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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在峡谷里撞出回声，第一个露头的回纥兵直挺挺倒下去。后面的人赶紧缩回去，子弹嗖嗖地打在岩壁上，迸出火星子。
阿澈压着嗓子喊：“都找石头躲好，别露头！”
众人赶紧往岩石后面缩，张猛趴在一块巨石后，探着脑袋往峡谷口瞅：“这帮孙子来得真快，黑石部的肯定收了不少好处。”
周平胳膊上的伤口刚包扎好，疼得龇牙咧嘴：“头，他们人多，硬守不是办法啊。”
阿澈没说话，盯着峡谷口的动静。刚才冲进来时没细看，这峡谷入口比想象中窄，也就够两匹马并排走，确实是易守难攻的地形。
呼韩邪蹲在旁边，手里攥着弯刀：“别急，等他们进来。这地方他们施展不开，人多也没用。”
外面安静了片刻，突然有人喊：“里面的听着！把阿澈交出来，饶你们不死！”是乌兰的声音，带着气冲冲的颤音。
张猛呸了一口：“放你娘的屁！有本事进来打！”
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炮响，一颗炮弹呼啸着砸进峡谷，在不远处炸开，碎石子溅了众人一身。沙陀部有个年轻的吓得叫出了声。
“他们带了炮！”呼韩邪脸色沉下来，“这石头挡不住炮弹，得想办法把炮打掉。”
阿澈看向周平：“你的枪能打多远？”
周平掂量了一下：“最多三百步，再远就没准头了。”
“够了。”阿澈指着峡谷口左侧一块突出的岩石，“看见没？你带两个人，从那边绕过去，找机会把他们的炮炸了。记住，别硬拼，炸完就回来。”
周平点头，带着两个枪法准的弟兄，猫着腰往侧面摸去。
乌兰见炮轰了几轮没效果，又喊：“给我冲！谁抓住阿澈，赏十头骆驼！”
十几个回纥兵举着刀，嗷嗷叫着往峡谷里冲。阿澈喊了声“打”，枪声噼里啪啦响起来，冲在前面的几个当场倒下，剩下的赶紧退了回去。
“妈的，这群废物！”乌兰在外面气急败坏地骂，“再冲！他们没多少子弹了！”
又一批人冲了上来，这次他们学乖了，贴着岩壁往前走，躲避子弹。沙陀部的人扔出石头，砸得他们嗷嗷叫，但还是一点点往前挪。
呼韩邪抽出弯刀：“跟他们拼了！”
“等等！”阿澈拉住他，“周平还没动静，再等等。”
就在这时，峡谷口左侧传来几声枪响，接着是一声巨响，像是炮炸了。外面顿时乱了套，喊叫声、咒骂声混在一起。
“成了！”张猛兴奋地喊。
阿澈一挥手：“冲出去！”
众人跟着他，往外猛冲。外面的回纥兵正围着炸坏的炮手忙脚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呼韩邪的弯刀劈翻一个，阿澈举枪又放倒两个，硬生生杀出一块空地。
周平带着人从侧面绕回来，正好撞上溃散的回纥兵，抬手又是几枪。乌兰见势不妙，调转马头就跑，剩下的人没了主心骨，也跟着往后逃。
“别追了！”阿澈喊住众人，“赶紧找地方加固，他们肯定还会再来。”
呼韩邪也反应过来：“对，这峡谷口得堵上点。沙陀部的跟我来，搬石头！”
众人七手八脚地往峡谷口搬石头，垒起一道简单的石墙。阿澈让弟兄们轮流警戒，自己则走到小溪边，蹲下来洗手。
周平走过来，胳膊上的绷带又渗出血：“头，刚才炸炮的时候，被流弹擦了下，不碍事。”
“让弟兄再给你包一下。”阿澈说，“黑石部的人没来？”
“没看见，估计是不敢跟过来。”周平咧嘴笑了笑，“乌兰那家伙，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刚才跑的时候姿势别提多难看了。”
阿澈没笑，盯着远处的草原：“这里虽然隐蔽，但也藏不了多久。乌兰吃了亏，肯定会带更多人来。”
呼韩邪走过来，手里拿着块干粮：“先填肚子再说。这峡谷后面有个山洞，能藏人，实在不行就躲进去。”
众人刚吃了几口干粮，警戒的弟兄就喊：“东边有动静！”
阿澈赶紧站起来，往东边望去，只见草原尽头出现一队人马，看旗号不是回纥部的。
“是白山部的！”呼韩邪皱起眉，“他们怎么也来了？”
张猛把枪端起来：“这群杂碎，是不是也想分杯羹？”
阿澈眯起眼：“不对，他们队形很散，不像是来打仗的。”
说话间，白山部的人越来越近，领头的是个瘦高个，举着白旗往这边走。
“我去看看。”呼韩邪说。
“一起去。”阿澈跟了上去。
两人走到石墙后面，看着瘦高个走到峡谷口：“我是白山部的巴图，找阿澈说话。”
阿澈往前站了站：“我就是，有事？”
巴图上下打量他几眼：“我们头领让我带句话，回纥部的乌兰拿了我们三样东西当结盟礼，现在我们不想跟他们干了，想跟你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阿澈警惕地问。
“我们知道回纥部的粮草藏在哪，告诉你们，你们帮我们把东西拿回来。”巴图说，“而且我们可以帮你们打回纥部，事后这峡谷归我们，你们走你们的。”
呼韩邪冷笑：“你们想坐收渔翁之利？”
“各取所需罢了。”巴图摊摊手，“乌兰那家伙心狠手辣，跟他合作没好下场。我们也是刚想明白，不如跟你们联手，至少你们说话算话。”
阿澈想了想：“粮草藏在哪？”
“就在西边三十里的一个山洞里，有五十个人看守。”巴图说，“我们可以先帮你们把人引开，你们去抢粮草。得手后，你们帮我们打乌兰，怎么样？”
呼韩邪看向阿澈，阿澈沉吟片刻：“可以，但我们得先看到粮草的位置。你派个人跟我们去探路，没问题的话，今晚就动手。”
巴图点头：“行，我让阿力跟你们去。”
一个矮壮的汉子走了出来，巴图又说：“我们就在东边草原等着，你们探好路，放三枪为号，我们就过去汇合。”
阿澈让张猛和两个弟兄跟着阿力去探路，自己则和呼韩邪回到小溪边。
“这事儿靠谱吗？”呼韩邪问。
“不好说。”阿澈摇摇头，“但咱们现在缺粮草，不管真假，都得去看看。要是真的，就赚了；要是假的，大不了跟他们打一场。”
呼韩邪点头：“我让几个弟兄跟你们去，熟悉地形。”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远处传来三枪响声。阿澈站起来：“走，去看看。”
众人抄起家伙，跟着阿澈往西边走。到了约定的汇合点，张猛迎过来说：“头，是真的，山洞里确实有粮草，看守的人不多。”
巴图带着二十多个人也到了：“怎么样？没骗你们吧？”
“挺好。”阿澈说，“你们怎么引开看守？”
“我们假装路过，跟他们起冲突，把人引到南边去。”巴图说，“你们趁机进山洞搬粮草，动作快点。”
众人分工完毕，巴图带着人往山洞方向走去。阿澈和呼韩邪带着弟兄们躲在旁边的灌木丛里，等着信号。
没过多久，就听见前面传来争吵声，接着是打斗声。看守的人果然被引了出去，往南边追去。
“动手！”阿澈低喝一声，带着人冲进山洞。
山洞里堆着不少麻袋，打开一看，全是青稞和肉干。众人赶紧往骆驼上搬，刚搬了一半，外面突然传来枪声。
“不好，中计了！”阿澈心里一沉，“快撤！”
众人赶紧牵着骆驼往外跑，刚出山洞，就看见巴图带着人堵在洞口，手里举着枪。
“哈哈哈，被你们发现了？”巴图狞笑着，“乌兰说了，抓住你，赏一百头骆驼！”
呼韩邪气得眼睛发红：“我就知道你们靠不住！”
“少废话，把粮草留下，束手就擒，还能留你们一条活路！”巴图喊道。
“做梦！”阿澈举枪就打，子弹正中巴图的肩膀。巴图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白山部的人见状，纷纷开枪还击。阿澈让弟兄们护着骆驼往后退，自己和呼韩邪断后。
就在这时，南边传来马蹄声，回纥部的人竟然也赶来了。乌兰骑着马，在后面大喊：“别让他们跑了！”
前有狼后有虎，众人被夹在中间，退无可退。呼韩邪挥舞着弯刀，砍倒一个冲上来的白山部士兵：“跟他们拼了！”
阿澈往旁边一看，发现山洞侧面有个小缺口，只能容一个人钻过去。他喊：“从那边走！张猛，你带弟兄们先撤，我断后！”
张猛想反驳，被阿澈推了一把：“快点！别磨蹭！”
众人赶紧往缺口钻，呼韩邪护着最后几个弟兄，跟敌人死拼。阿澈举着枪，一枪一个，死死守住缺口。
突然，一颗子弹擦过阿澈的胳膊，血瞬间流了下来。他咬咬牙，换了个弹夹，继续射击。
“阿澈，快走！”呼韩邪砍倒身边的敌人，冲他喊道。
阿澈刚想后退，就看见乌兰举着枪冲了过来，瞄准了呼韩邪。他想也没想，扑过去把呼韩邪推开，子弹正好打在他的背上。
“头！”张猛在缺口那边大喊。
阿澈感觉后背一阵剧痛，眼前发黑。呼韩邪抱住他：“阿澈！阿澈！”
“别管我……快走……”阿澈推了他一把，晕了过去。
呼韩邪红着眼，背起阿澈，跟着最后几个弟兄钻进缺口。张猛赶紧把缺口堵上，用石头垒起来。
众人一路狂奔，身后的枪声渐渐远了。跑到一处山坳，呼韩邪才把阿澈放下，撕开他的衣服一看，子弹卡在骨头里，血流了不少。
“得赶紧把子弹取出来。”周平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刀，用火烤了烤，“头，忍着点。”
阿澈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周平咬紧牙，一刀下去，把子弹挖了出来。阿澈疼得浑身一颤，又晕了过去。
众人用布把伤口包扎好，呼韩邪把自己的披风盖在他身上：“先在这儿歇一晚，明天回峡谷。”
夜深了，弟兄们轮流守夜。呼韩邪坐在阿澈旁边，看着天上的星星，心里五味杂陈。他摸了摸怀里的弯刀，暗暗发誓，一定要让乌兰和白山部付出代价。
半夜时分，阿澈醒了过来，低声问：“粮草……抢回来多少？”
“抢回来一半。”呼韩邪说，“你别说话，好好养伤。”
阿澈点点头，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众人往峡谷走。刚走到峡谷入口，就看见里面冒出黑烟。呼韩邪心里一紧，赶紧冲进去一看，只见里面的帐篷被烧了，小溪边躺着几个沙陀部弟兄的尸体。
“是回纥部干的！”一个幸存的沙陀部汉子哭着说，“你们走后，他们就冲进来了，杀了好多人……”
呼韩邪一拳砸在岩石上，拳头流出血来。阿澈扶着岩壁站起来，脸色苍白：“把弟兄们埋了，我们走。”
“去哪？”呼韩邪问。
阿澈看向南边：“去黑石部。他们不是喜欢报信吗？这次让他们知道，背叛我们的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