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唐朝斩妖那些年 第191章 魔鼎融身

天空中的黑色漩涡如同一个不断扩散的伤口，侵蚀着蔚蓝的天幕。源自归墟本源的恐怖意志如同实质的潮汐，一波强过一波地冲刷着整个无名岛。岛屿剧烈震颤，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黑色的湖水裹挟着泥沙倒灌而入，无数扭曲的魔化植被在邪气中疯狂舞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那些尚未死去的黑袍修士，在这股浩荡天威（或者说“墟威”）下，如同被投入烈焰的飞蛾，惨叫着化为灰烬。地下囚牢中幸存的人们则惊恐地蜷缩在角落，绝望地等待着末日的降临。

秦昭持刀立于崩塌大半的地下空间废墟之上，衣袂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猎猎作响。他抬头望着那不断扩大的归墟通道，面色凝重到了极点。

这并非东海那般需要特定仪式和“钥匙”才能稳定开启的通道，而是一个以魔鼎为核心、献祭金丹巅峰修士神魂为引子，强行撕裂空间形成的临时裂口！虽然远不如东海通道那般稳固和庞大，但其连通归墟本质无异，而且因其不稳定，散发出的毁灭与侵蚀气息更加狂暴、难以预测！

必须立刻封闭它！否则，即便只是泄露出的些许归墟本源，也足以将整个太湖乃至周边区域化为死地！

然而，如何封闭？他手中并无禹鼎那般镇世神器，自身修为也尚未恢复到巅峰状态。

就在他心念电转之际，那悬浮在半空、作为通道核心的魔鼎，似乎因为承受了过于庞大的归墟之力，鼎身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咔嚓”声，表面那些狰狞的魔纹光芒乱闪，鼎口喷吐的漆黑光柱也变得明灭不定。

通道另一端的那个恐怖存在，似乎也因为通道的不稳定而发出了愤怒的咆哮，一只由纯粹黑暗与毁灭意念凝聚而成的、覆盖着鳞片的巨大爪子，猛地从漩涡中心探出，试图扒开通道，强行降临！

那爪子尚未完全伸出，其散发出的威压已让秦昭感到呼吸一滞，神魂刺痛！其实力，绝对超越了金丹范畴，至少是元婴层次，甚至更高！

绝不能让它过来！

秦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身形冲天而起，并非冲向那只巨爪，而是直扑那尊作为通道核心的魔鼎！

既然无法从外部强行封闭通道，那就从内部瓦解其核心！

“归途”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秦昭将恢复的八成修为毫无保留地注入其中，人刀合一，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惊鸿，目标直指魔鼎鼎身之上那道最深的裂缝！

“给我碎！”

轰——！！！

刀罡狠狠斩在魔鼎裂缝之上！狂暴的能量瞬间爆发！魔鼎剧烈震颤，乌光与血金色刀罡疯狂交织、湮灭！

然而，这魔鼎材质诡异，坚固异常，又承载着庞大的归墟之力，秦昭这足以劈山断岳的一刀，竟未能将其彻底击碎，只是让裂缝扩大了几分，鼎身乌光也黯淡了不少！

但这一击，显然彻底激怒了通道另一端的存在！

“蝼蚁……安敢阻朕！！！”

充满无尽怨恨与威严的精神咆哮，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扎入秦昭的识海！那只巨大的黑暗之爪猛地加速，硬生生又挤出来一截，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秦昭当头抓下！爪风所过之处，空间都呈现出扭曲崩坏的迹象！

这一爪，无法硬接！

秦昭瞳孔收缩，正欲施展身法极限闪避，异变突生！

那尊遭受重创的魔鼎，似乎因为能量失衡与核心受损，猛地爆发出一股混乱到极点的吸力！这股吸力并非针对实物，而是针对……能量与灵性！

首当其冲的，便是距离最近的秦昭，以及他手中那柄与心神相连、灵性十足的“归途”刃！

嗡——！！！

秦昭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作用在“归途”刃上，长刀发出悲鸣，竟脱手而出，化作一道流光，被强行吸向魔鼎鼎口！与此同时，他自身磅礴的平衡之力，以及左眼的仙灵之气、右臂的妖煞之力，甚至包括他的一部分神念，都如同决堤的江河，不受控制地涌向魔鼎！

“不好！”秦昭心中大骇，急忙运转心法，试图稳住自身力量，召回“归途”刃。

然而，那魔鼎此刻就像一个失控的黑洞，再加上通道另一端那恐怖存在的意志干扰，吸力大得超乎想象！更让他心惊的是，那魔鼎在吸收他力量的同时，竟也开始反向灌注精纯无比、却充满堕落与毁灭意境的归墟本源魔气！

这魔气与他体内的平衡之力、仙灵之气、妖煞之力性质截然相反，如同水火不相容，瞬间在他体内引发了剧烈的冲突与爆炸！

“噗——！”秦昭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其中竟夹杂着丝丝漆黑的魔气！他感觉自己的经脉、丹田、识海都如同被投入了熔炉，不同的力量疯狂对冲、撕裂、侵蚀着他的道基与肉身！

而那只巨大的黑暗之爪，已然临头！

内外交困，生死一线！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秦昭道心深处那历经无数磨难锤炼出的坚韧与智慧，如同黑暗中的灯塔骤然亮起！

不能排斥！排斥只会加速毁灭！

既然无法阻止力量的涌入与冲突，那就……引导它！融合它！

平衡之道的真谛，并非简单的调和阴阳，而是在于驾驭对立，于毁灭中寻觅新生！

他猛地放弃了所有抵抗，甚至主动放开了对自身力量的约束，任由那狂暴的归墟魔气、自身的平衡之力、仙灵之气、妖煞之力，如同脱缰的野马，在他体内疯狂冲撞！

但同时，他以一种近乎自毁的决绝意志，强行运转平衡之道的核心法门，不再试图平息冲突，而是……以自身道躯为熔炉，以神魂为火焰，引导这四种截然不同、相互冲突的恐怖能量，进行一场前所未有的、凶险万分的——

强行融合！

“啊啊啊——！”

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秦昭的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神魂！他的身体表面，血金色、清仙气、暗妖纹、漆黑魔气四种光芒疯狂闪烁、交织，皮肤不断开裂又愈合，愈合又开裂，整个人仿佛随时可能爆碎开来！

他的七窍之中，鲜血混合着不同颜色的能量流溢而出，形态凄厉可怖！

然而，在这极致的痛苦与混乱中，一丝微弱的、全新的、凌驾于以往任何力量之上的奇异气息，开始在他丹田深处，那四种能量冲撞最激烈的核心点，悄然孕育！

那气息混沌未明，非仙非妖非魔，亦非简单的平衡，它似乎包罗万象，又似乎空无一物，蕴含着生与死、创造与毁灭最本源的奥秘！

就在这新力量孕育的瞬间，那只巨大的黑暗之爪已然抓至秦昭头顶！

千钧一发！

秦昭猛地抬头，那双原本因痛苦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左眼仙光与右眼妖芒已然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如宇宙初开般的混沌之色！

他并未闪避，而是抬起了那只流淌着鲜血与能量、布满了裂痕的右手，对着那足以捏碎山岳的黑暗巨爪，简简单单地，一拳迎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气势，没有绚烂夺目的光华。

只有拳头与爪尖接触的那一点，空间骤然向内塌陷，形成一个微小的、吞噬一切光线的绝对黑暗奇点！

下一刻——

轰！！！！！！！！！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爆炸，以那奇点为中心，悍然爆发！

不再是单纯的能量冲击，而是蕴含着规则层面的湮灭之力！

那只由归墟意志凝聚的黑暗巨爪，如同被投入烈日的冰雪，从爪尖开始，寸寸崩解、消散，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爆炸的余波呈环形扩散，所过之处，无论是崩塌的岩石、倒灌的湖水，还是弥漫的邪气，尽数化为最基础的粒子，归于虚无！

就连天空那个巨大的黑色漩涡，也在这股蕴含规则之力的冲击下，剧烈扭曲、震荡，变得极其不稳定，扩大的趋势被强行遏制！

通道另一端的存在，发出了惊怒交加的咆哮，但那咆哮声却仿佛被什么东西阻隔，变得模糊不清。

一拳之威，竟至于斯！

然而，打出这近乎逆天一拳的秦昭，状态却糟糕到了极点。他右臂骨骼尽碎，软软垂下，周身裂痕遍布，如同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器，新孕育的那丝混沌气息也因过度透支而变得微不可察。他气息萎靡，从半空中踉跄坠落。

而那尊魔鼎，在承受了秦昭大部分力量冲击以及通道反噬后，终于“嘭”的一声，彻底爆碎开来，化为无数碎片，激射向四面八方。

其中最大的一块碎片，约莫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边缘锋利，通体乌黑，表面还残留着些许扭曲的魔纹，在爆炸的乱流中，如同拥有生命般，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竟……直接射向了坠落中的秦昭的心口！

此时的秦昭，正处于前所未有的虚弱状态，体内力量混乱不堪，神魂剧痛，根本无力闪避或防御！

噗嗤——！

一声轻响。

那块魔鼎碎片，如同烧红的烙铁，轻而易举地破开了他胸前的衣衫和皮肤，深深嵌入了他的胸膛，正中膻中穴位置！

“呃……！”

秦昭身体猛地一僵，一股远比之前更加精纯、更加霸道、仿佛拥有自身意识的归墟魔气，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碎片疯狂涌入他的心脏、经脉、识海！与他体内尚未平息的混乱能量，以及那丝微弱的混沌气息，再次发生了更加剧烈、更加致命的冲突！

这一次的冲突，远超之前！魔鼎碎片仿佛一个活着的诅咒源头，不仅要侵蚀他的力量，更要吞噬他的意志，占据他的肉身！

秦昭的意识瞬间被拖入了无边的黑暗与痛苦深渊，无数扭曲的魔影、疯狂的呓语、毁灭的景象在他识海中翻腾！他的身体表面，漆黑的魔纹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与原本的血金色灵光、妖纹疯狂争夺着地盘！

他的气息在正道、妖邪、魔戾之间疯狂变幻，整个人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随时可能彻底魔化或者爆体而亡的状态！

天空中的归墟通道，因为魔鼎的彻底毁灭以及秦昭那一拳蕴含的规则干扰，开始剧烈波动，缓缓收缩，那只恐怖存在的意志也被迫退去，只留下充满不甘的余音在漩涡中回荡。

太湖之上的异象渐渐平息，但岛屿已是一片狼藉，如同鬼域。

刘仁轨等人在外围焦急等待，见异象平息，急忙率人乘小舟登上岛屿，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昏迷不醒、周身气息混乱诡异、胸口嵌着一块诡异黑石的秦昭。

“国公爷！”刘仁轨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探查，却被秦昭体内那股混乱而危险的气息逼退，根本无法靠近。

“快！抬回国公爷！立刻启程，寻找名医救治！”刘仁轨当机立断，心中充满了忧虑。镇国公此刻的状态，前所未见，似人非人，似魔非魔，吉凶难料。

官船匆匆驶离这片化为焦土的无名岛，向着南方疾驰而去。

而昏迷中的秦昭，他的识海深处，一场关乎生死与道途的战争，才刚刚开始。那块融入他胸膛的魔鼎碎片，如同一个引子，将他拖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也或许……是一场破而后立的惊天机缘。

无人知晓，未来的镇国公，将会走向何方。是沉沦魔道，毁灭自身？还是驾驭万力，踏上一条前所未有的通天之路？

太湖的烟波依旧浩渺，只是那湖心深处，多了一片禁忌的废墟，以及一个随着官船南下、牵动着天下命运的、陷入混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