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黑火药甜成了糖 第85章 铁腕隔离

“牛……痘？”墨临渊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帐内其他几位核心将领和资深医官也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困惑与难以置信。王妃莫不是急疯了？牛身上的痘疮，能治人身上的瘟疫？

“王妃娘娘，此事实在……闻所未闻！”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医官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质疑与忧虑，“痘疮乃大疫，凶险无比。以牛痘防人痘，这……这岂非儿戏？若因此引发更可怕的变异，我等皆成千古罪人啊！”

“是啊王爷，”另一名将领也附和，“如今流言已起，若再行此……此诡异之法，只怕军心民心更加动荡！”

云舒早已预料到会面临质疑。她没有急于反驳，而是转向墨临渊，目光清澈而坚定：“王爷，我无法用现有的医书向你证明‘牛痘’一定有效。但我可以告诉你原理：牛痘病毒与天花病毒同源，但毒性远弱于天花。人感染牛痘，只会轻微发热，出少量痘疹，数日便愈，愈后却能获得对抗天花的能力。此乃……以弱毒，克强毒之理。”她尽量用他们能理解的语言解释，“此法在我……在我梦中所得知识里，已被验证是终结天花最有效的途径！眼下疫情如火，传统之法只能延缓，无法根除。试行牛痘，虽有未知之险，却是唯一生机！请王爷决断！”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墨临渊身上。他看着云舒因连日劳累而消瘦却异常明亮的眼睛，那里面没有疯狂，只有一种基于某种笃定知识的冷静与孤注一掷的勇气。他想起她带来的缝合术、消毒法，想起她那些看似奇特却总能奏效的见解。

片刻沉寂后，墨临渊缓缓起身，声音不大，却带着压服一切的权威：“本王信她。”他环视帐内众人，“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一切后果，由本王一力承担。即刻起，城中所有防疫事宜，由王妃全权负责！抗命者，军法处置！”

有了墨临渊毫无保留的支持，云舒雷厉风行地推行起一套超越时代的现代防疫体系，手段堪称酷烈，却高效直接：

1. 划片隔离：将全城划分为“疫区”、“观察区”、“清洁区”。疫区严格封锁，只准医官和经过培训的护理人员穿着防护衣物进入；观察区安置密切接触者；清洁区保障基本生活运转。各区之间设置岗哨，严禁随意流动。

2. 烈酒消毒：调动全城酒坊，集中蒸馏提取高度烈酒，用于医护人手、隔离区域、以及所有可能被污染物品的消毒。气味刺鼻的烈酒，成了边城新的标志性气味。

3. 焚烧深埋：所有因天花死亡的尸体，以及患者使用过的贴身物品，一律在指定地点洒油焚烧，烧不尽的深埋数尺之下，并撒上厚厚石灰。此举引发了部分死者家属的强烈抵触，认为这是对死者的不敬，甚至有几家人联合起来，冲到隔离区外哭闹阻拦。

4. 统一配给：全城物资实行军管，由军队统一采购、消毒、分配，减少人员接触和物资流通可能带来的传播风险。

强行焚烧尸体那天，冲突达到了顶点。几十名百姓围住执行任务的士兵，哭喊咒骂，情绪激动。有人趁机高喊：“就是王妃这妖法，死了都不让人安生！她就是灾星！”

就在士兵们快要压制不住时，云舒出现了。她依旧穿着那身素净的棉袍，外面罩着一件用烈酒反复浸泡过的粗布外套，脸上戴着厚厚的面巾。她没有说话，只是走到那群情绪激动的百姓面前，静静地看了他们片刻，然后，她取下了面巾。

阳光下，她的脸色苍白，眼下是浓重的黑影，嘴唇因缺水而干裂。但她的眼神，清澈、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与疲惫。

“我知道，你们难过，你们害怕。”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也怕。我怕瘟疫带走更多的人，我怕这座城真的变成死地。焚烧尸体，非我所愿，但这是阻止瘟疫继续蔓延最有效的方法。若因我之心软，葬送更多生者，那才是真正的罪孽。”她指向隔离区的方向，“里面躺着的人，是我们的父母兄弟，妻子儿女。我们做的每一件看似冷酷的事，都是为了能从阎王爷手里，多抢回几条命！若天罚因我而来，我云舒，愿一力承担！但在此之前，请你们信我一次，信王爷一次，给我们，也给里面的人，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她的话，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带着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看着王妃那双布满血丝却异常坚定的眼睛，再看看她身后那些同样疲惫却坚守岗位的士兵和医者，闹事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有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与此同时，铁腕措施的效果开始显现。严格的隔离切断了传播链，消毒措施减少了环境中的病毒存量，统一配给稳定了秩序。最重要的，死亡名单上新增的名字，开始逐日减少，最终，停滞了！疫情蔓延的势头，被硬生生地遏制住了！

那位最初质疑最激烈的老医官，每日戴着云舒要求的面巾，穿梭于隔离区，他看着那些症状较轻、得到妥善支持护理的病人竟真的挺了过来，看着新增病例几乎断绝，他颤抖着走到云舒面前，深深一揖。

原本闹事的百姓看着井然有序、不再有新的死亡抬出的隔离区，看着那些经过护理逐渐康复的轻症患者被转移到观察区，羞愧与希望交织在脸上。那位老军医检查完最后一批病患数据，走到云舒面前，浑浊的眼中充满了震撼与敬佩，他喃喃道，声音虽轻，却传遍了寂静的院落：“王妃之法，虽酷烈，有违常伦……却……真能救命。” 然而，云舒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松懈，她的目光投向城外远方，北戎的威胁，以及她自身身份的谜团，依旧如同阴云，笼罩在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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