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唐朝斩妖那些年 第29章 韦后的赏赐

午时，捉妖司衙门。

秦昭的左臂已经完全妖化。

银鳞从指尖蔓延至肩胛，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他坐在案前，逆鳞匕插在桌角，刀身上的龙纹不断释放出灼热气息，勉强压制着体内翻涌的妖血。桌上摊开的是昨夜从义庄带回的人皮地图——此刻正渗出细密的血珠，在大明宫的位置聚成一小滩血洼。

\"大人！不好了！\"

绯烟跌跌撞撞冲进门，新生的小尾巴炸成了毛团。她手里攥着一封烫金帖子，指尖被灼得发黑：\"宫、宫里来人了！带着韦后的...\"

话音未落，院门轰然洞开。

十二名身着绛纱袍的宦官鱼贯而入，每人手中都捧着一盏人骨灯笼。灯笼幽绿的火光中，隐约可见蜷缩的婴灵。为首的宦官展开一卷明黄绢帛，尖细的嗓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门下，天下之本...特赐婚不良帅秦昭，尚光禄卿裴巽之女裴瑾...钦此。\"

空气凝固。

秦昭的银瞳微微收缩。他的视线越过圣旨，落在最后那名宦官怀中——那是个鎏金襁褓，里面裹着的\"东西\"正在蠕动，发出幼猫般的呜咽。

\"娘娘体恤秦大人公务繁忙。\"宦官咧嘴一笑，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特意让新娘子提前过门。\"

襁褓被掀开的瞬间，绯烟发出一声凄厉的狐啸。

那根本不是婴儿，而是一只长着人脸的白毛狐狸！它脖颈处套着纯金项圈，上面刻着\"韦\"字，后颈的银毛中隐约可见太极狐纹。更骇人的是，当它睁开眼时——

竟是一双与秦昭一模一样的银瞳！

捉妖司正堂被布置成了喜堂。

大红的绸缎挂满梁柱，却散发着腐肉般的腥臭。秦昭端坐主位，血刃横于膝上，逆鳞匕在袖中发烫。他对面坐着所谓的\"新娘\"——裴瑾。

世家贵女的皮囊完美无瑕。

雪肤花貌，云鬓斜簪，嫁衣上金线绣着的凤凰栩栩如生。但秦昭的银瞳看穿表象：嫁衣下摆沾着未干的血迹，脖颈后的银毛没能完全藏住，最可怕的是她的双手——指甲缝里嵌着细碎的人皮。

\"夫君为何这般看着妾身？\"裴瑾掩口轻笑，腕间银铃叮当，\"可是嫌弃妆奁寒酸？\"

她拍了拍手。四名宦官抬着沉香木箱进来，箱盖打开的瞬间，血腥味扑面而来——

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颗头颅！

有老七的、绯烟的、瘸腿道士的...全是捉妖队成员！每颗头颅的天灵盖都被掀开，里面点着长明灯，灯芯赫然是一截狐尾。

绯烟当场暴起。她的断尾处炸开银光，新生的小爪子直取裴瑾咽喉：\"妖孽！\"

\"啪！\"

裴瑾只用一根手指就挡住了攻击。她的指甲暴涨三寸，轻轻划过绯烟脸颊，带出一道血痕：\"小姑子别急呀...你的头还没做好呢...\"

秦昭的血刃出鞘。

刀光斩落的不是裴瑾的头颅，而是那口沉香木箱！箱体碎裂的刹那，幻象消散——里面空空如也，哪有什么头颅？

\"镜花水月术。\"秦昭冷冷道，\"你比黑冢差远了。\"

裴瑾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的皮肤开始皲裂，银丝从裂缝中涌出：\"夫君好狠的心...那这样呢？\"

她的脸突然变化，竟成了秦昭妹妹的模样！

\"哥哥...\"她哀戚地伸手，\"救我...\"

逆鳞匕脱手而出，钉在裴瑾眉心。假象破碎，露出底下腐烂的狐脸。宦官们同时发出尖啸，人骨灯笼里的婴灵破罩而出！

十二只婴灵在空中组成太极图。

它们的脐带连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整个捉妖司笼罩其中。绯烟的金瞳渗出鲜血，新生尾巴上的毛全部炸起：\"大人...这是血亲锁魂阵...它们都是...\"

\"都是被至亲所杀的婴孩。\"秦昭接话，血刃上的暗纹开始泛红，\"韦后用它们炼成了阵眼。\"

裴瑾——或者说狐妖傀儡——已经退到院中。她的嫁衣化作流动的银丝，在空中织出一顶血红轿辇：\"吉时已到，请夫君入宫谢恩！\"

屋檐下的铜铃无风自动。那不是普通铃铛，而是用婴儿头骨制成的\"骨铃\"！铃声如潮水般涌来，秦昭的银瞳突然剧痛——右眼中的青霜剑碎片被某种力量牵引，竟要破眶而出！

\"啊！\"

绯烟惨叫倒地。她的断尾处突然长出三条虚幻的狐尾，每根尾巴尖都戴着鎏金铃铛——与骨铃共鸣！小狐妖痛苦地抓挠地面，指甲全部崩裂：\"姐姐...姐姐在控制我...\"

秦昭的左臂完全妖化。银鳞覆盖的爪子撕开胸前衣襟，露出心口处蔓延的妖纹——已经超过四成！他猛地将逆鳞匕刺入自己左臂，龙气与妖血交锋的剧痛让他短暂清醒。

血刃第九式起手。

刀光不是斩向裴瑾，而是劈向地面！青石板炸裂的瞬间，埋在地下的东西暴露无遗——

三百具婴儿骸骨呈环形排列，每具骸骨心口都钉着鎏金针。而正中央，是一具小小的冰棺，里面躺着与绯烟一模一样的狐女！

\"原来如此。\"秦昭的银瞳缩成细线，\"韦后要的不是婚礼...是血脉共鸣！\"

冰棺中的狐女突然睁眼。

她的金瞳与绯烟对视的刹那，小狐妖的三条虚尾瞬间实体化。更可怕的是，那些尾巴不受控制地缠向秦昭，鎏金铃铛发出蛊惑人心的脆响！

\"夫君...\"裴瑾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用你的妖血...唤醒她...\"

秦昭的银瞳开始渗出血液。右眼中的青霜剑碎片被硬生生逼出，悬浮在空中。而更危急的是，心口的妖纹已经蔓延至脖颈，再往上就会侵蚀大脑！

千钧一发之际，院墙突然爆裂。

老七带着捉妖队冲了进来！瘸腿道士的桃木剑上串着七张雷符，独眼老妪的食尸鬼扑向婴灵，郎中撒出的蛊虫组成屏障...

\"秦帅！\"老七独腿跃起，铁拐砸碎三盏人骨灯笼，\"绯烟姑娘的尾巴是关键！\"

秦昭瞬间明悟。

血刃调转，不是斩向敌人，而是劈向绯烟新生的三条狐尾！刀光闪过，鎏金铃铛应声而碎。小狐妖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但更凄厉的是冰棺中狐女的哀嚎——

她的身体开始融化！

裴瑾的伪装彻底崩裂。银丝编织的身体疯狂扭动，想要扑向冰棺：\"不！娘娘的容器！\"

秦昭的逆鳞匕脱手飞出，钉入冰棺缝隙。龙气与妖力碰撞的冲击波掀翻了整个院落。当烟尘散去时，冰棺已经裂开，里面的狐女不知所踪，只留下一滩银血...

和半截青霜剑。

酉时，捉妖司废墟。

绯烟蜷缩在角落，断尾处血肉模糊。秦昭的左臂妖化暂时消退，但心口的妖纹又蔓延了一分。老七正在清点伤亡——捉妖队折了五人，剩下的都带着不同程度的妖毒。

最令人不安的是那封赐婚圣旨。

明黄绢帛上的字迹正在变化，最后凝成一行血书：

\"明夜子时，大明宫，以青霜剑换汝妹全尸。\"

秦昭拾起冰棺旁的那截青霜剑。与右眼中的碎片拼合时，剑身上的铭文终于完整：

\"斩因果，断宿命，弑神诛仙\"

绯烟突然颤抖着指向西南方：\"姐姐...逃去那里了...\"

她的指尖所指，正是终南山轩辕坟的方向。而在众人看不见的维度，一缕银丝正从废墟中悄然游走，钻进了一名昏迷的不良人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