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唐朝斩妖那些年 第214章 蛛丝马迹

城西，怀远坊。

“百宝阁”所在的街市原本颇为繁华，此刻却透着一股异样的冷清。店铺大门紧闭，上了重锁，相邻的几家铺子也似乎受到了牵连，门可罗雀。

数十名身着靖安司黑色劲装、腰佩破邪弩的锐士，在雷万春的指挥下，无声无息地封锁了整条街道，驱散闲杂人等，气氛肃杀。

秦昭的身影出现在店铺门前，他并未急着破门，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混沌色的眼眸扫过紧闭的门扉、斑驳的墙壁、以及门前略显凌乱的青石板。

在他元婴级别的神识感知下，这看似寻常的店铺，周围空气中残留着无数微弱的气息碎片——胡商身上特有的香料味、各种奇珍异宝散发的微弱灵气、以及……一股极其淡薄，却与李隆基体内同源，更带着一丝血腥与怨念的阴邪之气！

这阴邪之气虽然被刻意清理过，但在秦昭的混沌感知下，依旧如同雪地里的墨点，清晰可辨。

“开门。”秦昭淡淡道。

两名行动司好手上前，利刃出鞘，寒光一闪，那厚重的铜锁应声而断。大门推开，一股混合着灰尘、残留香料和一丝若有若无腐臭的气味扑面而来。

店内一片狼藉。货架倾倒，各种来自西域的琉璃器、香料、毛毯，以及来自岭南的珍珠、玳瑁、象牙雕刻散落一地，大多已被损毁，显然在撤离时经过了仓促的破坏。

雷万春带人迅速涌入，仔细搜查。秦昭则缓步走在废墟之中，目光如同最精密的筛子，过滤着每一寸空间。

他的神识深入地面，墙壁，甚至那些破损的物品内部。

“都督，后堂有发现！”一名锐士在后堂门口喊道。

秦昭步入后堂。这里比前厅更加杂乱，有一个被暴力破坏的密室入口，里面空空如也，只留下一些焚烧过的灰烬。

但秦昭的目光，却落在了密室角落，一块看似普通、却与周围地面略有色差的青砖上。

他屈指一弹，一缕细微的混沌之力没入青砖。

嗡！

青砖表面泛起一层微不可察的涟漪，一道极其隐蔽的禁制被触发，但瞬间便被混沌之力瓦解。青砖悄无声息地滑开，露出了下方一个仅能容纳一物的小小暗格。

暗格中，静静地躺着一枚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形状不规则的骨片。骨片表面刻满了扭曲的、如同蝌蚪般的诡异符文，散发着浓郁的血腥与怨念，正是那阴邪之气的源头之一！

“噬魂骨符！”跟进来的杜蘅看到此物，倒吸一口凉气，“这是西南巫蛊之术中最为歹毒的法器之一，需以横死之人的眉心骨，辅以秘法，折磨其魂魄七七四十九日方能炼成！此物能悄无声息地吞噬接触者的魂魄精气，并将其转化为邪阵能量！”

秦昭拿起那枚噬魂骨符，指尖混沌之气流转，轻易便抹去了其上附着的恶毒禁制。骨符在他手中微微震颤，仿佛在哀鸣。

“看来，那些离奇暴毙之人，接触的所谓‘珍奇’之中，便隐藏着此类东西。”秦昭语气冰冷。韦氏余孽利用胡商网络，将这些邪物伪装成珍宝，送入目标手中，悄无声息地夺取其性命与魂魄，既为邪阵提供能量，又清除了可能碍事之人，一箭双雕！

“能追踪到这骨符的炼制者，或者……它最近一次被谁动过吗？”秦昭看向杜蘅。

杜蘅为难道：“回国公爷，此类邪物炼制手法诡异，极难追踪。不过……”他沉吟片刻，“若是元婴境的大修士，或许能以**力，回溯其残留的一丝因果……”

秦昭闻言，不再多言。他闭上双眼，手握骨符，混沌元婴之力缓缓注入其中。

刹那间，他眼前的景象变了！

无数破碎、混乱、充满痛苦与绝望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在他“眼前”飞速闪过——

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窖，火焰舔舐着鼎炉，鼎中翻滚着黑绿色的粘稠液体，一块人类的眉心骨在其中沉浮，无数扭曲的魂魄虚影在周围哀嚎……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正不断将各种毒虫、草药投入鼎中，口中念念有词……

画面一转，是这枚炼制完成的骨符，被小心翼翼地装入一个精美的檀木盒中，与一批来自岭南的“龙涎香”混在一起……

接着，是这“百宝阁”的后堂，一个身材肥胖、戴着硕大宝石戒指的胡商，正恭敬地将这檀木盒，交给一名身着锦袍、做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那管家接过盒子时，袖口不经意间翻起，露出手腕内侧一个模糊的、如同火焰缠绕利剑的刺青！

画面到此戛然而止。

秦昭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寒光四射！

他看到了！看到了那炼制邪物的魔窟景象，看到了那交接邪物的管家，以及……那个刺青！

“雷万春！”秦昭厉声道。

“末将在！”

“立刻查！长安城中，所有官员、勋贵、宗室府邸，有谁家的管家，右手手腕内侧，有火焰缠剑刺青！重点排查与东宫、寿王府往来密切者！”

“火焰缠剑刺青？”雷万春一愣，随即凛然，“末将明白！这就去办！”他虽不知秦昭如何得知此细节，但毫不怀疑，立刻转身安排下去。

“杜蘅。”

“下官在！”

“根据刚才那魔窟的景象，推算其可能的位置！重点排查城内外废弃的宅院、地窖，尤其是靠近水源、阴气较重之地！”

“是！”

一条条命令发出，靖安司这台庞大的机器，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

秦昭则再次将注意力投向那枚噬魂骨符，以及这“百宝阁”残留的更多气息。他试图找到更多关于那幕后黑手，以及邪阵核心的线索。

就在他凝神感知之际，怀远坊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与马蹄声！

只见一队身着东宫卫率服饰的甲士，在一名将领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冲破靖安司的外围封锁，直奔“百宝阁”而来！

“放肆！此乃靖安司办案重地！何人敢闯？！”雷万春见状，立刻带人上前阻拦，厉声喝道。

那东宫卫率将领勒住马匹，倨傲地扬起下巴：“我乃东宫左卫率郭利！奉太子殿下令，查办胡商不法之事！尔等靖安司为何封锁此地？速速让开！”

太子的人？来得可真快！秦昭眼神微冷。

雷万春丝毫不惧，沉声道：“郭将军，靖安司奉旨办案，有便宜行事之权！此地已由我等接管，请回吧！”

“奉旨？奉谁的旨？可有诏书？”郭利冷笑，“我看尔等是假传圣旨，在此图谋不轨！来人啊，给我进去搜！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东宫卫率甲士闻言，立刻就要硬闯。

“我看谁敢！”

一声冰冷的低喝，如同惊雷，在所有人耳边炸响！

秦昭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店铺门口，玄衣无风自动，混沌色的眼眸平静地看向郭利。

仅仅是被那目光扫过，郭利便感觉如同被洪荒巨兽盯上，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浑身血液都仿佛要冻结！他座下的战马更是哀鸣一声，四蹄发软，险些跪倒在地！

“镇……镇国公……”郭利脸色煞白，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这才想起，眼前这位，可是能与陛下称兄道弟、权倾朝野的狠角色！

“太子殿下要查胡商？”秦昭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可以。待本公查完，自会将卷宗副本送至东宫。现在，带着你的人，滚。”

一个“滚”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郭利心头。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在秦昭那如同深渊般的目光注视下，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毫不怀疑，若自己再敢多说半个字，这位镇国公绝对会当场格杀自己！

“是……是……末将……告退！”郭利冷汗涔涔，再不敢停留，狼狈地调转马头，带着手下仓皇离去。

看着东宫卫率退走，秦昭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太子……看来也并非全然无辜，至少，他身边有人，与这邪阵之事脱不了干系！

“继续搜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秦昭下令。

然而，就在东宫卫率退走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杜蘅拿着一份刚刚收到的密报，脸色难看地快步走到秦昭身边，低声道：

“国公爷，刚收到宫中急报……陛下……陛下病情突然加重，呕血昏迷！高公公秘传消息，请国公爷速速入宫！”

李隆基病情加重？！

秦昭心头猛地一沉！看来，对方是狗急跳墙，要加速行动了！

他看了一眼手中的噬魂骨符，又看了看这满目疮痍的百宝阁，知道此地的线索暂时只能到此为止。

“雷万春，此地交由你善后。杜蘅，继续追查刺青与魔窟下落！”

吩咐完毕，秦昭身形一晃，已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流光，直奔皇城而去。

皇帝危在旦夕，邪阵随时可能发动，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这长安城的风暴，已从暗流汹涌，转为惊涛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