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玄幻 武侠 都市 历史 科幻 灵异 游戏 书库 排行 完本 用户中心 作者专区
小米阅读 > 其他 > 大衍启元 > 第46章 应天府兵变;靖王逼宫

大衍启元 第46章 应天府兵变;靖王逼宫

作者:小麒呀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10-31 02:57:28

殿内的药味混着皇帝昏迷时溢出的血腥气,愈发浓重。太医院院判慌忙上前施救,银针如流星般扎入赵珩眉心、人中诸穴,指尖按压胸腔的力道不敢稍减,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贴身太监瘫坐在地,半晌才爬起来,抖着嗓子对门外高喊:“传御医!快传御医!”声音破了音,惊得殿外值守的禁军脚步杂乱地动了动,又迅速归位,甲胄碰撞声在寂静的宫道里格外刺耳。

瑞王赵琪缓缓直起身,素色衣袍的下摆扫过床沿,他抬手拭了拭眼角——并无半分湿意,动作却做得恰到好处,既显哀恸又不失分寸。“院判,父皇安危要紧,”他声音依旧沉稳,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掠过柳乘业,“烦请尽力施救,所需药材,即刻命人从太医院库房支取,不得延误。”

“是,瑞王殿下。”院判躬身应着,手下施针的动作不敢停歇。

柳乘业顺势起身,垂手立在一旁,目光扫过殿内慌乱的宫人太监,沉声道:“陛下昏迷前已有旨意,传禁军统领即刻入宫,接管京城防务,封锁各王府出入口。”他转向那名贴身太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伴伴,陛下口谕虽未说完,却已是既定旨意,你速持朕的令牌去禁军大营传令,迟则生变!”

李伴伴迟疑了一瞬——皇帝尚未盖印的旨意,由大臣代传,本就不合规矩。可他抬眼瞥见瑞王平静无波的眼神,又想起方才皇帝咳血昏迷的模样,心头一凛,连忙叩首:“老奴这就去!”踉跄着爬起来,抓过床头龙案上的鎏金令牌,掀帘疾步而出。

殿门合上的瞬间,瑞王缓缓侧过身,目光落在柳乘业身上。两人没有说话,只是柳乘业微微颔首,指尖在袖中屈了三下——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意为“禁军已在掌控中”。瑞王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光,快得如同烛火的跳跃,随即又恢复了那份谦卑的平静,转头看向床榻上气息微弱的皇帝,声音轻得像叹息:“父皇,儿臣定会守住这江山,不让人乱了您的基业。”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是靖王府的亲卫统领求见,声如洪钟:“启禀陛下!靖王殿下听闻陛下龙体欠安,特率亲兵前来护驾!”

柳乘业脸色微变,上前一步挡在殿门前,沉声道:“陛下有旨,禁军接管京城防务,任何皇子不得私离王府,更不得擅自带兵入宫!靖王此举,是要违抗圣谕吗?”

门外的脚步声顿住,片刻后传来靖王赵瑜略显焦躁的声音:“柳大人此言差矣!父皇病危,京城人心惶惶,本王带亲兵护驾,乃是尽孝之心!难道柳大人要拦着本王见父皇最后一面?”

瑞王走到柳乘业身侧,语气依旧恭谨,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二哥息怒,父皇刚从昏迷中醒来,经不起惊扰。若二哥真心尽孝,便请带亲兵返回王府,待父皇好转,本王自会派人通报。”他顿了顿,补充道,“况且,禁军已接管宫门守卫,二哥的亲兵留在宫外,反倒引人非议,不如早归,也免得让父皇忧心。”

门外沉默了许久,能听到靖王粗重的呼吸声,显然在极力压制怒火。又过了片刻,才传来他不甘的声音:“好!本王就信你一次!但若父皇有任何差池,本王定要问罪!”随后便是亲兵撤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柳乘业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瑞王,眼神里带着一丝赞许。瑞王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目光重新落回床榻上的赵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暗纹——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靖王绝不会善罢甘休,而这场夺嫡之争,才刚刚进入最凶险的阶段。

靖王府议事厅的朱门被猛地推开,赵瑜大步流星而入,玄色锦袍上还沾着宫外的夜露,腰间玉带因急促的步伐歪斜,他一把扯下,狠狠砸在地上,玉坠相撞发出刺耳的碎裂声。

“岂有此理!”他怒喝一声,手掌重重拍在紫檀木议事桌上,桌上的青瓷茶杯应声震倒,茶水泼洒在铺着的明黄色软垫上,晕开大片深色水渍。“一个不起眼的老九,也敢拦本王的路!柳乘业那老匹夫,分明是胳膊肘往外拐!”

此时,议事厅外已有官员陆续抵达,皆是大衍王朝朝堂上的实权派——兵部尚书周岳、吏部侍郎吴谦、礼部尚书沈从安,还有京兆尹、左右御史等数十人,济济一堂,几乎占了朝中官员的半数。众人见靖王怒不可遏,皆敛声屏气,躬身立于两侧,没人敢先开口。

周岳上前一步,他身着武将常服,虎目圆睁,沉声道:“王爷息怒!瑞王那小子定是仗着柳乘业撑腰,才敢在宫门前放肆!如今禁军虽暂归他们调度,但京城三营中,有两营统领是咱们的人,只要王爷一声令下,随时能调兵入城!”

吴谦推了推鼻梁上的玉簪小帽,语气阴柔却带着狠劲:“周尚书所言极是。陛下昏迷,瑞王趁虚而入代传旨意,本就不合规矩。咱们手中握着吏部任免权,半数地方官员也都是王爷提拔的,不如即刻拟一份奏折,联名弹劾柳乘业勾结瑞王、擅传圣谕,逼他交出禁军调度权!”

“弹劾?”赵瑜冷笑一声,抬手抹了把脸,眼底的怒火稍敛,多了几分阴鸷,“太便宜他们了。父皇病重,老九看似恭谨,实则野心藏得极深,定是他暗中搞鬼,害死了十弟和十三弟,如今又想借着禁军掌控京城,断本王的路!”

沈从安躬身道:“王爷明察。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见到陛下,拿到立储的旨意。只要陛下亲口传位给王爷,瑞王和柳乘业再怎么蹦跶也没用。臣已让人在宫中安插了眼线,今夜便会设法摸清陛下的病情,以及寝宫内的守卫部署。”

“好!”赵瑜点头,走到议事桌前,手指按在摊开的京城布防图上,“周尚书,你今夜就去联络三营统领,让他们做好准备,一旦宫中传来消息,便以‘护驾’为名,包围皇宫,驱散柳乘业调来的禁军!吴侍郎,你立刻拟联名奏折,不仅要弹劾柳乘业,还要把老九涉嫌谋害皇子的疑点摆上去,先搅乱舆论,让百官看清他的真面目!”

“属下遵令!”周岳和吴谦齐声应道。

赵瑜目光扫过在场的官员,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都是本王的肱骨之臣,大衍的半壁江山,都握在咱们手里。只要熬过这一关,本王登基之日,定不会忘了诸位的功劳,封侯拜相,共享富贵!”

官员们纷纷躬身叩首,齐声道:“我等誓死追随王爷!”

议事厅内的烛火跳跃,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墙上,重重叠叠,像一张张蓄势待发的网。赵瑜看着眼前的百官,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老九想跟他斗,还差得远!今夜,他就要让京城变天!

议事厅的烛火被穿堂风搅得猎猎作响,映得官员们脸上的神色半明半暗——没人察觉,他们此刻的每一个动作,都在织一张瑞王赵琪绝对想不到的狠厉罗网。

周岳领命后,没敢耽搁,转身便往偏厅去。他掀开腰间的鹿皮囊,掏出三枚刻着“瑜”字的玄铁令牌,指尖摩挲着令牌边缘的锯齿纹——这是赵瑜私下铸造的兵符,比朝廷发放的令牌多了一道暗槽,只有三营统领认得。走到偏厅门口,他抬手拍了三下门框,节奏急促如鼓点,片刻后,三个身着便服、腰束宽革带的汉子从阴影里走出,正是京城三营中两营的统领,以及他的心腹副将。

“周尚书深夜唤我等,可是王爷有令?”左营统领李威压低声音,目光扫过周岳手中的令牌,瞳孔微缩。周岳将两枚令牌塞到他们手里,沉声道:“王爷有令,今夜三更,左营抽调两千精兵,伪装成城防巡逻队,接管北门至皇宫西角门的防务;右营备一千锐士,藏在城郊的报国寺,听我号令行事。”他顿了顿,指尖点在李威的手腕上,“记住,换班时用这枚令牌对接,把柳乘业派去的禁军换下来,只说‘奉陛下口谕,加强宫外围防’,别露破绽。”

李威攥紧令牌,铁齿般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疼,他点头道:“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让弟兄们把盔甲上的禁军标识换成巡防营的,兵器用布裹着,装作运送粮草的样子进城。”三人转身时,腰间的弯刀撞出细碎声响,被周岳厉声喝止:“卸了刀鞘上的铜环!今夜半点声响都不能有!”

另一边,吴谦已伏在案前挥毫。他取来一沓特制的竹纸——这种纸浸过松脂,遇水不化,最适合传递密函。笔尖饱蘸浓墨,先写下弹劾柳乘业的奏折,措辞却不止于“擅传圣谕”,而是添了“私调禁军、意图谋反”的罪名,甚至伪造了一份“证据”:他用左手模仿柳乘业的笔迹,写了半张与瑞王的通信,内容含糊却足以引人遐想,末尾盖着一枚私刻的、足以乱真的柳府印章。写罢,他又取出一沓空白的联名状,走到官员们面前,压低声音道:“诸位大人,烦请在此处按手印——用朱砂,别用印泥,印泥的颜色太扎眼,容易被宫中眼线察觉。”

官员们依次上前,指尖蘸着朱砂,在联名状上按下暗红的指印。吴谦盯着那些错落的指印,嘴角勾起一抹阴笑——他早已算好,这份联名状不会递到昏迷的皇帝面前,而是会在三更时分,由专人送到各城门守将手中,再悄悄张贴在京城的茶馆、酒肆里。瑞王或许能拦住宫中的奏折,却拦不住民间的舆论洪水。

沈从安则走到赵瑜身边,从袖中掏出一张折叠的素笺,展开后,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还有几处用墨点标记的圆圈。“王爷,这是宫中眼线刚传回来的消息。”他指尖点在最上方的墨点上,“御膳房的刘厨子,是咱们安插的人,他说瑞王让御膳房每日只送清淡药膳,却私下让柳乘业的亲信送了一碗‘补汤’,里面加了安神的药材——陛下恐怕短时间内醒不过来。”

赵瑜眼神一凛,接过素笺,指尖划过下方的圆圈:“这些是?”“是寝殿的守卫部署。”沈从安声音压得极低,“每两个时辰换一次班,三更到五更那班,守卫是柳乘业的人,共十二人,分别守在殿门两侧和窗下,最薄弱的是东侧的偏门,只有一个小太监值守。”他顿了顿,补充道,“臣已让刘厨子准备了掺了蒙汗药的桂花糕,三更时给偏门的小太监送去,到时候,咱们的人就能悄无声息地进寝殿。”

赵瑜看着素笺上的标记,忽然笑了,笑声低沉而冷冽:“老九以为掌控了禁军,就能拦着本王见父皇?他错了——本王不仅要见,还要让父皇‘亲口’下旨。”他转头看向吴谦,“再加一道檄文,就说瑞王勾结外戚、谋害皇子、软禁陛下,本王要以‘清君侧’的名义,领兵入宫!”

吴谦一愣,随即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连忙应道:“臣这就写!檄文的措辞要狠,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瑞王的‘罪行’!”

此时,周岳已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一张绘着简易路线的纸条:“王爷,三营的人都安排好了,三更时分,左营的人会接管宫西角门,右营的人从报国寺出发,绕到宫北门,只要檄文一发布,咱们就两面夹击,把柳乘业的禁军困在皇宫里!”

赵瑜抬手看了看窗外,夜色已浓得化不开,檐角的铜铃偶尔发出一声轻响,像极了猎物入网前的最后挣扎。他攥紧手中的素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告诉所有人,今夜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瑞王想坐收渔翁之利,本王就让他尝尝,什么叫引火烧身!”

议事厅内,官员们各自忙碌起来——吴谦的笔尖在竹纸上沙沙作响,墨汁晕开的字迹里藏着杀机;周岳正在检查士兵们的装备清单,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火箭三百支”“云梯十架”;沈从安则在给宫中眼线写密信,纸条卷成细卷,塞进一根掏空的银簪里。没人注意到,殿外的暗哨已换成了赵瑜的亲卫,他们身着黑衣,腰间挎着涂了黑漆的弯刀,像融入夜色的影子,监视着王府外的每一丝动静。

而此刻的皇宫寝殿外,瑞王赵琪还在与柳乘业低声商议着如何加固宫防,他以为赵瑜最多只会联名弹劾,最多调动少量亲兵施压,却绝不会想到,他的二哥早已布下了兵临城下、伪造证据、甚至意图闯入寝殿的死局——今夜的京城,注定要在他看不见的阴影里,掀起一场血雨腥风。

三更的梆子声刚在宫墙外敲过一声,寝殿内的烛火忽然晃了晃——赵珩的眼皮又动了。

他不是完全清醒,只是混沌的意识从黑暗里浮上来一丝,像溺水者抓住的稻草。视线依旧模糊,只能看到帐顶明黄刺绣的轮廓在眼前旋转,胸腔里的气息依旧滞涩,却能勉强发出细碎的气音。“水……”一个微弱的字从他喉咙里滚出来,带着铁锈般的腥气。

瑞王最先察觉到动静,猛地凑近床榻,声音压得极轻:“父皇?您醒了?”他伸手想探赵珩的额头,指尖刚触到皮肤,就被柳乘业抬手拦住——柳乘业眼神警惕,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先让太医诊脉。

太医院院判连忙上前,指尖搭在赵珩的脉搏上,刚凝神片刻,脸色骤变:“陛下脉搏虽弱,却比之前有力些!只是意识未清,万不可受任何惊扰!”他话音刚落,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像是有人踮着脚走路,柳乘业立刻转头,对守在殿门的禁军低喝:“谁?”

“是……是御膳房的,给偏门守卫送宵夜的。”门外传来刘厨子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谦卑,“瑞王殿下吩咐过,让弟兄们夜里值守别饿肚子,小人做了桂花糕送来。”

瑞王眉头微蹙——他从未吩咐过送宵夜,但此刻父皇刚醒,他不愿节外生枝,只挥了挥手:“放下就走,别在这里喧哗。”

刘厨子应声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个描金漆盘,盘子里摆着一碟桂花糕,热气裹着甜香飘过来,在药味里掺了丝腻气。他低着头,快步走到偏门值守的小太监身边,把盘子递过去:“小公公,快尝尝,刚出炉的。”小太监本就守得犯困,闻着香气忍不住拿起一块,塞进嘴里嚼了两口,甜糯的口感刚在舌尖化开,眼皮就忽然发沉,手里的桂花糕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他想弯腰去捡,身体却晃了晃,直直地倒在地上,呼吸变得绵长——蒙汗药起效了。

刘厨子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弯腰把小太监拖到门后阴影里,抬手对着窗外吹了一声口哨,声音尖锐如夜枭。

这声口哨刚落,宫墙外就传来了盔甲摩擦的轻响。周岳站在西角门外,手里举着“瑜”字玄铁令牌,对着守门的禁军冷声道:“奉陛下口谕,加强宫防,即刻换班!”禁军守卫盯着令牌,迟疑道:“柳大人吩咐过,没有他的手谕,不许换防……”

“放肆!”周岳身后的李威上前一步,两千精兵忽然从阴影里涌出来,盔甲上的巡防营标识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陛下刚醒,口谕紧急,耽误了大事,你担得起?”他把令牌凑到守卫眼前,暗槽里的纹路对准守卫手里的验牌器,“咔哒”一声,验牌器亮起微弱的绿光——这是赵瑜早就让人篡改过的机关,专门应对禁军的验牌流程。守卫脸色一白,不敢再拦,眼睁睁看着巡防营的士兵涌进来,接管了西角门的防务,而他带来的禁军,被悄无声息地围到了墙角。

与此同时,京城的街头巷尾,几个穿着短打、面生的汉子正借着夜色张贴檄文。檄文用浓墨写在白纸上,字迹潦草却醒目,开头就写着“瑞王赵琪,勾结柳乘业,谋害十皇子、十三皇子,软禁陛下,意图谋反!”,末尾盖着密密麻麻的朱砂指印。路过的百姓被灯光吸引,围过来看热闹,有人低声念出内容,人群里立刻炸开了锅,议论声像潮水般涌起来。

寝殿内,瑞王刚听到西角门的动静,还没来得及反应,殿门就被猛地推开。赵瑜大步走了进来,玄色锦袍上沾着夜露,身后跟着吴谦和几个手持兵器的亲卫,气势汹汹。“老九,你好大的胆子!”赵瑜怒喝一声,声音震得烛火剧烈摇曳,“父皇醒了,你竟敢拦着不让本王见?还敢私调禁军,想造反不成?”

瑞王脸色一沉,挡在床榻前:“二哥说笑了,父皇刚醒,经不起惊扰,我只是按陛下之前的旨意行事。”

“旨意?”赵瑜冷笑一声,对吴谦使了个眼色。吴谦立刻上前,掏出那份伪造的柳乘业与瑞王的通信,扬声道:“这就是你的旨意?勾结柳乘业,意图谋害父皇,夺取皇位!”他把信纸扔在地上,又掏出联名状,“朝中半数官员都已联名弹劾你,你还敢狡辩?”

赵珩躺在床榻上,意识模糊地听着争吵声,视线里能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在对峙,喉咙里想发出声音,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赵瑜见状,立刻走到床前,一把攥住赵珩的手腕——皇帝的指尖冰凉,无力地蜷缩着,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父皇,儿臣来看您了!”赵瑜凑到赵珩耳边,声音刻意放得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胁迫,“老九勾结外人,要害您,您快下旨,让儿臣清君侧,传位于儿臣!”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捏着赵珩的手指,对着旁边的太医和宫人厉声道:“你们都看清楚了!陛下这是同意了!快,拟旨!”

太医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银针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柳乘业怒喝一声:“赵瑜,你敢逼宫!”他想上前阻拦,却被赵瑜的亲卫拦住,兵器相撞的声音在寝殿里炸开。

瑞王看着眼前的混乱,终于意识到赵瑜的计划远比他想象的更狠、更快——他不仅调动了军队,伪造了证据,还想借着父皇微弱的意识,强行夺取传位的旨意。而此刻,宫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周岳的声音已经传到了殿外:“王爷,禁军已被控制,报国寺的锐士也已入城!”

赵瑜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死死攥着赵珩的手腕,对着吴谦高声道:“写!就写‘朕病危,瑞王谋反,传位于次子赵瑜,着其即刻登基,清剿逆党’!”

寝殿内,烛火摇曳,映着赵珩浑浊而绝望的眼神——他想反抗,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江山,被儿子用最狠厉的手段夺走。而殿外,士兵的呐喊声、百姓的议论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宣告着京城的天,彻底变了。

赵瑜的话音刚落,殿内忽然响起一声笑——低低的,从瑞王赵琪喉咙里滚出来,不是慌乱,而是带着淬了冰的嘲讽,越笑越大声,震得烛火都跟着剧烈摇晃,药味里仿佛都掺了丝狠戾。

他缓缓直起身,挡在床榻前的背影不再谦卑,反而透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凌厉。转头时,眼底的平静彻底碎裂,只剩一片猩红的狠厉,像被惹急了的狼,死死盯着赵瑜:“本来……不打算跟你撕破脸的,二哥。”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齿间似要迸出火花,“是你逼我的。”

话音未落,他抬眼,对柳乘业递去一个极快的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慌乱,只有“按计划行事”的决绝,快得如同烛火的一闪,却被柳乘业精准捕捉。

柳乘业浑身一震,瞬间领会,二话不说转身就冲。玄色官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桂花糕碎屑,又踢到了倒在门后的小太监,他却顾不上半分,脚步急促如擂鼓,刚冲出寝殿,就从袖中摸出一个青铜小管——那是早已备好的信号器,管身刻着细密的纹路,里面填着硝石和硫磺。

他狠狠将青铜小管往宫道的青石板上一磕!“嘭”的一声闷响,一道猩红的火光直冲夜空,拖着长长的橘色尾焰,划破墨色的天幕,在高空炸开,像一朵骤然绽放的血花,细碎的火星簌簌落下,照亮了半个京城的轮廓,连皇宫的琉璃瓦都被映得泛着红光。

这道信号弹太过醒目,京城各处的王府几乎同时有了动静——

荣王赵琛的府邸朱门被猛地撞开,他身披亮银甲,腰间挎着一柄鎏金弯刀,身后跟着两百余名精装亲兵,皆是顶盔掼甲,手里的长枪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皇宫方向!随本王入宫!”赵琛一声大喝,翻身上马,马蹄踏过青石板路,溅起细碎的石子,朝着皇宫疾驰而去。

裕王赵璋的府门前,三辆战车轰然启动,车轮碾过路面发出隆隆声响。他站在最前面的战车上,手里举着一面绣着“赵”字的玄色大旗,身后的家丁护卫队提着砍刀、长矛,呐喊着跟在战车后,尘土飞扬地冲向皇宫。

惠王赵琨素来低调,此刻却也打开了府门,身后跟着数十名身着劲装的死士,每人腰间都别着短弩,脚步迅捷如豹,避开街头的人群,朝着皇宫方向疾奔。

顺王赵璘、寿王赵祺、昌王赵翊的府邸也相继有了动静——有的调遣私兵,有的带着心腹谋士,甚至有直接提着兵器亲赴皇宫的,显然都在等这道信号。瑞王从未真正安分,所谓的“低调”不过是伪装,早已暗中联络了所有对赵瑜不满的兄弟,约定以猩红信号弹为号,共讨“逆党”。

寝殿内,赵瑜看着窗外炸开的血红色火光,脸色瞬间煞白,攥着皇帝手腕的手指猛地收紧:“你……你早就勾结了赵琛他们?”

瑞王赵琪冷笑一声,眼底满是嘲讽:“二哥以为,就你会笼络人心?你忙着逼宫,却忘了,这京城的王爷,不止你我两个。”他转头看向床榻上意识模糊的赵珩,声音冷得像冰,“今日,要么你死,要么……咱们一起,让父皇看看,他的儿子们,到底谁更有资格坐那把龙椅!”

殿外,马蹄声、呐喊声、兵器碰撞声越来越近,像潮水般朝着皇宫涌来,彻底打破了深夜的寂静——赵瑜的逼宫计划,非但没能成功,反而点燃了导火索,将这场夺嫡之争,推向了最血腥的混战。

宫门前的厮杀声震彻夜空,却没持续多久——赵瑜早已布下天罗地网,那些气势汹汹的弟弟们,不过是撞进陷阱的猎物。

荣王赵琛的骑兵刚冲到西角门,马蹄就踩中了暗埋的绊马索。“咻”的一声脆响,数十根浸过桐油的麻绳从青石板缝隙里弹起,死死缠住马腿,冲在最前面的亲兵连人带马摔在地上,长枪脱手飞出,在石板上划出刺耳的火星。赵琛猛地勒住缰绳,银甲护心镜被飞溅的石子砸出凹痕,他刚拔剑,城楼上就响起周岳的冷喝:“荣王殿下,别白费力气了!你的亲兵冲不进来!”

话音未落,城楼上的弩箭如雨般射下——不是致命的铁箭,而是裹着麻药的木箭,箭头上涂着熬制的曼陀罗汁液。亲兵们纷纷中箭,身体发软倒在地上,赵琛挥剑格挡,左右两侧已涌来数百名巡防营士兵,手里拿着缠着棉布的铁棍,闷响连连地砸在亲兵盔甲上,不见鲜血却招招制敌,片刻间,荣王人马便被缴械制服。

裕王赵璋的战车刚撞向皇宫正门,城门内侧忽然落下两道千斤闸,“轰隆”一声砸在地面,扬起漫天尘土,正好卡在第二辆与第三辆战车之间。前一辆战车的士兵刚跳下来,就被埋伏的禁军围了——这些禁军本是柳乘业调来的,早已被赵瑜策反,领头校尉冷笑:“裕王殿下,王爷早料到你会来,特意备了‘迎客礼’!”战车后的护卫队瞬间溃散,赵璋被两名士兵架着胳膊,玄色大旗掉在地上,被马蹄碾得稀烂。

惠王赵琨的死士刚摸到宫墙下,墙头上忽然亮起数十盏孔明灯,火光把墙面照得如同白昼。“惠王,你的死士身手不错,可惜眼神不好。”沈从安站在墙头上,身后立着十余名了望哨——他们都是赵瑜训练的暗哨,夜里靠灯笼信号传递消息。他指着墙根下的黑影:“那里埋着硫磺粉,你们再动一下,我就下令点火了!”赵琨脸色煞白,看着墙根下隐约可见的黄色粉末,知道反抗无用,只能束手就擒。

顺王赵璘、寿王赵祺、昌王赵翊刚到皇宫外围,就被周岳的右营锐士拦住。锐士们排成密集方阵,长矛如林竖起,形成无法突破的屏障。“三位殿下,王爷有请!”李威举着“瑜”字令牌上前,“别让弟兄们动手,丢了皇家颜面。”

半个时辰后,所有王爷都被押到寝殿外的庭院里。他们或被绑着胳膊,或被缴了兵器,衣衫凌乱,满脸不甘,唯独瑞王赵琪还站在床榻前,死死盯着赵瑜。

赵瑜缓缓走出寝殿,玄色锦袍沾着些许尘土,却依旧气度威严。他抬手示意士兵松绑,走到庭院中央的石台上,目光扫过弟弟们,声音洪亮如钟:“诸位弟弟,本王知道你们不服。”

他看向瑞王,嘴角勾着嘲讽:“老九,你以为勾结兄弟们就能扳倒本王?你错了——从父皇病重起,本王就布好了局。你们的私兵数量、调动路线、甚至联络暗号,本王通过宫中眼线和王府暗探,早已了如指掌。”

又看向荣王和裕王:“二哥知道,你们也想争皇位。可你们想想,父皇昏迷,雍王失踪,按祖制,本王是嫡次子,本就该继承大统!老九心怀不轨,谋害十弟和十三弟,还想借着父皇的病掌控朝政,你们跟着他,不过是被当枪使!”

赵瑜的声音忽然柔和,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你们都是大衍的王爷,是本王的亲兄弟。本王登基后,不会为难你们——荣王喜欢兵权,本王就封你为镇北将军,统领北疆兵马;裕王擅长理财,本王就让你管户部;惠王喜欢读书,本王就建一座藏书楼给你,搜罗天下典籍。”

他顿了顿,眼神凌厉起来:“可若是有人执迷不悟,非要跟着老九谋反,那就休怪本王不念兄弟情分!”说着抬手指向寝殿,“父皇就在里面,意识已经清醒了大半。待会儿,本王会让太医和宫人作证,让父皇亲口下旨传位于本王。你们现在归顺,将来都是开国功臣;若是反抗,就只能是逆党!”

王爷们面面相觑,愤怒渐渐被犹豫取代。荣王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裕王低头看着被碾烂的大旗,寿王和昌王悄悄后退半步——他们不是不怕赵瑜,而是更怕“逆党”的罪名,更心动于那些富贵许诺。

瑞王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赵瑜怒吼:“你胡说!是你伪造证据,是你逼宫!兄弟们别信他的鬼话!”

可没人再听他的。赵瑜看着弟弟们动摇的神色,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的笑意——他要的不是杀戮,而是让这些弟弟们彻底臣服,用最省力的方式,坐稳这江山。庭院里的烛火映着他的身影,像一尊掌控一切的帝王,而那些曾经野心勃勃的王爷们,此刻都成了他棋盘上的棋子。

赵瑜的话音刚落,庭院里就炸了锅——没人接他的话,只有一片压抑的怒视和反驳,像滚烫的油浇在冰上。

荣王赵琛猛地攥紧拳头,银甲摩擦出刺耳声响,怒喝一声:“二哥少来这套!什么祖制?你不过是仗着兵多,逼宫谋逆罢了!”裕王赵璋捡起地上的断旗,狠狠砸在地上,旗子裂开的布纹像一道嘲讽的伤口:“别拿富贵收买我们!你伪造证据、软禁父皇,当我们都是瞎的?”

顺王赵璘、寿王赵祺、昌王赵翊也跟着附和,声音此起彼伏:“我们宁肯当‘逆党’,也不做你谋朝篡位的帮凶!”“老九说得对,你就是个伪君子!”惠王赵琨虽没说话,却梗着脖子,眼神里满是抗拒,没有半分动摇。

赵瑜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像被寒霜冻结。他盯着眼前一张张不服的脸,原本柔和的眼神骤然变得狠厉,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玄色锦袍下的拳头死死攥紧,指节泛白如骨。不过片刻,他的脸色就黑得像泼了墨,连声音都淬着冰:“好!好得很!”

“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本王无情!”他猛地抬手,指向除了瑞王之外的所有弟弟,对士兵厉声下令,“来人!把他们全部押入天牢!严加看管,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任何人探视!”

士兵们轰然应诺,如狼似虎地冲上前。荣王想拔剑反抗,刚抬起胳膊就被两名士兵死死按住,手腕被粗糙的麻绳捆住,勒出深深的红痕;裕王挣扎着踢倒一名士兵,却被更多人围上来,按在地上,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其他王爷也没能幸免,有的被架着胳膊,有的被反剪双手,挣扎的怒骂声、士兵的呵斥声、衣物摩擦的声响交织在一起,搅乱了庭院的死寂。

瑞王赵琪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他就知道,赵瑜的洗脑不过是自欺欺人,这些弟弟们虽有野心,却也没丢了最后的骨气。

赵瑜的目光扫过被押着往外走的弟弟们,最后落在瑞王身上,眼神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他一步步走到瑞王面前,压低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狠戾:“老九,看到了吗?这就是跟本王作对的下场。接下来,就轮到你了。”

庭院里的烛火被夜风搅得狂舞,刚押走王爷们的士兵们屏住呼吸,纷纷后退,在两人之间让出一片空旷的青石板地。月光透过云层,洒在瑞王赵琪身上,他一身素衣早已被尘土染得凌乱,却猛地抬手,握住腰间佩剑的鎏金剑柄——那是一柄玄铁锻造的长剑,剑鞘上镶嵌的绿松石在光影里泛着冷光。

“呛啷——”一声锐响刺破寂静,长剑出鞘时带起的气流扫过地面的桂花糕碎屑,剑身映着漫天烛火,像淬了一层碎金,雕刻在剑脊上的“琪”字纹路随着动作闪过一道寒光。瑞王手腕一翻,剑尖稳稳抬起,直指靖王赵瑜的眉心,剑刃上的寒气逼得周围的烛火都微微偏移。

他的手臂绷得笔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虎口处青筋突突跳动,眼底的嘲讽早已褪去,只剩一片燃着的决绝,连声音都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来吧。”

赵瑜瞳孔骤缩,盯着那柄离自己眉心不过三尺的长剑,脸上的怒火瞬间化为阴鸷的狠厉。他缓缓抬手,握住自己腰间的佩剑——那是父皇赏赐的龙泉剑,剑身更宽,剑刃泛着幽蓝的光。“唰”的一声,长剑出鞘,他手腕一沉,剑尖斜指地面,划出一道火星,随即猛地抬起,与瑞王的剑尖遥遥相对,两剑之间的空气仿佛被寒光冻住。

“找死!”赵瑜冷笑一声,玄色锦袍在夜风里猎猎作响,握剑的手稳如磐石,眼底翻涌着杀意,“今日便让你知道,谁才配做这大衍的王!”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