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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棺木上的铜钱印
七月半的风裹着坟地特有的湿腐气,刮得老樟树叶“哗啦”响,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树影里扒拉。我攥着桃木剑的手沁出冷汗,剑穗上的朱砂符被风吹得贴在手腕上,烫得像是烧红的铁。
“阿远,把纸钱再撒匀些,别让煞气粘在队伍尾。”二叔公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道袍,手里的引魂幡歪歪扭扭,幡面上的“往生”二字被夜露浸得发暗,像是渗了血。
我们这支送煞队伍总共五个人,除了我和二叔公,还有三个村里的老把式——负责抬纸轿的李伯、扛纸马的王叔,以及捧着纸人牌位的赵婆。纸人是昨天下午扎的,两个童男童女,脸用朱砂描得通红,手里各攥着串纸糊的铜钱,阳光底下看,倒有几分憨态。可此刻被月光一照,纸人的脸泛着青灰,嘴角像是被人偷偷扯过,弯成个诡异的弧度。
这次要送的是村西头的张老太。她上周三夜里走的,死状蹊跷——半夜里家人听见她屋里传来“叮叮当当”的铜钱响,推门进去时,人已经直挺挺地躺在地上,手里攥着串生了锈的铜钱,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看见了什么吓破胆的东西。更怪的是,她的寿衣领口处,沾着片新鲜的纸钱,纸钱上还印着个模糊的指印,指缝里夹着点纸灰。
“按理说,张老太无儿无女,煞气不该这么重。”李伯的声音带着颤,抬纸轿的肩膀不自觉地往旁边偏,“你看这轿子,晃得邪乎,像是里面坐着人似的。”
我往纸轿里瞥了一眼,轿帘被风吹得掀开条缝,里面黑漆漆的,隐约能看见轿座上放着个小小的木牌位,牌位前的烛火明明灭灭,映得轿壁上的纸花忽明忽暗,像一张张缩成一团的脸。
“别乱说话!”二叔公回头瞪了李伯一眼,引魂幡猛地晃了一下,“送煞最忌疑神疑鬼,再叨叨,小心煞气缠上你!”
李伯赶紧闭了嘴,可抬纸轿的手还是在抖。队伍继续往前走,脚下的土路坑坑洼洼,每走一步,都能听见鞋底碾过碎石的声音,混着纸人身上竹骨摩擦的“吱呀”声,在夜里格外刺耳。
走到村东头的乱葬岗时,突然起了雾。
那雾来得蹊跷,明明刚才还月朗星稀,转眼间就从坟茔里冒了出来,白得发灰,裹着股刺鼻的霉味,像是刚从棺材里倒出来的。雾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三尺,前面李伯的身影都变得模糊,只剩下纸轿的轮廓在雾里飘着,像是悬在半空。
“不对劲!这雾邪门!”王叔突然喊了一声,手里的纸马“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你们看!纸马的尾巴……少了一截!”
我们赶紧围过去,借着二叔公手里的马灯一看,纸马的尾巴果然缺了一块,断口处不像是被风吹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边缘参差不齐,还沾着点黏糊糊的东西,在灯光下泛着油光。
“是煞气凝的雾煞!”二叔公脸色大变,赶紧从怀里掏出张黄符,往马灯上一贴,“大家靠拢些,别走散了!谁也别说话,跟着我走!”
黄符遇火“腾”地一下烧起来,火光瞬间亮了几分,雾似乎被驱散了些。可就在这时,赵婆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手里的纸人牌位“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怎么了?!”我赶紧扶住她,却看见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纸人,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浑身的血一下子凉了——刚才还攥着纸铜钱的童男纸人,此刻手里竟然多了串真铜钱!那铜钱生了锈,边缘磨得发亮,串钱的红绳都快断了,铜钱上的“乾隆通宝”四个字被雾水浸得发黑,最底下那枚铜钱上,还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了的血。
更可怕的是,童男纸人的脸变了。原本通红的脸此刻泛着青,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像是在笑,眼睛里不知被谁点了两滴墨,黑沉沉的,正对着我看。
“这……这铜钱……是张老太手里攥着的那串!”李伯突然喊了出来,声音都变了调,“我给张老太穿寿衣时见过,最底下那枚铜钱有个缺口,跟这个一模一样!”
我赶紧去看那串铜钱,果然,最底下那枚铜钱的边缘缺了一小块,缺口处还沾着点泥土。二叔公蹲下身,用桃木剑拨了拨铜钱,铜钱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在雾里听着,像是有无数串铜钱在周围响。
“不好!是张老太的魂没走,被雾煞困住了,想借纸人回来索命!”二叔公猛地站起来,手里的桃木剑指向纸人,“快!把纸人烧了!别让它借尸还魂!”
王叔赶紧掏出打火机,可打了好几次都打不着,打火机的火苗刚冒出来就被雾吹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抢火。赵婆吓得瘫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老太饶命……老太饶命……不是我们不送你走,是这雾太邪门……”
就在这时,纸轿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轿壁上。我们都僵在原地,不敢动。雾更浓了,马灯的光越来越暗,只能看见纸轿的轮廓在雾里晃来晃去,像是有人在里面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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