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唐朝斩妖那些年 第182章 禹鼎镇海

那声穿越亘古的鼎鸣，并非惊鸿一瞥的错觉。

就在邪心催动滔天黑气与骸骨怪物涌向秦昭，十二金人体内正邪之力激烈冲突，整个战局陷入混沌胶着之际——

轰隆隆！！！

白骨岛屿下方，深邃的东海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狠狠搅动，发出沉闷如雷的咆哮。海水不再是沸腾，而是如同烧开的巨釜，剧烈翻滚，形成一个覆盖方圆数十里的巨大漩涡！漩涡中心，并非向下吞噬，而是向上喷涌！一道直径逾百丈的粗壮水柱，裹挟着难以言喻的古老威严，冲天而起！

水柱之中，隐约可见一尊巨鼎的轮廓！

那鼎三足两耳，通体呈现暗青色，上面铭刻着日月星辰、山川河流、花鸟鱼虫以及先民祭祀的古老图案，充满了洪荒苍凉的气息。它并非实体，而是一道凝练到极致、由水之精魄与某种不朽意志共同构成的投影！然而，即便是投影，其散发出的镇压八荒、定鼎乾坤的浩瀚伟力，却让那邪心散发的怨念黑气都为之一滞！

“禹鼎！是镇守东海的禹鼎投影！”秦昭心中巨震。南海归墟有禹王玄鼎镇压，没想到这东海深处，竟然也藏着一尊禹鼎的投影或者说……分身！九鼎镇九州，莫非每一尊鼎，都对应着一片海域或一方水土，共同维系着人间界的平衡？

这尊东海禹鼎的投影，显然感应到了那“东海君主”邪念的复苏，以及十二金人被邪气侵蚀的异常，在此刻被激发，显化世间！

鼎鸣再响，不再是单一的声响，而是化作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青色音波，如同水纹般向四周扩散。音波过处，那由邪念凝聚而成的黑绿色触手，如同骄阳下的冰雪，发出“嗤嗤”的声响，迅速消融瓦解！而那些汹涌扑来的骸骨怪物，则如同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瞬间崩散成漫天骨粉，重新洒落岛屿！

净化！这是最纯粹、最本源的浩然正气，对阴邪秽物有着天然的克制！

“不——！！嬴政！！！你困朕肉身，禹鼎镇朕神魂……朕不甘！！！朕乃统御东海之君，万水之主！！！”邪心发出了凄厉而疯狂的咆哮，搏动得更加剧烈，试图抵抗那青色音波的净化。更多的黑气从心脏中涌出，甚至夹杂着一丝丝暗金色的、属于神只本源的古老神力，与禹鼎青光悍然对撞！

轰！轰！轰！

两股截然相反、却同样浩瀚的力量在半空中激烈交锋，爆发出连绵不绝的轰鸣。空间都在扭曲，光线明灭不定，下方的海水被恐怖的能量余波排开，形成一个巨大的凹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海床！

而此刻，那十二尊金人，在禹鼎青光与邪心黑气的双重冲击下，陷入了更加剧烈的动荡！

它们眼中的猩红光芒与微弱的金芒疯狂闪烁、争夺着主导权。庞大的金属躯体剧烈震颤，表面的锈迹不断剥落，露出底下暗沉却依旧闪耀着金属光泽的本体。它们时而抬起手臂，想要攻击秦昭或禹鼎投影，时而又僵硬地放下，发出充满矛盾的、意义不明的低沉嗡鸣。

它们体内，属于始皇的、用以统御和驱动它们的正统烙印，与“东海君主”侵蚀的邪念，以及此刻禹鼎投影试图唤醒的某种古老灵性，三者交织碰撞，让这些战争神器处于一种极不稳定的临界状态。

秦昭身处这能量风暴的中心，感受最为深刻。他左眼的鉴妖瞳术运转到极致，右臂的妖纹也在自主闪烁，平衡之力在体内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转，帮助他抵御着双方力量对冲带来的恐怖压力。

他看明白了关键！

这“东海君主”生前定然是了不得的古老存在，甚至可能是上古水神或一方霸主，被始皇以莫大神通击败并封印于此，连其统御的“神器”十二金人都被夺走。如今，这邪物不知如何引动了“虚无之噬”的力量，试图侵蚀封印，借壳重生。而禹鼎，则是镇压此獠、维系封印的关键！

十二金人，既是封印的一部分，也可能成为打破封印的钥匙！它们此刻的状态，决定了战局的走向！

“必须助禹鼎一臂之力，至少要让金人暂时摆脱邪念控制，或者……让它们内部的冲突爆发出来！”秦昭心念电转。强行攻击金人躯体收效甚微，攻击邪心又被重重阻挠，唯一的机会，就是利用金人自身的不稳定！

他想到了玉真子赠予的“定魂珠”，以及自身那独特的心念之刃！

“绯烟！”秦昭一声低喝。

一直紧张关注战局，并以狐族幻术守护“追云号”的绯烟立刻回应：“明远哥哥！”

“护住船只，远离核心区域！我要尝试沟通金人灵性！”

“明白！你小心！”绯烟毫不犹豫，周身绽放出柔和的粉色光华，九条虚影狐尾再次显现，结成一道巨大的幻术结界，包裹住“追云号”，奋力向着战圈外围驶去。她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她已很难插手，保护好自身，不让秦昭分心，就是最大的帮助。

秦昭深吸一口气，将“定魂珠”握在左手。一股清凉温润的气息瞬间流遍全身，让他因激烈战斗和邪念冲击而有些躁动的心神迅速平复下来，灵台一片清明。这珠子对于稳定神魂、抵御外魔侵扰确有奇效。

随即，他闭上了双眼，并非放弃观察，而是将所有的感知、所有的神念，都集中起来，与那声仍在回荡的禹鼎之鸣共鸣，与自身磅礴的心念之力结合！

他不再去“看”那十二尊金人庞大的躯体，而是去“感知”它们内部那混乱而激烈的“意念战场”！

在他的心海中，浮现出十二团巨大的、交织着猩红、暗金与微弱青光的能量漩涡。猩红代表着“东海君主”的侵蚀邪念，充满了暴戾、怨恨与毁灭；暗金代表着始皇留下的、用以驱动和束缚金人的正统烙印，威严、霸道却缺乏灵动；而那微弱的青光，则源自禹鼎的呼唤，代表着一种更古老、更纯粹、守护九州的正道意志，试图唤醒金人被蒙蔽的“器灵”！

三股意念，以金人为战场，激烈厮杀！

“就是现在！”秦昭猛地睁开双眼，精光爆射！他左手“定魂珠”清光大盛，护住自身心神，右手并指如剑，以神念为锋，引动平衡之道，将一道道凝聚了“安抚”、“唤醒”、“引导”之意的心念之刃，精准无比地射向那十二团能量漩涡中的……微弱青光！

他不再攻击猩红邪念，也不再刺激暗金烙印，而是选择强化那本就属于正道、且与禹鼎同源的青光！他要给禹鼎的呼唤加持力量，帮助那微弱的青光壮大，去对抗猩红邪念，去影响暗金烙印！

这不是攻击，而是“助攻”！

噗！噗！噗！噗！……

心念之刃无声无息地没入十二尊金人体内的能量漩涡。效果立竿见影！

那十二团漩涡中的微弱青光，如同得到了甘霖滋养，瞬间变得明亮、粗壮了许多！青光开始更加有力地冲击猩红邪念，甚至尝试着去融合、引导那霸道却无主的暗金烙印！

“吼——！！！”

十二尊金人同时发出了震天动地的咆哮！但这咆哮声，不再是单纯的杀戮之意，而是充满了痛苦、挣扎，以及一丝……逐渐苏醒的茫然！

它们眼中的光芒变幻得更加频繁剧烈，猩红与金光疯狂闪烁，甚至偶尔会闪过一丝清澈的青色！它们庞大的身躯动作变得更加不协调，有的金人举起巨剑砍向身边的同伴，有的金人则对着白骨岛屿胡乱挥击，还有的金人抱着头颅，发出痛苦的金属摩擦声！

乱了！彻底乱了！

十二金人内部的混乱，直接反映到了外部。它们不再协同攻击秦昭或禹鼎投影，反而开始互相干扰，甚至无差别地攻击周围的一切！巨剑与画戟碰撞，流星锤砸在同伴的肩甲上，暗绿吐息喷向空处……

这对于秦昭和白骨岛屿来说，反而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蝼蚁！！！安敢坏朕大事！！！”邪心发出了惊怒交加的咆哮。它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十二金人的控制力正在急剧下降！那原本如臂指使的战争神器，此刻却变成了十二个失控的炸弹！尤其是那个渺小的人类，他那诡异的心念力量，竟然能影响到金人体内最本源的意念冲突！

它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先杀掉这个变数！

嗡——！！！

邪心搏动到了极限，甚至表面都裂开了几道细密的缝隙，流淌出粘稠的、暗金色的神血！一股远超之前的恐怖邪能爆发出来，不再是分散攻击，而是凝聚成一道漆黑如墨、核心处却又闪烁着暗金神纹的光柱，如同灭世之矛，撕裂空间，无视了那些混乱的金人，直射秦昭！

这一击，蕴含了“东海君主”被封印千年积累的怨毒，以及它残存的部分本源神力，威力足以洞穿山岳，蒸发江河！

秦昭浑身汗毛倒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这一击，无法硬接，甚至难以完全避开！那邪念已经锁定了他，无论他逃到哪里，这灭世之矛都会如影随形！

危急关头，秦昭眼神一厉，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不退反进，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并非冲向邪心，而是……冲向了那十二尊混乱金人中，体型最为庞大、手持一柄断裂青铜巨斧、此刻正抱头咆哮、体内意念冲突最为激烈的那一尊！

他要祸水东引！不，是借力打力！

灭世之矛般的漆黑光柱，紧追着秦昭的身影，瞬间即至！

就在光柱即将击中秦昭后背的千钧一发之际，秦昭将速度提升到极致，一个险之又险的折射，几乎是贴着那尊抱头咆哮的金人巨斧边缘掠过！

而那道毁灭性的漆黑光柱，收势不及，或者说那邪心根本不在乎是否会损伤金人，狠狠地……轰击在了那尊金人的胸膛之上！

铛——！！！！！！！！！！！！！

比之前任何一次碰撞都要响亮、都要沉闷的巨响爆发！

那尊金人庞大的身躯被轰得向后踉跄数步，胸膛处那无比坚固的金属甲胄，竟然被硬生生轰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边缘处融化，流淌下炽热的金属液滴！无数古老的符文在甲胄表面明灭闪烁，试图修复，却又被那蕴含神力的邪气不断侵蚀破坏！

“嗷——！！！”

遭受如此重创，那尊金人发出了痛苦与愤怒到极点的咆哮！它体内，那原本激烈冲突的三股意念，似乎因为这外来的、充满恶意的重击，而瞬间达成了某种“一致对外”的共识！

它那原本混乱闪烁的双眼，猛地定格！左眼猩红褪去，化为纯粹的暗金，代表着被激怒的始皇烙印；右眼则被清澈的青光占据，代表着被禹鼎唤醒的守护意志！而它庞大的躯体上，原本被邪气侵蚀的暗斑，也在此刻被一股新生的、更加古老厚重的青铜色光泽所覆盖！

它猛地抬起头，不再理会抱头的痛苦姿态，双手紧紧握住了那柄断裂的巨斧，斧刃之上，暗金、青、古铜三色光芒交织流转，一股开天辟地般的洪荒煞气冲天而起！

它……似乎短暂地摆脱了邪念的控制，并且融合了另外两股意志的力量，进入了一种更加强大、更加自主的状态！

而这尊金人的目标，不再是秦昭，而是……那颗敢于重创它的邪心！

“亵渎……神器……当诛！！！”

一个沉闷、滞涩，却充满无上威严的意念，首次从这尊金人体内主动发出！它高高举起了三色光芒流转的断斧，对着白骨岛屿中央的邪心，狠狠劈下！

这一斧，仿佛盘古开天，蕴含着破碎虚空、斩断因果的恐怖力量！

“不！！！朕是你们的主人！！！”邪心发出了惊恐的尖叫，疯狂催动黑气与残余神力抵挡！

轰——！！！！！！！

巨斧劈落，整个白骨岛屿都在这一击之下剧烈震动，中央区域甚至开始崩塌！那颗搏动的邪心，表面的裂痕再次扩大，暗金色的神血如同喷泉般涌出！

而这一击，如同一个信号！

另外十一尊金人，似乎也受到了这尊金人“觉醒”的刺激，它们体内的意念冲突以不同的形式爆发出来！有的金人眼中猩红彻底占据上风，变得更加狂暴，开始无差别攻击所有活物；有的金人则暗金烙印爆发，试图重新执行始皇设定的、镇压此地的指令；还有的金人青光大涨，响应着禹鼎的呼唤，将武器对准了邪心和那些猩红化的同伴……

十二金人，彻底失控，陷入了一场惨烈的内战！巨兵碰撞，能量肆虐，整个海域仿佛回到了洪荒战场！

秦昭趁此机会，身形如电，避开了几道混乱的能量冲击，再次逼近那遭受重创、气息萎靡了许多的邪心！

此刻，邪心既要抵挡头顶那尊“觉醒”金人的疯狂劈砍，又要应对其他金人内战的余波，还要分神压制体内禹鼎青光的净化，已然是左支右绌！

它的防御，出现了巨大的空档！

秦昭眼神冰冷，杀意凛然。“归途”刃感受到主人的战意，发出兴奋的轻鸣，血金色的刀罡再次凝聚。

“你的复苏之路，到此为止了！”

他身形与长刀合一，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惊鸿，目标直指邪心之上那道最深的裂痕！这一次，再无阻碍！

然而，就在刀罡即将触及邪心的瞬间，那邪心似乎自知在劫难逃，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恶毒与诅咒的咆哮：

“禹鼎！！！嬴政！！！还有你这蝼蚁！！！朕纵然神魂俱灭，也要尔等付出代价！！！东海……归墟……通道……开！！！”

它不再抵抗，反而将残存的所有邪能与神力，连同它那充满怨恨的意志本源，疯狂地注入到那道最深的裂痕之中！裂痕猛地扩张，仿佛变成了一只诡异的眼睛！

一股不同于之前邪气、更加深邃、更加黑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与热的虚无气息，从那“眼睛”中弥漫出来！与此同时，下方因禹鼎投影出现而暂时平复的海面，再次出现了一个更加巨大、更加幽深的漩涡，漩涡中心，不再是向上喷涌，而是向下……无限塌陷！仿佛通往另一个绝望的世界！

归墟通道！这邪物，竟然在最后时刻，以自身彻底湮灭为代价，强行打开了一条连接归墟的通道！

“不好！”秦昭心中警铃大作，但他刀势已老，无法收回！“归途”刃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狠狠地刺入了那邪心核心！

噗嗤——！

如同戳破了一个装满污秽的皮囊！暗金色的神血与漆黑的邪气混合着爆炸开来！那搏动了千年的邪心，终于停止了跳动，表面光芒迅速黯淡，裂痕扩大，最终“嘭”的一声，彻底爆碎成漫天齑粉！

“东海君主”那充满怨恨的意念，也随之消散。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那被强行打开的归墟通道，正在疯狂扩大，散发出令人绝望的吸力！海水倒灌，空间扭曲，连光线都无法逃脱！那尊“觉醒”的金人试图以巨斧劈砍通道，却被那虚无之力反噬，斧刃瞬间黯淡，庞大的身躯也被吸得向通道滑去！其他正在内战的金人，也纷纷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吸力拉扯，动作变形，阵脚大乱！

就连高空中的禹鼎投影，也发出了急促的嗡鸣，青光暴涨，试图镇压那不断扩张的归墟通道，但效果似乎并不理想！这通道是以一尊古老邪神的全部本源为代价强行打开，其稳固和凶猛程度，远超寻常！

“追云号”即便有绯烟结界保护，也开始不受控制地被拉向那死亡漩涡！

秦昭首当其冲，离那通道最近，感受到的吸力也最强！他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无形的泥沼，周身空气凝固，连移动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困难，正被一点一点地拖向那深不见底、吞噬一切的黑暗深渊！

难道刚斩灭邪心，就要葬身归墟？！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

那一直与归墟通道对抗的禹鼎投影，似乎做出了某种决断。它不再试图强行封闭通道，而是猛地调转方向，化作一道最为纯粹的青色流光，并非攻击，而是……包裹！

巨大的鼎影瞬间收缩，将秦昭、以及离他最近那尊正在抵抗吸力的“觉醒”金人，一同笼罩在内！青光形成了一个坚固的护罩，暂时隔绝了那恐怖的归墟吸力！

同时，一道苍凉而急切的意念，直接传入秦昭的心海：

“通道……难闭……需……钥匙……金人……核心……送归……南海……玄鼎……合一……方可……镇压……”

意念断断续续，却传达了至关重要的信息！

这东海归墟通道无法强行关闭，需要“钥匙”？而这钥匙，似乎与金人核心有关？必须将其送回南海禹王玄鼎处，两鼎合力，才能彻底镇压？

还没等秦昭细想，那禹鼎投影所化的青光护罩，猛然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并非向上，而是向着与归墟通道吸力相反的方向——西方，狠狠一推！

咻——！！！

秦昭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包裹着他和那尊缩小的（？）“觉醒”金人，如同两颗流星，瞬间突破了音障，划破长空，向着大唐海岸线的方向极速飞去！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秦昭最后回头一瞥，只见那巨大的归墟通道依旧在疯狂吞噬着海水与一切，其他的十一尊金人在挣扎中被逐一吞没，而绯烟和“追云号”……在他被推走的瞬间，似乎也被禹鼎青光的余波扫中，向着另一个方向抛飞了出去，生死未卜……

东海之上，只余下那不断扩大、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的黑暗漩涡，以及禹鼎投影最终消散时，那一声充满疲惫与警示意味的、悠远的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