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纪 第38章 蚀月镜域

陈默指尖抚过玄铁城碑上新刻的镇纹，蚀月之光为符文镀上一层流动的暗银。黑铁城如蛰伏的巨兽，在三条地脉交汇处吞吐着能量。他怀中三枚黑石碎片与碑文共振，发出类似心跳的搏动。

子时三刻，镇魂塔顶的暗金晶核突然迸发刺目流光。值守的守林人战士看见塔身浮现蛛网般的裂痕，蚀月镜壁映照的星空扭曲成漩涡状。陈默疾步踏上古陨石砌成的观星台，见北方天际一道血红光柱直贯云霄——正是寂灭海眼的方向。

石影手握兽骨卦盘踉跄而来，盘面裂纹如闪电蔓延："海眼深处的蚀之心核正被强行唤醒...玄影阁动用了万魂血祭！"陈默闭目感应，地脉传来无数怨魂的尖啸。当年幽寰先贤封印蚀之力的九重结界，已破裂其六。

禹伯留下的星轨图在陈默意识中展开：今夜蚀月之力将达到百年峰值，若让玄影阁主夜尊在此时刻完全掌控蚀之心核，黑铁城的地脉屏障将如薄纸般破碎。他望向城墙上新筑的七十二座地脉镇碑，灰白石碑正渗出暗红血丝——这是结界过载的征兆。

"必须夺取蚀月镜！"陈默攥紧玄师所赠的幽寰星枢令。这枚以陨铁所铸的令牌，是开启寂灭海眼深处镜域的唯一钥匙。石影闻言变色："镜域乃幽寰禁地，历代玄师皆告诫不可擅入..."

陈默掌心腾起玄冰幽火，火焰中浮现墨翁临终传递的记忆碎片：蚀月镜实为初代玄师曦以心魂所化的平衡之器，能折射蚀之力的本质。但镜域中布满心魔回廊，闯入者将直面内心最深的恐惧。当年墨翁便是因窥探镜域奥秘，遭蚀力反噬双目失明。

正当犹豫时，城墙了望塔传来警讯：玄影阁的黑鸦舟队已突破外围防线，正以自毁式冲击轰击地脉节点。陈默将星枢令按在眉心，任幽火裹挟神识冲入令牌深处的传承空间。

星枢令内封印着七代玄师的记忆烙印。陈默看见初代玄师曦在归墟核心以身化镜，将暴走的蚀之力封入镜面；三代玄师以血脉为引，筑起守护镜域的心垣结界；五代玄师因强修镜中秘法而疯癫，在墙壁刻满扭曲的预言...

最令他震颤的是末代玄师沧的遗言："蚀非灾厄，乃人心妄念之映照。后世若见镜中血月，当知平衡已倾..."这段记忆竟与父亲陈远山在诏狱中的呓语重合！陈默猛然醒悟：陈家世代守护的黑石，实为封印镜域的钥匙碎片。

此刻，怀中的黑石碎片与星枢令产生共鸣，在他面前投射出通往镜域的星路幻影。石影咬牙折断兽骨卦盘，以守林人秘法燃起命魂烛火："我以三十年阳寿为你照亮归途！"

陈默沿星路踏入镜域瞬间，周遭景象崩塌重组。他站在燃烧的陈府废墟中，看见年幼的自己蜷缩在焦尸旁；转瞬又置身诏狱，父亲被蚀力侵蚀的双手穿透铁栏；最后是玄师在归墟入口消散的画面，夜尊的狞笑在耳边回荡...

"皆为虚妄！"陈默将玄冰幽火催至极致，灰白火焰烧灼幻境。心魔在火中凝成实体——夜尊形态的暗影持剑劈来！交锋中陈默惊觉，对方招式竟与家传的玄冰诀同源。暗影嘶吼："蠢货！你我本是一体！"剑锋掠过时，陈默窥见暗影面具下与自己相同的面容。

危急关头，怀中黑石碎片迸发暖流。陈默想起观星叟的教诲："蚀映人心，镜现本真。"他放弃抵抗，任暗影之剑刺入胸膛。剧痛中，他看见剑身映出自己瞳孔深处的暗金纹路——那是幽寰血脉觉醒的印记。

暗影在纹路光芒中消融，陈默眼前浮现真正的蚀月镜：百丈高的水晶镜体悬浮于虚空，镜面流动着星河般的光点。当他伸手触碰时，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的倒影，而是黑铁城民众仰望蚀月的面容。农夫捧起灵雨灌溉的禾苗，工匠捶打嵌着黑曜石的城砖，伤兵在民心镜壁前愈合伤口...

无数微小的希望之光，在镜中汇聚成抗衡蚀力的暖流。陈默忽然明白：所谓平衡，非是压制亦非屈服，而是承载众生求生的意志。蚀月镜化作流光没入他的眉心，在他意识深处形成一面心镜。透过心镜，他看见夜尊在寂灭海眼血祭万人，也看见石影在城头点燃召唤守林人祖灵的狼烟。

当陈默重返现世时，黑铁城正经历最惨烈的攻防战。玄影阁的蚀化巨像已撞破东城门，守林人战士以血肉之躯结成防线。石影的命魂烛火将熄，仍以竹杖勾勒守城大阵。

陈默踏空而至，心镜投射出清辉。辉光所照之处，蚀化巨像如冰雪消融，受伤战士的伤口开始愈合。夜尊在远方发出震怒的咆哮，血祭光柱又膨胀数倍。

"真正的战斗刚开始。"陈默将心镜之力注入地脉，黑铁城墙的镇碑尽数亮起。碑文与星月同辉，在夜空交织成巨大的平衡阵图。阵眼处，初代玄师曦的虚影缓缓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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