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唐朝斩妖那些年 第47章 以妖治妖

子时三刻，西市地下排水渠。

秦昭的断刃划过青苔密布的渠壁，刃上沾染的妖血在砖石上腐蚀出嘶嘶作响的细密气泡。他的鉴妖瞳在黑暗中泛着淡金色的微光，清晰照见前方拐角处蠕动的阴影——三只半人半蛛的妖物正用银丝将昏迷的少女裹成茧，往更深处拖行。

\"第三批。\"老七的铁拐抵住潮湿的墙壁，独眼中跳动着怒火，\"都是二八年华，寅年寅月寅日生的处子。\"

绯烟新生尾巴上的青霜剑碎片突然震颤起来，在黑暗中划出几道蓝色光痕。她的金瞳紧缩成竖线：\"大人，前面有结界...是轩辕坟的手法。\"

秦昭的指尖触到一面看不见的屏障，鉴妖瞳中立刻浮现出由血色符文组成的复杂阵法。最中央的狐首图案让他太阳穴突突跳动——这与黑冢交易时见过的人皮图纸边缘纹饰一模一样。

\"破界需要妖血。\"秦昭转向绯烟，\"你还有力气吗？\"

小狐妖刚要点头，排水渠深处突然传来凄厉的惨叫。秦昭的鉴妖瞳骤然收缩，他看见结界另一侧的场景——三十七个少女被吊在倒悬的青铜棺下，七个身着血袍的妖道正用骨刀划开她们的手腕。鲜血滴入棺底的凹槽，汇聚成一条细流，流向更深处散发着银光的洞口。

\"来不及了。\"秦昭的青霜剑猛然刺入结界，\"放虎符！\"

老七从怀中掏出三枚青铜虎符，符身上刻着的封印符文正在剧烈闪烁。绯烟咬破指尖，将一滴精血依次滴在虎符上。血液接触青铜的瞬间，整个排水渠剧烈震动，渠顶的淤泥簌簌落下。

\"青丘狐族听令！\"绯烟的声音突然变得空灵悠远，她的身后浮现出三条虚幻的狐尾影子，\"以吾之血，解汝之缚！\"

虎符炸裂的巨响中，七道颜色各异的光影呼啸而出。最醒目的是一道白光，落地化作一只吊睛白额巨虎，额间生着第三只竖瞳。其余六只妖怪形态各异：有通体碧绿的螳螂妖、背生双翼的蛇女、浑身石甲的熊怪，以及三个保持着人形却生着兽耳的剑客。

白虎的竖瞳转向绯烟，突然口吐人言：\"小公主？你还活着？\"

绯烟的金瞳中闪过一丝迷茫。秦昭的断刃已经斩开结界，头也不回地冲了进去：\"叙旧待会儿！先救人！\"

七只善妖紧随其后。白虎纵身一跃，三丈长的身躯在空中舒展，落地时一爪拍碎了两个妖道的天灵盖。石甲熊怪直接撞向青铜棺，用背部硬接住坠落的少女。三个兽耳剑客结成剑阵，将试图偷袭的蛛妖逼退到角落。

秦昭的青霜剑刺入主阵妖道的咽喉，却见对方嘴角诡异地扬起。妖道的身体突然融化，变成无数银丝缠上剑身，顺着胳膊向秦昭面部袭来！

\"小心幽冥丝！\"白虎突然暴喝，第三只竖瞳射出一道金光，将银丝灼烧成灰，\"这些是玉面狐的傀儡分身！\"

秦昭的鉴妖瞳刺痛不已。他看见被救下的少女们手腕伤口中钻出细如发丝的银线，正悄悄向她们的心脏爬去。更可怕的是，排水渠深处那个发光的洞口正在扩大，隐约可见里面有东西在蠕动。

\"白夜！\"秦昭朝白虎大喊，\"能封住那个洞口吗？\"

被称作白夜的白虎妖长啸一声，额间竖瞳金光大盛。光芒所过之处，银丝如遇烈火的蛛网般蜷缩燃烧。但洞口处的银光只是略微暗淡，很快又恢复如常。

\"不行！\"白夜的声音带着震惊，\"那是直通轩辕坟的临时通道，需要...\"

他的话被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打断。整个排水渠开始崩塌，砖石纷纷坠落。秦昭看见洞口处伸出一只覆盖银毛的巨爪，每一根爪尖都闪烁着血色符文。

\"带人走！\"秦昭一剑斩断吊着少女的铁链，老七和三个兽耳剑客立刻接住坠落的身体。石甲熊怪用背部撑起塌陷的渠顶，螳螂妖和蛇女飞速将昏迷的少女转移到安全处。

绯烟突然发出一声尖啸。她的三条新生狐尾完全展开，尾尖的青霜剑碎片迸发出刺目蓝光。光芒形成一道屏障，暂时挡住了那只银毛巨爪。

\"大人...快走...\"绯烟的七窍开始渗血，\"这是...九尾狐的...\"

巨爪突然发力，屏障出现裂痕。白夜猛地将秦昭撞开，自己却被爪尖扫中腹部，雪白的皮毛顿时被鲜血染红。其余善妖见状，纷纷扑向巨爪，用身体阻挡它前进。

\"带小公主走！\"白夜咳着血吼道，\"她才是玉面狐真正的目标！\"

秦昭的鉴妖瞳突然看清了绯烟尾尖剑碎片的真面目——那不是普通的青霜剑碎片，而是一片刻有皇室徽记的青铜甲！无数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闪现：镜花仙子欲言又止的神情、黑冢交易时提到的\"皇室血脉为引\"、韦后寿宴上那些贵族看绯烟的诡异眼神...

排水渠彻底崩塌的前一刻，秦昭一手抱起脱力的绯烟，一手拽住受伤的白夜后颈，在老七和兽耳剑客的掩护下冲了出去。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坍塌声，那只银毛巨爪发出不甘的嘶吼，最终被埋在了数十吨重的砖石之下。

众人从西市一口废井爬出时，东方已经泛白。秦昭的鉴妖瞳看见，那些被救出的少女手腕伤口中的银丝正在阳光下慢慢消融。但每个人的心口处都留下了一个淡淡的狐形印记。

\"是标记。\"白夜趴在地上喘息，伤口处的银光与阳光交锋，发出滋滋声响，\"玉面狐在她们魂魄中种了引子，下次月圆时...\"

他的话戛然而止。秦昭猛然回头，看见三个少女突然睁开了眼睛——她们的瞳孔完全变成了银色，嘴角以不可能的弧度咧开，齐声说出同样的话：\"血月临，妖门开。李唐绝，轩辕兴。\"

话音刚落，三个少女的胸口同时爆开，七道银光从血肉中飞出，在空中组成一个复杂的妖文符咒，然后消散在晨风中。剩下的少女们发出惊恐的尖叫，老七和兽耳剑客连忙安抚。

\"传讯符。\"白夜的竖瞳紧缩，\"玉面狐在向全长安的妖族传递消息。\"

秦昭的青霜剑突然自行出鞘三寸，剑身\"斩虚妄\"三字泛出刺目寒光。他的鉴妖瞳看见，西市方向正有数百道妖气冲天而起——那些被镜花仙子冰封的妖兵正在解冻！

\"带她们去延祚坊地窖。\"秦昭快速对老七下令，转向白夜，\"你们能战斗吗？\"

白虎妖艰难地站起身，舔了舔腹部的伤口：\"有青丘血脉在，我们的妖力恢复得快些。\"他看向昏迷的绯烟，欲言又止。

秦昭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七颗赤红药丸：\"道门的'焚血丹'，能暂时激发妖力，但有反噬。\"

白夜毫不犹豫地吞下一颗，其余六只善妖也相继服下。药效发作的瞬间，白虎妖的体型又大了一圈，皮毛上浮现出火焰纹路。三个兽耳剑客的指甲延长成利刃，螳螂妖的前肢泛起金属光泽，蛇女的鳞片变得如镜面般光滑，石甲熊怪的体表覆盖上一层晶石。

\"丑话说在前头。\"白夜的竖瞳盯着秦昭，\"我们帮你对付那些妖兵，但之后...\"

\"之后你们是去是留，自行决定。\"秦昭的断刃划过掌心，鲜血滴在青霜剑上，\"但我需要知道绯烟的身世。\"

白夜的表情变得复杂：\"她没告诉你？\"见秦昭摇头，白虎妖低吼一声，\"现在不是时候。等解决眼前的麻烦，我会告诉你关于'青丘之变'的真相。\"

正午时分，西市废墟。

三百具妖兵的冰雕在烈日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秦昭的鉴妖瞳看见，冰层下的银丝正在缓慢蠕动，试图重新连接断裂的部分。更可怕的是，每具妖兵体内都有一颗血色玉石，正吸收着阳光中的能量。

\"是'血阳玉'。\"白夜伏在一处断墙后，声音压得极低，\"轩辕坟的特产，能储存生魂转化为妖力。\"

秦昭数了数街上的冰雕，眉头紧锁：\"少了十七具。\"

\"在那里。\"螳螂妖的前肢指向西市最高的彩楼，\"它们在吸收死气。\"

秦昭的鉴妖瞳调整焦距，看见彩楼顶层站着十七个形态各异的妖物，正在吞食从下方尸体上升腾而起的黑气。每吞食一口，它们的体型就膨胀一分，体表的银丝也变得更加粗壮。

\"计划变更。\"秦昭从怀中掏出七张紫金色符箓，\"这是龙虎山的'五雷符'，你们...\"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冰裂声打断。最近的一具妖兵冰雕突然爆裂，银丝如毒蛇般射向众人！蛇女闪电般窜出，镜面般的鳞片将银丝反射回去。但这一举动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彩楼上的十七个进化妖兵同时转头，银色的瞳孔锁定了秦昭一行。

\"散开！\"秦昭暴喝一声，青霜剑斩出三道冰墙，暂时阻挡了第一波攻击。

白夜长啸一声，带着三只兽耳剑客从左翼突袭。螳螂妖和石甲熊怪从右翼包抄，蛇女则游走在阴影中伺机而动。秦昭正面迎上最先冲来的三个进化妖兵，断刃与青霜剑交错斩出\"血刃九式·十字斩\"，将其中一个拦腰斩断。

但被斩断的妖兵并未死去，反而分裂成两个稍小的个体继续攻击。秦昭的鉴妖瞳剧烈刺痛——这些进化妖兵的银丝核心已经转移到了血色玉石中，除非击碎玉石，否则无法彻底杀死它们！

\"攻它们胸口的血玉！\"秦昭大喊，同时将两张五雷符贴在青霜剑上。剑身雷光暴涨，将扑来的妖兵暂时逼退。

白夜的第三只竖瞳射出一道金光，精准击中一个妖兵胸前的血玉。玉石碎裂的瞬间，妖兵整个爆开，银丝如雨般洒落。但更多的妖兵已经从冰封中苏醒，呈扇形包围过来。

\"太多了！\"螳螂妖的前肢被银丝缠住，绿色的血液喷溅在墙上，\"根本杀不完！\"

秦昭突然想到什么，从怀中掏出镜花仙子留下的冰晶。透过鉴妖瞳，他看见冰晶中那滴韦后精血正与所有妖兵体内的银丝产生共鸣。

\"白夜！掩护我十息！\"秦昭将冰晶按在青霜剑的剑格上，开始快速结印。这是道门最复杂的\"天罡破邪印\"，需要连续变换三十六种手诀。

白虎妖长啸一声，带着其他善妖结成圆阵。石甲熊怪用身体筑起围墙，螳螂妖和蛇女负责近战，三个兽耳剑客的剑气织成密网，白夜则用竖瞳金光点射最危险的敌人。

秦昭的结印到了最关键处。汗水顺着他的额头滑下，在接触到青霜剑的瞬间凝结成冰。当第三十六个手诀完成时，冰晶中的那滴精血突然汽化，形成一团血雾笼罩剑身。

\"天罡引雷，破！\"

青霜剑脱手飞出，在空中一分为七，分别刺向七个不同方向的妖兵。剑尖触及血玉的瞬间，七道紫色雷霆从天而降，精准劈中目标。被雷击中的血玉不仅自己碎裂，还引爆了周围十丈内所有妖兵体内的银丝连接！

连锁爆炸席卷了整个西市。当烟尘散去时，三百妖兵已经化为满地焦黑的残骸。但秦昭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见白夜发出警告的低吼。

彩楼顶端，最后三个进化妖兵正在融合。它们吞食了其他妖兵的残骸，形成一个五丈高的巨大人形怪物。怪物胸口镶嵌着七颗血玉，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是'七星尸王'...\"白夜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恐惧，\"需要至少七万生魂才能炼成的怪物...\"

秦昭的鉴妖瞳刺痛到流血。他看见怪物体内的银丝正在重组，每一根都连接着远处皇城方向的某个存在——那是韦后颈后的三根白毛！这个怪物根本就是韦后的一个分身！

尸王举起由无数尸体拼接而成的巨臂砸下。白夜猛地推开秦昭，自己却被砸中后腿，雪白的皮毛顿时被鲜血浸透。其余善妖也被冲击波掀飞，撞在四周的断壁残垣上。

秦昭的半边脸被碎石划破，鲜血模糊了左眼的视线。他挣扎着爬起来，看见尸王正弯腰抓向昏迷的白夜。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光从天而降，将尸王的巨臂齐肩斩断！

镜花仙子的身影在半空中若隐若现。她的青霜剑比上次见面时多了几道裂纹，周身缠绕的金色锁链又多了一条。仙子没有开口，但秦昭的识海中响起她的声音：\"我只能出手这一次。用我给你的那滴血，刺它膻中穴。\"

尸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断臂处涌出无数银丝，很快又长出一条新的手臂。它放弃白夜，转向空中的镜花仙子，七颗血玉同时亮起刺目血光。

秦昭趁机冲向尸王。他将剩余的五雷符全部贴在断刃上，借着螳螂妖的背部弹跳而起。尸王察觉到危险，另一只巨掌横扫而来。三个兽耳剑客同时跃起，用身体为秦昭挡下这一击，骨碎声清晰可闻。

\"就是现在！\"白夜强忍剧痛，第三只竖瞳射出一道金光，暂时定住了尸王的动作。

秦昭的断刃刺入尸王胸口正中的膻中穴。刀身上的五雷符同时爆发，炸开一个脸盆大的血洞。透过血洞，可以清晰看见里面七颗血玉组成的北斗七星。

\"血刃九式·贯日！\"

青霜剑脱手飞出，带着镜花仙子那滴精血所化的寒气，精准刺中七颗血玉的中心点。极寒与极热相撞的瞬间，整个尸王由内而外结冰，然后爆裂成无数血色冰晶。

镜花仙子的身影开始急速淡化。她最后看了秦昭一眼，嘴唇微动。虽然没有声音传出，但秦昭从口型读出了三个字：\"找李三...\"

仙子消失的瞬间，缠绕在她周身的金色锁链突然收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秦昭的鉴妖瞳看见，有两道锁链已经深深勒入她的灵体——这意味着她已经违反了两条仙界戒律。

白夜艰难地爬到秦昭身边：\"那个仙子...她...\"

\"先别管她。\"秦昭擦去眼角的血，看向满地狼藉，\"我们得...\"

他的话戛然而止。鉴妖瞳的视野中，那些血色冰晶正在悄悄融化，渗入地缝。而地底深处，某种庞大到令人战栗的存在正缓缓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