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月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他认出来了?!怎么可能?!这人皮面具是殷玄冥所赐,连筑基修士都难以看破,洛云如何能识破?!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但她历经炼狱重生的意志让她强行压下了瞬间的慌乱。她维持着“墨玉”那茫然无措、带着恐惧的眼神,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双手慌乱地摆动,发出“啊啊”的嘶哑声音,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拦路和莫名其妙的称呼吓坏了。
她在赌!赌洛云只是怀疑,是在试探!赌他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洛云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般在她脸上逡巡,似乎想从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中找出破绽。他缓缓上前一步,逼人的气息笼罩下来。
“不必再装了,月儿。”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冰冷的笃定,“你的易容术确实高明,连气息都模仿得惟妙惟肖。但你忘了最重要的一点——习惯。”
他目光落在她下意识微微交叠放在身前的手指上:“真正的墨玉,因为常年处理药材,右手食指内侧有一道明显的旧疤,且她紧张时,小指会无意识地蜷缩。而你……没有。”
苏清月心中巨震!她确实仔细研究了墨玉的行为举止,却忽略了如此细微的身体特征!洛云对百草堂一个底层哑女管事的观察,竟然细致到了这种程度?!这绝非常态!除非……他早就对百草堂,对“墨玉”这个人,抱有特殊的关注!
为什么?
电光石火间,苏清月脑中闪过无数念头。是丁!百草堂是天魔宗的重要据点,洛云作为核心成员,必然对此地格外关注!而“墨玉”这个新来的、背景“干净”的哑女管事,很可能本就是他们暗中观察甚至准备利用的对象!所以他对墨玉的细节了如指掌!
自己的潜入,竟是撞到了枪口上!
“你很聪明,懂得利用一个哑女的身份,完美地隐藏了自己。”洛云的声音带着一丝欣赏,更多的却是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可惜,你太小看我们了。从你第一天出现在百草堂,我就收到了消息。只是我很好奇,你费尽心机潜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是陛下授意?还是……你另有所图?”
他话语如刀,步步紧逼,既点破了她的身份,又在试探她的底牌和动机。
苏清月知道,再装傻已经毫无意义。她缓缓直起身,脸上那怯懦茫然的表情如同潮水般褪去,虽然依旧顶着墨玉平凡的面容,但那双眼睛已然恢复了属于苏清月的冰冷与沉静。
“洛世子好眼力。”她开口,声音不再嘶哑,恢复了清冷,在这僻静的小巷中显得格外清晰,“只是不知,世子如此关注一个药铺管事,所为何事?”
她反将一军,不答反问,试图掌握一丝主动。
洛云似乎对她的镇定有些意外,随即轻笑一声:“月儿,到了这个时候,还要跟我玩文字游戏吗?你我都心知肚明,这百草堂是什么地方。你冒险潜入,无非是为了魂婴草,为了查探我……和殿下与魔宗的关联,不是吗?”
他竟直接摊牌了!语气甚至带着一丝有恃无恐!
苏清月心念电转,他如此肆无忌惮,要么是有了完全压制她的把握,要么……就是此地已然布下了天罗地网,根本不怕她泄露出去!
她神识悄然散开,果然感觉到小巷两头不知何时已被人悄无声息地堵住,气息晦涩,至少是筑基期修士!而洛云身上,也隐隐散发出一股不同于以往的力量波动,更加阴冷深沉!
逃不掉!
硬拼更是死路一条!
为今之计,只有……赌一把更大的!
她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凄然又带着几分嘲弄的笑容,看着洛云:“兄长既然什么都知道了,又何必多此一问?没错,我是奉陛下之命前来调查。可兄长以为,陛下为何偏偏选中了我?难道真是因为信任我这‘戴罪之身’?”
她刻意将“戴罪之身”几个字咬得极重,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像是委屈,又像是不甘,更带着一丝破罐破摔的疯狂。
洛云眉头微蹙,似乎没料到她会突然转变态度,说出这番话:“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苏清月向前逼近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激动,“兄长难道就没想过,陛下为何要在琼林宴上给我那般难堪?为何要让我一个女子担任侍郎这等惹人非议的官职?又为何……在我刚刚查出些眉目时,就让我‘恰好’发现了五殿下与南疆蛊物的关联,逼得我走投无路,只能投向你们?”
她的话语如同连珠炮,将一个“被皇帝利用、逼迫、最后心寒背叛”的怨妇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陛下他……从头到尾,都只是在利用我!利用我来试探你们,利用我来做那个吸引火力的靶子!他根本就没想过让我活到最后!”苏清月眼圈泛红,声音哽咽,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苏清月就算再蠢,也不会甘心做一枚随时可以被丢弃的棋子!他既不仁,就休怪我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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