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城中心,那原本用于集会和宣告政令的郡守府前广场,是城内为数相对宽敞且易于管理的区域,被云舒果断选定为面向全城军民的大规模临时义诊中心。墨临渊麾下的士兵展现了极高的效率,很快清理出场地,并严格按照云舒绘制的草图,利用搜集来的木材和帐篷布,搭建起了一个功能分区明确、旗帜标识清晰的临时医棚体系:预检分诊区、轻伤处理区、重伤救治手术区、隔离观察区,甚至还规划出了简单的煎药区和物资分发点。整个布局井井有条,通道分隔明确,宛如一个从混乱地狱中拔地而起的、微缩版的现代化野战医院,与周围的残破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带着一种难以置信的希冀,迅速传遍了这座死气沉沉的边城。起初,饱受战乱、伤病和饥饿折磨的军民们只是远远地观望,眼神中充满了根深蒂固的怀疑和长久苦难磨蚀出的麻木。但当他们看到那些穿着统一淡青色服饰、手臂上绑着显眼白色布条标识的医疗队员在忙碌;看到广场中央架起的十几口大锅终日沸腾,冒着滚滚蒸汽;闻到空气中弥漫开的、不同于以往那苦涩汤药味的、带着清新草药气息的消毒药水味;更看到一队队伤员被有条不紊地抬进不同的帐篷,并且似乎真的得到了有效的处置后,一些人内心那早已熄灭的希望火种,开始微弱地复燃。他们开始鼓起残存的勇气,搀扶着亲人,或拖着病体,从四面八方的废墟和角落里,慢慢地、试探性地向广场汇聚。
预检区由云舒的贴身侍女青黛负责,这个心思缜密的姑娘带着几名识字的医疗队员,设立简单的桌案,快速询问病情、检查体温和体征,根据云舒制定的标准,进行初步分诊,并发放不同颜色的号牌,指引前往不同区域。轻伤处理区人最多,几十名医疗队员分工合作,使用云舒统一配发的、由几种本地易得抗菌草药提纯配制而成的消毒清创液,仔细清洗伤口,然后敷上具有强效消炎生肌功效的新配方药膏,再用经过严格蒸煮消毒的棉布进行规范包扎。整个流程标准化,动作熟练流畅,效率远非昔日混乱不堪、敷衍了事的伤兵营可比。
重伤救治区则设在最大的帐篷内,由云舒亲自坐镇,几名领悟力较强、敢于尝试的医官和手脚麻利、心理素质极强的影十六等暗卫充当助手。这里的气氛最为紧张凝重,空气中弥漫着消毒药水和血腥味混合的特殊气味。面对复杂的开放性骨折、深可见骨的创伤、甚至怀疑有内出血的危重伤员,云舒展现出了彻底超越这个时代的、令人瞠目结舌的医疗技艺。
“镊子……手术剪……止血钳……羊肠线……” 云舒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不是在进行生死攸关的手术,而是在进行一场精密的实验。她的双手稳如磐石,动作精准而迅捷。在一个腹部被北戎长矛刺穿、肠管都已外露的年轻士兵面前,她进行了来到这个世界后,条件最为完备的一场正式腹腔清创缝合手术。没有无影灯,就用多盏气死风灯近距离照明;没有监护仪,她就时刻关注着伤员的脉搏和呼吸;没有现代缝合线,她带来的经过特殊药水浸泡处理的羊肠线,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排异反应的风险。她的每一步操作都果断而准确,结扎破裂血管,清除坏死组织,仔细修复受损的肠管,最后进行分层缝合。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发,但她眼神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已消失。
帐篷门口,孙医官和几位闻讯赶来的老医官,看得心惊肉跳,手心后背全是冷汗。这种“剖开肚皮”在脏腑间穿针引线的治疗方式,在他们看来简直是离经叛道、匪夷所思,与杀人无异!然而,当长达一个多时辰的手术终于结束,那名原本已被所有医官判了死刑、气息奄奄的士兵,虽然脸色苍白如纸,极其虚弱,但脉搏和呼吸竟然在云舒用了特制的参片吊气后,逐渐趋于平稳时,巨大的、前所未有的震撼,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们的认知!
“鬼斧神工……这……这简直是扁鹊重生,华佗再世啊!” 孙医官激动得胡须都在颤抖,喃喃自语,再看向云舒时,眼神里已充满了近乎虔诚的敬畏和狂热的学习**。
隔离观察区主要收治发热、腹泻的疑似疫病患者。云舒对此区域的管理最为严格,亲自制定了详细的规章制度。所有人进出必须用特制药水反复洗手,必须佩戴她设计的简易口罩。她根据患者不同的症状,详细辨证,调配了不同的汤剂,针对伤寒、痢疾等常见疫病进行对症治疗。虽然限于条件,无法立刻根除疫情,但严格的隔离措施和相对规范的用药,初步有效地遏制了疾病的进一步蔓延,避免了最可怕的大规模瘟疫爆发。
整整一天的高强度工作下来,这个初具雏形的野战医院,竟然高效地救治了超过五百名伤员和病患!这个效率,这种显着的效果,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包括那些最初持怀疑态度的守城老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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