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纪 第35章 玄源归寂

蚀月之光如血潮般褪去，归墟深处传来冰川崩裂般的巨响。陈默立于祭坛中央，怀中三枚黑石碎片竟自行浮空，与蚀之心核交织成一道横贯深渊的星桥。玄师以性命换来的七日之期，在这一刻化作漫天飘散的幽蓝光尘。

当陈默踏上星桥的瞬间，时空仿佛被折叠压缩。无数记忆碎片如流星般掠过身侧——他看见初代玄师“曦”在星槎残骸前跪地长泣，看见幽寰先民以血为祭将蚀之力封入黑石，更看见玄影阁祖师潜入禁地篡改典籍的诡秘身影。这些画面不再是模糊的幻象，而是以能量形式烙印在时空中的真实历史。

星桥尽头浮现一座水晶穹顶的环形殿堂，殿内悬浮着十二卷以光纹织成的幽寰真解。当陈默伸手触碰最近的一卷时，文字竟如活物般涌入眉心：

“蚀非恶力，乃宇宙呼吸之吐纳。幽寰人妄筑通天塔截流为己用，方遭反噬。黑石实为调和之器，承蚀力以衡天地。”

这段真知如冰水浇顶，彻底颠覆了陈默的认知。他意识到玄影阁追求的“掌控蚀之力”根本是条绝路，而陈家世代守护的使命，实则是维持蚀与生之间的动态平衡。怀中的黑石碎片发出温润共鸣，仿佛在印证这一真相。

正当陈默沉浸于真解时，殿堂中央突然裂开一道暗渊裂隙。蚀之意志的本体——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暗影集合体——从中涌出，发出震魂摄魄的低语：“容器……归位……”

暗影分化出无数触须，每道触须都化作陈默内心恐惧的具象：父亲染血的身影、玄师消散前的凝视、墨翁枯槁的双手……这些幻象不仅冲击视觉，更直接啃噬神识。陈默七窍渗血，玄冰幽火在蚀力的侵蚀下明灭不定。

危急关头，他想起真解中“以心为镜，映蚀见真”的箴言。索性放弃抵抗，将神识沉入丹田，引导玄冰幽火与蚀力在经脉中相融。极寒与至暗的两股能量如两条恶龙般缠斗，所过之处经脉尽碎，却又在黑石碎片散发的柔和光晕中重生愈合。

在这毁灭与新生的循环中，陈默窥见了蚀之意志的本质：它本是维系宇宙生灭的混沌法则，因幽寰人的强行抽取而扭曲暴走。而玄冰幽火，竟是初代玄师为平衡蚀力而创的反向制约之力。

当两股能量最终在丹田凝成一滴灰金色的液珠时，陈默猛然睁眼。瞳孔左眼冰蓝，右眼幽黑，目光所及之处，暗影触须如雪消融。

蚀之意志发出不甘的咆哮，整个殿堂开始崩塌。陈默感到自己与归墟深处某个庞大存在建立了连接——那是被玄影阁称为“黑石之心”的幽寰本源核心。核心传来的信息令他心悸：玄影阁主夜尊已在祭坛外围布下万魂蚀天大阵，欲以亿万生魂为祭品强行炼化核心。

更可怕的是，陈默发现自己的幽寰血脉竟是开启核心最后封印的钥匙。若他选择融合核心，或可瞬间获得碾压夜尊的力量，但蚀之力将彻底失控，吞噬整个世界；若强行封印核心，玄影阁的阵法仍会抽干生魂，而蚀之力终将因失衡爆发。

两难之际，真解中一段隐秘记载点亮灵光：“本源双生，蚀寂相随”。陈默毅然将全部玄冰幽火注入核心，不是封印亦非融合，而是引导其进入沉睡般的“归寂”状态。核心搏动渐缓，表面浮现出冰晶纹路，逸散的蚀力转化为滋养天地的生机能量。

夜尊的狂笑从虚空传来：“愚蠢！归寂状态只能维持三日，届时蚀力复苏将更狂暴！”陈默擦去嘴角血迹，望向手中凝聚的灰金液珠：“三日……足够了。”

当陈默踏出崩塌的归墟时，朝阳正刺破云层。他手中的灰金液珠与怀中的黑石碎片共振，在掌心化作一枚暗金双色的玄师印纹——这标志着历代玄师传承的终极秘术“归寂平衡法”已与他血脉相融。

石影带着幸存的守林人前来接应，见到陈默额间若隐若现的玄师印纹时纷纷跪拜。陈默扶起众人，目光掠过远处玄影阁溃逃的残影，轻声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他感知到归寂的核心如同沉睡的巨兽，而世间仍有无数被玄影阁腐蚀的裂隙需要修补。玄师之名，从此不再是隐秘的守护者，而是行走于蚀寂之间的平衡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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