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炼狱归来 第34章 夜探虚实暗藏锋

锦瑟院内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份浸入骨髓的寒意。送走了那群明枪暗箭的姬妾，苏清月并未真正放松。她深知，最大的考验尚未到来。五皇子殷无咎，才是她需要直面，并且必须瞒过的关键人物。

她借口需要静养，吩咐春桃和夏荷在外间候着，独自在内室榻上假寐，耳朵却捕捉着院外的每一丝动静。体内的灵力悄然运转，虽不敢大肆动用神识探查，却也将五感提升至极限。

约莫戌时三刻，院外传来一阵不同于寻常仆役的、沉稳而富有节奏的脚步声，伴随着钱嬷嬷刻意提高的、带着谄媚的通报声：“殿下金安！如烟姑娘正在里头歇着呢。”

来了！

苏清月心脏微微一缩，随即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她迅速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和衣着——略显凌乱的发丝，苍白未施脂粉的脸（特意保持），身上穿着素净的寝衣，外罩一件薄薄的锦缎外衫，完全是一副病弱美人初愈、我见犹怜的模样。

帘栊轻响，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迈了进来。

苏清月适时地发出几声虚弱的咳嗽，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与惊喜：“殿下……奴婢不知殿下驾临，未能远迎，请殿下恕罪……”

“躺着吧，你身子还未好利索，不必拘这些虚礼。”殷无咎的声音响起，温和悦耳，带着一种天生的矜贵与不容置疑。

他几步走到榻前，并未立刻坐下，而是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苏清月。那目光看似温和关切，实则锐利如鹰隼，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今日的殷无咎穿着一身常服，宝蓝色暗纹锦袍，衬得他面如冠玉，气质儒雅。但苏清月却从他看似随意的站姿和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中，感受到了一种隐而不发的威压。这位五皇子，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温文尔雅。

“脸色是差了些，”殷无咎微微俯身，伸出手，指尖似乎要触碰到苏清月的脸颊，却在毫厘之差停住，转而拂了拂她散落在枕边的一缕青丝，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审视货物的疏离感，“这次落水，受苦了。”

他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苏清月下意识地想要避开，却硬生生忍住，反而微微仰起脸，眼中迅速氤氲起一层水汽，带着劫后余生的委屈和后怕，哽咽道：“奴婢……奴婢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殿下了……那日也不知怎么了，脚下一滑就……”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留下悬念，观察着殷无咎的反应。

殷无咎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疑虑，但面上依旧是温和的笑意：“府里的荷花池边青苔湿滑，以后小心些便是。已经吩咐下去，将池边重新修葺了。”他轻描淡写地将“落水”归咎于意外，随即话锋一转，状似无意地问道：“听说你落水前，曾出府去了百草堂？可是身子有何不适？”

终于问到关键了！

苏清月心中凛然，面上却露出几分窘迫和娇嗔：“奴婢……奴婢是听闻百草堂新来了一种养颜的香露，想去瞧瞧……谁知回来就……”她将柳如烟爱美、有些小任性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同时也模糊了去百草堂的具体目的。

殷无咎眸光微闪，笑了笑：“女儿家爱美，也是常情。不过以后若要什么，吩咐下人去办便是，何必亲自奔波。”他并未深究百草堂之事，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但苏清月却感觉到，他看似温和的目光，始终若有若无地停留在自己身上，尤其是眼神和细微的表情动作上。他是在确认，确认这个“柳如烟”，是否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柳如烟，或者说，确认她是否在“落水”后出现了什么不可控的变化。

“殿下……”苏清月适时地表现出依赖，怯生生地伸出手，轻轻拽住了殷无咎的袖角，这是柳如烟惯用的小动作，“奴婢这次真是吓坏了……夜里总睡不踏实，梦见那冰冷的池水……”

殷无咎任由她拉着袖角，顺势在榻边坐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无事，都过去了。好生调养，若是缺什么，直接告诉钱嬷嬷。”他的安抚听起来体贴，却带着一种程式化的距离感。

接着，他又问了些日常起居的琐事，诸如饮食可合口味，丫鬟伺候是否周到等等，看似关心，实则仍在不断试探着她的反应和记忆是否符合柳如烟的习性。

苏清月打起十二分精神，凭借玄七那三日地狱般的训练和册子上的详尽记录，一一应对，时而娇嗔，时而委屈，将一个小意温柔又带着点小性子的宠姬形象演绎得入木三分。

时间一点点流逝，内室烛火摇曳，映照着一坐一卧的两人，气氛看似暧昧温情，底下却是暗潮汹涌的试探与伪装。

约莫一炷香后，殷无咎似乎终于“确认”完毕，他站起身，柔声道：“好了，你身子虚，早些歇着吧。本王改日再来看你。”

“奴婢恭送殿下。”苏清月挣扎着要起身。

“不必送了。”殷无咎抬手虚按一下，转身离去。走到门口时，他脚步微微一顿，头也未回地淡淡道：“对了，洛先生前两日还问起你，说你颇有天赋，落水之事，他也很是挂心。”

洛云！

苏清月心中猛地一紧，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与一丝受宠若惊：“洛先生竟还记挂着奴婢……”

殷无咎没有再说什么，掀帘而出。

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院外，苏清月才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后背竟已惊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殷无咎最后提起洛云，绝非无心之言！这既是一种警告，暗示洛云仍在关注着她；也可能是一种更深的试探，想看她对“洛先生”这个名字的反应。

这位五皇子，心思深沉如海，比想象中更难对付。

而她，方才的应对虽无明显破绽，但能否完全打消他的疑虑，仍是未知数。

夜色深沉，锦瑟院重归寂静。

但苏清月知道，真正的暗战，从她踏入这座府邸的那一刻，才刚刚开始。殷无咎的这次夜探，不过是第一轮交锋而已。

下一步，洛云那边，又会有什么动作？她这个“死而复生”的柳如烟，该如何在两大势力的夹缝中，找到那条通往地脉真相的险径？

她躺在榻上，望着帐顶繁复的刺绣，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冰冷。

既然已入局，那便唯有……步步为营，险中求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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