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未时三刻。二郎庙村西头的练武场青石缝里钻出来的狗尾巴草,被日头晒得蔫巴巴的,却不妨碍场边挤满了光屁股的娃娃。他们扒着半人高的土墙,眼珠子跟着场中两道身影滴溜溜转 —— 孙浩天的青布短褂已被汗水浸透,贴在脊背上显出精瘦的骨架,却硬是扛住了孙明劈来的一掌。
"呵,庶出的就是庶出的,练了三年还是炼气二层。" 孙明甩了甩手腕,锦袍袖口的金线绣着展翅雄鹰,随着动作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他比孙浩天大上两岁,炼气三层的灵力裹着掌风,把周围的尘土都卷成了小旋风。
孙浩天踉跄两步,舌尖尝到铁锈味,却咧嘴笑了:"堂哥这掌风够劲,可惜准头差了点。" 他抹了把汗,额前碎发湿漉漉地黏在皮肤上,眼睛却亮得像落了星子。方才对掌时,他分明感觉到丹田处有股热流往上涌,像条小蛇似的顺着经脉乱蹿。
"嘴硬!" 孙明脸色一沉。他爹是长房宗主,平日里没少听人说这二房的庶子是个修炼奇才,今儿个非得让他知道天高地厚。念头未落,他脚下一错,竟使出了孙氏家传的 "裂石掌",掌缘泛起淡淡金光 —— 这已是炼气三层才能勉强催动的战技。
围观的娃娃们发出惊呼,几个胆小的躲到了大柳树后。二房的几个长老原本靠着墙根打盹,此刻都睁开了眼,其中一位捋着山羊胡的老者,手指无意识地叩着腰间的玄铁烟杆,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
孙浩天瞳孔骤缩。他能感觉到那掌风里的压迫感,像座小山压过来。丹田处的热流突然又动了,这次不是乱蹿,而是顺着手臂直往上冲。他来不及细想,双臂交叉护在胸前,嘴里喊着:"来得好!"
"嘭!"
两掌相交的闷响震得土墙簌簌掉灰。孙明只觉掌心一麻,仿佛拍在了烧红的烙铁上,那股热流顺着手臂往上爬,烫得他差点松手。而孙浩天头顶突然炸开一团红光,像朵骤然绽放的火烧云,映得整个练武场都亮了几分。
"那是啥?" 娃娃们伸长了脖子,小脸上写满了好奇。
长房的几个弟子交换了眼神,有人低声嘀咕:"邪门了,难道是灵气入体时的异象?" 却被旁边的师兄瞪了一眼,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孙明退了三步才站稳,盯着孙浩天头顶的红光,眼神里闪过一丝惊疑,随即是更深的嫉妒:"装神弄鬼!" 他再次欺身而上,掌风比刚才更猛,显然是动了真怒。
孙浩天只觉头顶的红光暖洋洋的,原本发紧的经脉也舒展了些。他试着引导那股热流,竟发现它能随着意念游走。面对孙明的攻击,他不再硬抗,脚下踏出个奇异的步伐,竟像是本能般避开了所有杀招。
"这步法..." 山羊胡老者猛地坐直了身子,烟杆差点从手里掉下来。他旁边的二房长老们也都站了起来,目光紧紧锁在孙浩天身上。这步法看似杂乱,却暗合五行周转之理,绝非炼气二层能领悟的境界。
就在这时,孙浩天一个错步,竟绕到了孙明侧后方。他学着刚才热流涌动的感觉,猛地拍出一掌。这一掌平平无奇,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吸力,竟把孙明的掌风都引偏了。
"啊!" 孙明惊呼一声,重心不稳往前踉跄。恰在此时,孙浩天头顶的红光达到了顶峰,像颗小太阳似的悬在发间,连他周身的空气都泛起了涟漪。
"够了!" 一声沉喝从人群后传来。二房宗主孙晋宇快步走进场中,他身着青衫,袖口绣着淡雅的水纹,看似普通,踏在场中却让燥热的空气都凉了几分。
孙明二房宗主孙晋宇梗着脖子说:"叔,你看他..."
"住口。" 孙晋宇没看他,目光落在孙浩天头顶的红光上,眉头拧成了疙瘩。那红光来得蹊跷,绝非寻常灵气入体的异象,倒像是... 他不敢再想,上前一步挡在孙浩天身前,对孙明说:"今日切磋到此为止,你回去抄《孙氏家训》十遍。"
"叔!" 孙明不服气地喊了一声,却在接触到孙晋宇的目光时泄了气,狠狠瞪了孙浩天一眼,甩袖而去。长房的人也三三两两地散开,临走前都忍不住回头看那团红光。
场边的娃娃们还在叽叽喳喳,被各自的爹娘拎着耳朵带走了。练武场上只剩下二房的几个长老和孙晋宇父子。
孙浩天只觉头顶一轻,红光渐渐淡去,丹田处的热流也沉寂下来,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他看着父亲凝重的脸色,心里有点发慌:"爹,我是不是闯祸了?"
孙晋宇没说话,只是伸手按在他的天灵盖上。一股温和的灵力探入他的经脉,片刻后,孙晋宇猛地收回手,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浩天,你... 刚才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孙浩天挠了挠头,把丹田发热、红光出现的事情说了一遍。他没注意到,旁边的山羊胡老者听到 "红光" 二字时,手里的烟杆剧烈地抖了一下,烟灰簌簌落在青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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