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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其他 > 末世回溯:时间边缘的守望者 > 第281章 暗流涌动

狼王坚实宽阔的背脊在苏晴身下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传递来一种令人心安的、原始而强大的力量感。她居高临下,俯瞰着下方在深沉夜色与凄冷月光中沉睡的启明聚集地,那些杂乱无章、高低错落的屋顶轮廓和幽深蜿蜒、藏匿着无数秘密的巷道阴影,仿佛构成了一幅巨大而复杂的棋盘,而她,正试图看清棋盘上所有棋子的动向。寒风如刀,掠过她的耳畔和发丝,却带不走她眉宇间凝结的、如同冰霜般的凝重与警惕。

就在她聚精会神,试图从这片寂静的黑暗中分辨出每一个不和谐的细微动静时,一个微弱却无比清晰、直接穿透空间阻隔的声音,在她脑海深处蓦然响起,带着萧凌那特有的、因虚弱而略显沙哑疲惫的质感:

【苏晴……我感觉到了……小鱼……她的意识波动……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活跃、清晰……像冰层下积蓄已久、即将破冰而出的第一道水流,像黎明前最黑暗时刻悄然浮现的那一缕微光……】

苏晴心中凛然,立刻收敛所有杂念,将精神高度集中,在心底以清晰稳定的意念回应:【是的,我也能明确感知到,她快要醒了!这种活跃度是前所未有的。但具体还需要多久才能完全苏醒,我也无法精确判断,她的状态很奇特。】与此同时,她能感觉到自己额头上那枚柳叶状的翠绿生命回响印记,似乎也因为这振奋人心的消息而隐隐发热,仿佛正与沉睡在其核心深处的那个纯净生命体产生着玄妙的共鸣。

萧凌的回应带着一种源于自身时间感知混乱而产生的不确定性,却又蕴含着某种基于本质洞察的肯定:【精确的时间……对我而言依旧是一片混沌的泥沼。但我能‘看到’,‘苏醒’这个过程本身,其开端已然降临。就像被严寒冰封了千万年的河面,其下第一道蕴含生机的暖流已经开始不可逆转地涌动、汇聚。她无意识散发出的那种生命韵律……非常纯粹,不染丝毫杂质,甚至……引动了我枕边逆鳞刀内,所蕴藏的那一丝微薄却本质极高的时间力量的共鸣。】

他似乎在仔细体悟着那种奇特的、跨越了生命与时间界限的联系,沉默了片刻,继续传递来信息:【这共鸣目前还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但对我而言……却像迷雾中忽然出现的一点星火,一种模糊却真实存在的指引。或许,小鱼这种独特的存在形式本身,就是一把钥匙……能帮助我更好地理解‘生命’的绽放与‘时间’的流逝之间,那深层次交织的奥秘。我感觉……我与逆鳞刀之间那原本飘忽不定的联系,因为她即将苏醒所带来的这股纯净而蓬勃的生命波动,而变得更加……稳定和清晰了一丝。虽然只有一丝,但方向是对的。】

这个消息让苏晴精神为之一振,仿佛在沉重的压力下吸入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萧凌的恢复,是启明聚集地能否在内外交困中稳住阵脚的绝对基石,任何一点积极的、指向好的方向的进展,都显得至关重要。【我明白了。你继续专注感知,保持这种联系,有任何新的变化或发现,立刻告诉我。】她顿了顿,【我这边……也有些不容乐观的发现,需要处理。】她没有在脆弱的心灵连接中详述仓库里那转瞬即逝、却让她脊背发凉的可疑金属反光,那种潜在的内部威胁,需要更谨慎、更实际的调查来应对。

【嗯。你自己小心。】萧凌的回应简短而疲惫,显然维持这种跨越距离的心灵对话对他仍是负担。随即,那清晰的心灵连接感如同退潮般缓缓减弱,但并未完全断绝,依旧留下了一丝若有若无、仿佛蛛丝般纤细的维系,如同一根无形的安全绳,让苏晴知道他不是独自在黑暗中挣扎。

苏晴收回心神,轻轻拍了拍狼王颈部那厚实而温暖的毛发,低声道:“我们去东区,靠近刚刚开始铺设管道的那片区域看看。”狼王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咕噜声作为回应,庞大却矫健的身躯在倾斜的屋顶上轻盈而稳健地移动,爪垫落地无声,如同暗夜中一道流动的血色阴影,悄无声息地朝着聚集地东部那片人口最为密集、屋舍也最为拥挤破败的居住区潜行而去。

……

同一时刻,启明聚集地最边缘,那间破败不堪、被厚重积雪几乎完全掩盖、仿佛被世界遗忘的杂物小屋内。

几道模糊的黑影再次于浓稠的黑暗中汇聚,空气中弥漫着压抑不住的兴奋、焦灼的等待以及如同毒液般翻涌的恶意。

“都打起精神,把招子放亮点!我们做的这些事,一旦漏了风声,被抓住把柄,下场可不止是简简单单掉脑袋那么痛快!黑骨那家伙折磨人的手段,你们难道没听说过吗?”一个声音嘶哑地低语,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亢奋,“萧凌和苏晴他们能从翡翠梦境那种鬼地方活着回来,确实是我们没料到的变数。萧凌现在虽然跟个废人差不多,只能躺在床上喘气,但下午他居然还能搞出那一下子,凝滞住那个该死的热源!真是见了鬼了!”

“哼,装神弄鬼!真以为自己是天命所归的救世主了?”另一个更为阴沉、仿佛带着铁锈摩擦质感的声音冷冷接口,语气中却藏着一丝计谋即将得逞的得意,“让他们再蹦跶几天好了。我们的人,已经成功混进去了三个,两个在施工队里,一个负责关键管道的焊接和最后的回填夯实,另一个在辅助搬运;还有一个,想办法塞进了后厨,现在能接触到送往核心区域,尤其是那几个高层头目的食物和饮用水。”

“干得漂亮!”第三个声音响起,充满了积压已久的怨毒和快意,“通知施工队里的那两个,手脚都给我放干净利索点,有点耐心,别像没见过世面的蠢货一样急着搞大面积破坏,那太容易暴露了。先在几个选定的、承压关键的主管道接口内部,用我们搞来的特殊腐蚀药水,处理出极其细微的、肉眼和常规检查短时间内绝对无法察觉的网状裂纹!要让它看起来就像是材料本身的金属疲劳,或者焊接时难以避免的微小瑕疵!等他们的系统正式运行起来,温度持续升高,内部压力不断增大,这些精心布置的‘小伤口’自然会慢慢扩张、延伸……到时候,热量流失还是最轻的后果,要是引起高温蒸汽猛烈泄漏,或者某段管道承受不住压力突然爆裂,那场面才叫一个精彩好看!”

“嘿嘿,没错!还有后厨那个棋子,让他稳着点,想办法,把我们好不容易从外面弄来的那点‘无色无味的好东西’,找合适的机会,少量多次地掺进送去核心区域,尤其是专门给萧凌、苏晴、还有黑骨、王猛他们几个吃的食物里。量一定不能大,要慢火炖青蛙,让他们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身体机能一点点被侵蚀、垮掉!等他们自己感觉到不对劲,开始怀疑的时候,什么都晚了,大势已去!”

“磐石壁垒那边有什么新的动静?那个叫洛冰的女人,眼神跟冻刀子似的,我看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会不会察觉到什么?”

“她?她和她的磐石壁垒,恐怕巴不得我们这里自己先乱起来,越乱越好!她们的人这两天表面上看起来还算安分,遵守规矩,但暗地里的小动作根本没停过,一直在利用各种机会收集情报,完善地图,评估我们的防御弱点和内部矛盾。她们在等,等一个最佳的、可以名正言顺介入的时机。我们只要把混乱制造得足够大,足够致命,让苏晴那个女人彻底失去对局面的控制力,让聚集地陷入瘫痪和恐慌,她们就能高举着‘恢复秩序、提供人道援助’的漂亮旗子,顺理成章地接管这里的一切!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这些‘拨乱反正’的有功之臣,还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黑暗中,几双眼睛里闪烁着如同饿狼般贪婪而残忍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权力、资源、女人,所有他们渴望的一切,都已是唾手可得的囊中之物。

“通知所有环节,一切严格按照计划进行,都给我把尾巴夹紧了,小心隐蔽,没有我的最终命令,谁也不准擅自行动,节外生枝!我们要的,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雷霆万钧,彻底颠覆这该死的现状!”

……

黄浩感觉自己全身的骨头都快要散架了,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酸痛的抗议。

连续超过三十个小时不眠不休的高强度工作和精神紧绷,让他的眼皮沉重得像挂了两块铅坨,几乎要用火柴棍才能撑住。身上那件原本颜色难辨的工装,此刻更是沾满了黑灰色的油污、褐色的泥土以及焊接时溅射出的、亮晶晶的金属碎屑,整个人像是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然而,他那双隐藏在厚重、沾满指纹的眼镜片后的眼睛,却依旧燃烧着技术狂人特有的、近乎偏执的炽热光芒。他站在金库前的空地上,这里已经俨然成为了整个管道铺设工程的临时神经中枢和材料集散地,到处都是堆放的管材、工具和忙碌穿梭的人影。

“这里!这里的沟底坡度不对!重新找平!热量会在低洼处积聚,形成死水区,严重影响整体循环效率和热量均匀分布!”

“焊接!我说过多少次了!焊接点必须饱满、均匀、光滑!完成后再做一遍仔细的气密性检查!我不想在系统运行后,听到任何该死的‘嘶嘶’漏气声,那意味着我们的努力白费了!”

“保温材料!优先包裹所有暴露在室外空气中的管道主体和弯头、阀门这些关键部位!动作都给我快点!热量每一秒都在通过金属表面向寒冷的空气散失,那都是在浪费我们宝贵的能源!”

他的嗓子因为持续不断地喊话和指挥,已经变得沙哑不堪,如同破旧的风箱,却依旧一刻不停地下达着各种指令,同时手里还紧紧攥着高耀日绘制的那张宝贝地图,不断和实际施工进度进行着仔细的比对,确保路线万无一失。高耀星如同他的影子般跟在身边,不时伸手指向地图上的某个具体坐标,低声快速地说明着实际地形与图纸之间存在的、需要调整的细微差异。而高耀月则如同沉默而可靠的门神,带着几名精干的护卫,眼神锐利地守护着堆放在一旁的那些宝贵的备用管材、阀门,以及那几台尚未组装的“恒温核心”关键部件,不容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工程的物理进展,其实比预想的要快上一些。主干道的沟壑已经挖掘完成了大半,一部分粗大的、闪烁着冷硬金属光泽的管道已经开始被吊装、对接、初步固定。许多得知消息的居民自发前来帮忙,他们或许不懂复杂的技术原理,但搬运沉重的管材、清理挖掘出来的碎石、为技术工人们传递工具这些纯粹的力气活,却干得格外卖力,毫无怨言。因为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深深埋入冻土之下的冰冷管道,未来流淌的,将是他们和家人能否活下去的、灼热的希望。

然而,随着工程面的铺开,黄浩的眉头却越皱越紧,几乎能夹死苍蝇。他走到一段刚刚完成焊接作业、尚未进行回填土覆盖的主管道前,蹲下身,也顾不上脏,直接伸出手指,带着一种近乎触摸艺术品的小心,仔细地抚摸着那还带着焊接余温的、略显粗糙的焊缝区域。

“怎么了,黄工?是这里有什么问题吗?”旁边一个负责这段焊接工作的、脸上带着明显倦容和烟尘的汉子,有些紧张地问道。

黄浩没有立刻回答,眉头锁得更深了。他从随身携带的、满是油污的工具包里,拿出一个高倍率的放大镜,凑到那处焊缝前,几乎将脸贴了上去,反反复复、极其仔细地观察着焊缝的色泽、纹理和可能的瑕疵。看了好一会儿,他又拿出一个自己利用废旧零件捣鼓出来的、外形类似听诊器的小巧工具,将探针一端紧紧贴在冰凉的管道壁上,另一端塞进耳朵,屏住呼吸,努力排除外界噪音的干扰,仔细聆听着管道内部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丝不和谐的细微杂音。

“不对劲……这批焊条……感觉有点问题。”他终于抬起头,脸色凝重地看向那名焊接工,“焊缝的金属光泽和凝固形态,跟我之前做测试的那批优质焊条焊出来的效果,有细微的差别。而且……我好像听到一点非常非常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像是极微小气泡在液体中破裂的‘啵啵’声?也可能是我的错觉,连续工作时间太长,耳朵出现幻听了。”他用力揉了揉布满蛛网般血丝、干涩发痛的眼睛,语气带着不确定的疲惫。

那名焊接工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解释道:“不能吧,黄工?这批焊条都是从孙老手下管理的仓库那边统一领出来的料,领的时候他们的人还核验过单据和封条的,说是同一批次的啊。”

黄浩摇了摇头,脸上的疑虑并未消散:“也许是不同生产批号之间本身就存在细微差异,或者储存环境不当,受了潮气侵蚀?总之,这段管道标记为‘待观察’,用红漆画个圈,后续进行整体加压测试的时候,这里要作为重点监测对象,记录数据。”他站起身,语气严肃地对周围几个负责焊接的工人强调,“告诉大家,焊接的时候,再多加一道自检工序,每个人焊完自己的区段,都再用放大镜检查一遍!宁可把进度放慢一点,也绝不能在我们的生命线上,留下任何可能致命的隐患!都听清楚了吗?”

“是!明白了,黄工!”周围的工人们纷纷应道,脸上也都多了几分郑重和小心。

黄浩直起身,望着眼前这片热火朝天、号子声与金属敲击声交织的施工景象,心中那根关乎安全与责任的弦,却绷得前所未有的紧。技术上的难题,无论是材料强度、热力学计算还是管道布局,他都可以凭借知识和经验去想办法攻克、优化。但这种源自内部、如同附骨之疽般难以捉摸、不知会从何处冒出来的潜在威胁和恶意破坏,才最让他感到一种深沉的无力与愤怒。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别在腰后隐蔽处、一把经过他亲手改装、可以在危急关头瞬间释放出高压电流用于自卫的简陋武器,冰凉的触感传来,这是他为自己和这项工程准备的、最后迫不得已的保障。

……

苏晴骑着神骏的狼王,如同一位来自远古的暗夜巡狩者,悄无声息地掠过一片片或高或低、或完整或残破的屋顶。狼王那远超人类的敏锐感官在此刻发挥了巨大作用,它不时会突然停下流畅奔行的脚步,巨大的头颅转向某个特定的方向,鼻孔微微翕动,捕捉着空气中人类难以察觉的微弱气味分子,喉咙里发出极其低沉的、只有背上苏晴才能清晰听到的警示性咕噜声。

顺着狼王一次次警示的方向,苏晴凭借着她经过强化后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几次精准地捕捉到了一些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异常:在一条已经铺设好管道、但还未进行回填土作业的昏暗沟壑旁,一个本该精神抖擞负责看守材料的护卫队员,竟然歪戴着帽子,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脑袋一点一点地,似乎陷入了不合时宜的瞌睡之中;而就在他视线不及的不远处,一个模糊的黑影如同鬼魅般快速从巷口一闪而过,消失在了更深的黑暗里;在另一片居住密度很高的区域,两个原本这个时间点应该在自己家里休息的居民,却诡异地凑在房屋投下的阴影里,脑袋几乎挨在一起,低声而快速地交谈着什么,当他们警觉地察觉到屋顶上方那道巨大黑影掠过时,立刻如同被惊扰的洞穴生物般,仓惶地分开,迅速钻回了各自那低矮破败的屋门内,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些看似孤立、微不足道、甚至可以轻易用各种理由解释的细节,在苏晴那如同超级计算机般的大脑中被迅速提取、归类、分析,并逐渐串联成一条条若隐若现的线索。她没有选择立刻打草惊蛇,只是如同最耐心的猎手,默默地将这些异常发生的位置、时间、人物的大致特征,牢牢地镌刻在记忆深处。她知道,在她于高处巡视的同时,影蛇和林薇那边,一定也在人群与阴影的更深处,以他们的方式捕捉着更多、更具体的线索碎片。

当她骑着狼王,巡视到靠近孩子们住处、那片相对安静的区域时,狼王忽然毫无征兆地变得有些躁动不安。它猛地停下脚步,强健的四肢肌肉绷紧,巨大的头颅不再四处转动,而是死死地、带着一种困惑和警惕,盯向了下方院子里那棵在寒冬中早已掉光了叶子、枝干虬结的光秃秃老槐树方向。

苏晴也立刻凝神望去,心脏微微提起。借着清冷微弱的月光,她清晰地看到,一个小小的、熟悉的身影,正独自蹲在树下冰冷的雪地里——正是小雅。只见她伸出那只小小的、甚至有些冻得发红的手,掌心向上,正对着老槐树脚下几株在持续严寒中早已彻底枯萎、被晶莹冰霜紧紧包裹覆盖的野草。那微弱的、如同夏夜萤火虫般的莹白色光点,在她小小的掌心里断断续续地、顽强地闪烁着,光芒显得很不稳定。她的小脸因为极度的精神专注而微微泛红,紧抿着嘴唇,额头上甚至在这种酷寒天气里,渗出了一层细密的、可见的汗珠,可见其消耗之大。

突然,就在那莹白色光芒一次比较明亮的闪烁之后,那株几乎已经被冻透、毫无生命迹象的野草,竟然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极其轻微地、痉挛般地抖动了一下!覆盖在其上的、如同白色铠甲般的冰霜,被这突如其来的微弱力量震得簌簌落下。更令人惊讶的是,原本完全枯黄、死寂的草叶尖端,在那莹白光芒的笼罩下,竟然肉眼难辨地泛起了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如同初春嫩芽般的淡绿色光泽!

成功了?!她做到了?!

小雅脸上那紧绷的神情瞬间放松,刚刚要绽放出一丝属于孩子的惊喜和成就感笑容,然而,那抹来之不易的淡绿光泽,就如同被狂风吹灭的烛火,迅速黯淡、消失不见。那株野草也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支撑的力量,彻底瘫软下去,恢复了之前死气沉沉的模样。而她掌心里那莹白色的光点,也如同电力耗尽的灯泡,骤然熄灭。小女孩像是瞬间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小小的身体晃了晃,一屁股重重地坐倒在冰冷刺骨的雪地上,小脸血色褪尽,变得苍白如纸,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中充满了巨大的沮丧、不解和深深的疲惫。

苏晴在高处看得分明,心中不由得微微一紧,泛起一丝心疼。她能通过生命回响那独特的感知能力,清晰地“看”到小雅体内那微弱却无比纯粹的生命能量,因为这次超越自身能力的强行尝试,而如同决堤般剧烈消耗,几乎瞬间就见底了。这孩子……太要强,也太着急了,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想要帮助别人。

她没有立刻下去安慰或者指导。有些关于力量掌控和自身极限的认知之路,需要孩子自己去走,去亲身体会,去感受那份超越边界后带来的反噬与代价,这样的教训往往比任何言语说教都更加刻骨铭心。但她默默地将小雅尝试的具体位置、她此刻虚弱的状态以及那野草短暂的复苏迹象,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决定稍后一定要让林薇多关注、引导一下这个小家伙,避免她再因为冒进而伤到自己。

希望,确实在这些代表着未来的孩子们身上顽强地萌发着,但成长的道路,注定不会平坦,布满了看不见的荆棘与陷阱。

……

前厅旁边,一间被临时征用、改为内部监控与情报分析室的狭小房间里。

林薇在安抚好孩子们睡下后,就立刻来到了这里。她揉了揉因长时间阅读而干涩发酸的眼睛,将面前厚厚一叠由孙守田手下那些眼线汇总来的、字迹潦草、内容杂乱无章的信息记录纸烦躁地推开。这些信息里充斥着大量无用的流水账、居民间的琐碎抱怨和道听途说的谣言,想要从中精准筛选出真正具有价值的情报线索,其难度简直如同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中打捞一根特定的绣花针。

“怎么样?你那边有什么新的发现吗?”她抬起眼,看向刚刚如同没有实体的影子般,悄无声息滑进门内的影蛇,语气带着期盼。

影蛇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漠表情,声音低沉得仿佛怕惊扰了空气:“施工队人员构成太杂,很多是近期因为工程急需临时招募的,背景筛查需要时间逐一核实,目前还没有发现明确可疑的目标。王猛那边虽然按照苏晴的吩咐,加强了巡逻的密度和班次,但聚集地范围太大,人手还是捉襟见肘,难免存在视觉盲区和疏漏。对方行事非常谨慎老辣,到目前为止,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可以追查的尾巴。”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补充道,“不过,我隐约注意到,莫三娘手下负责部分区域物资分发的一个小头目,最近和孙守田那边一个负责仓库物料进出记录的人,私下里接触了两次,地点都比较隐蔽,具体谈话内容无法探知。”

林薇精神微微一振,仿佛在迷雾中看到了一线微光:“能锁定具体是哪两个人吗?”

“身份还在最终确认,需要一点时间。莫三娘那边……”影蛇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罕见的提醒意味,“她手下的关系网盘根错节,水很深,很多人都是旧铁锈城时代就跟着她的老油条,滑不留手,非常懂得如何隐藏自己。”

林薇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其中的复杂性。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旁边另一份相对简洁的记录,这是关于仓库区及其附近区域人员流动的日常观察报告。她的目光如同探针,仔细地逐行扫描,最终停留在其中一条看起来非常不起眼、很容易被忽略的信息上:据前夜负责外围巡逻的队员回忆,大概在半夜时分,隐约听到靠近仓库的方向,传来过一两次类似金属物品轻微碰撞、或者刮擦的清脆声响,但由于仓库周边是狼群的主要活动范围,执勤队员未敢贸然靠近深入查看,故未能确定声音的具体来源和产生原因。

这条看似孤立无援的信息,与苏晴之前特意叮嘱她、在仓库内惊鸿一瞥瞥见的可疑金属反光,瞬间在她高度活跃的大脑中建立了清晰而紧迫的联系!

“看来,我们之前的调查方向和重点,可能需要立刻进行调整了。”林薇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匕首,“必须集中有限的人力,重点盯住那几个有权限、有机会接触到核心管制物资和关键区域的人员动向。另外……”她眼中闪过一丝决断,“我们或许得想办法,主动‘帮’他们一把,制造一点合适的‘机会’或者‘压力’,让他们自己先沉不住气,主动露出马脚。”

影蛇那如同冰封湖面的眼中,闪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代表着赞同与行动的冷光:“明白。具体的‘机会’和‘压力’,我来负责安排和制造。”

就在这时,门外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唐宝那极具辨识度的大嗓门,带着毫不掩饰的焦急在门外响起:“林薇!影蛇!你们在不在里面?快出来,出事了!”

房间内的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果然来了”的凝重。林薇立刻起身,快步上前拉开房门。只见唐宝满头大汗,呼吸急促,那张胖乎乎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焦急和愤怒:“黄浩那边出问题了!有一段刚铺好、还没来得及回填的管道,在进行初步的低压测试时,其中一个接口处突然开始渗水了!虽然渗漏的速度不快,量也不大,但黄浩检查后,脸色难看得吓人,说可能是焊缝内部存在肉眼难以发现的缺陷!现在那段区域的施工已经完全暂停了,黄浩正在那边大发雷霆,吼着要立刻彻查这批焊条的来源,以及当时负责那段管道焊接的具体操作人员!”

林薇和影蛇的心中同时往下一沉,最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对方的行动,比他们预想的还要迅速、还要果决!而且,手段如此阴险隐蔽,直接指向了工程最脆弱、也最致命的质量环节!

“走,立刻过去看看!工程才刚刚开始铺开,绝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就出这么大的纰漏!这大半夜的,要是问题没及时处理好,影响了明天的整体进度还是小事,万一被有心人利用,扩散恐慌情绪,麻烦就大了!”林薇当机立断,语速飞快,“唐宝,你立刻去调集你手下的防卫队,优先抽调那些拥有防御、阻挡或者盾牌类型异能的队员,带着他们以最快速度赶去支援黄浩,听他指挥,同时保护好现场和关键物资!”

影蛇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多余言语,只是深深地看了林薇一眼,那眼神意味明确——他会守住最重要的底线。下一秒,他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一阵极其轻微的扭曲波动后,便彻底消散在了原地,仿佛从未存在过。他施展影步的速度,似乎比之前又快了不止一筹。

“影蛇这家伙……身法真是越来越鬼神莫测了。”唐宝看着影蛇消失的地方,咂了咂嘴,随即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我胖子也不能耽误正事,我这就去调人!对了,”他刚要转身,又想起什么,压低声音问道,“刚才……你们听到那阵狼嚎了吗?好像是从仓库那边传来的,动静不小。”

“嗯,听到了。”林薇脸上原本的紧张和焦急忽然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冷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猎人看到猎物踏入陷阱般的意味深长,“计划,已经按照预定的步骤开始了。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配合这场大戏,把我们的‘角色’演好。唐宝,你和黄浩,就是这第一出戏里,摆在明面上最重要的角儿!”

“得嘞!嘿嘿,既然是演戏,那胖爷我可就放开手脚了!那些只敢躲在阴沟里搞小动作的臭虫老鼠,胖爷我先来好好会会你们!”唐宝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愤怒和兴奋的狞笑,不再多言,转身迈开两条粗壮的腿,如同一个灵活的肉弹战车般,小跑着冲向了防卫队驻地的方向。

破坏的阴影,已经从最细微、最难以察觉、也最致命的地方,悄然渗透了进来,并露出了它狰狞的第一爪。而这场围绕着温暖与生存、希望与毁灭的无声暗战,也随着这第一道出现在生命线上的细微裂痕,正式拉开了它血腥而残酷的序幕。启明的这个夜晚,在看似燃起的希望之火下,似乎变得更加漫长而寒冷刺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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