海,古老如时光。
“徐世绩,汝超度亡灵无数,有功于阴阳两界。”我嘴唇自动开合,发出的却是截然不同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权威,“朕将此篇金光咒传授给汝,望汝继续超度善缘,护持朕历劫肉身,早日修成正道,证道真人……”
徐家表伯浑身一震,惊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即单膝跪地,恭敬行礼:“谨遵紫微大帝法旨!”
两股暗金色光芒与朱砂痣的红光交织,彻底覆盖了大伯的遗体。那原本抽搐的尸身渐渐平静下来,半睁的眼睛也缓缓闭合,嘴角不再溢出鲜血。灵堂内那股阴冷的气息也随之消散,烛火恢复了稳定的燃烧。
“封棺!快!”徐家表伯当机立断,指挥四个汉子迅速将棺盖合上。棺盖再度盖严,表伯不敢怠慢,迅速取出裁成长条的毛边白纸,仔细糊在棺盖与棺体的接缝处,然后用刷子蘸满蛋清与墨汁的混合液,一遍遍刷在纸上,直到整个接缝被完全密封。
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深吸一口气:“准备出魂仪式!”灵堂内很快被重新布置,孝眷按亲疏关系排列。表伯手持招魂幡,开始念诵出魂口诀。
“曹湉生魂出!”表伯声音洪亮,在灵堂中回荡。
“出!”我们齐声回应,声音哽咽却有力。表伯绕着棺木缓缓走动,用斧背有节奏地敲击棺盖,每走一圈,敲击七下。那咚咚声如同心跳,敲打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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