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唐朝斩妖那些年 第175章 玄冥之怒

告别了沉寂的龙皇舰，“逐浪蛟”号沿着守护将军最后指引的方向，驶向无尽海眼的核心。周遭的迷雾愈发浓稠，仿佛凝固的灰色胶质，船行其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深海的心跳声已如同擂鼓，震得人气血翻腾，诡异的低语则化作了尖锐的嘶嚎，疯狂冲击着所有人的心智。

周老大凭借超凡的航海直觉，在几乎完全失灵的方向感中，艰难地操控着船只。水手们紧握着清心符，面色苍白，若非秦昭以自身心念之力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护住全船，恐怕早已有人精神崩溃。

突然，前方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迷雾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排开，视野陡然开阔。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那是一个巨大到无法形容的海上漩涡！直径恐怕有数十里，漆黑的涡眼深不见底，仿佛直通九幽。漩涡边缘的海水如同墨色的墙壁，高速旋转，发出雷霆般的咆哮，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与声音。而在漩涡的中心，并非绝对的黑暗，而是散发出一种幽蓝色的、冰冷死寂的光芒，正是那“玄冥”之力！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漩涡边缘，靠近那幽蓝光芒的区域，悬浮着一尊巨物！那是一尊三足圆腹的青铜巨鼎，造型古朴雄浑，鼎身刻满了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以及各种上古先民祭祀、征战的图案，散发出浩瀚、厚重、镇压八荒**的磅礴气息——正是禹王玄鼎！

玄鼎缓缓旋转，垂落下道道土黄色的光幕，如同巨大的锁链，深入漩涡中心，似乎在束缚着什么。但此刻，那些土黄色光幕剧烈波动，明灭不定，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而在玄鼎下方，靠近漩涡壁的几块巨大礁石上，赫然可见孙孝哲及其残部，以及那些倭国浪人和南洋邪术师！他们似乎布下了一个邪恶的阵法，以自身精血和抓捕来的海兽、甚至同伴的尸体为祭品，催动着一股污秽的血色能量，不断冲击、腐蚀着玄鼎垂下的光幕！

“他们在破坏封印！”绯烟失声惊呼。

秦昭眼神冰冷，孙孝哲等人果然在此，而且正在进行着最危险的举动——试图释放“玄冥”！

“加速！冲过去！”秦昭厉声下令。

“逐浪蛟”号鼓起风帆，符文全开，如同离弦之箭，冲向那巨大的漩涡边缘。然而，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那恐怖的吸力，船只不由自主地被拉向漩涡，周老大拼命操控，才勉强维持在外围。

似乎是察觉到了新的闯入者，孙孝哲回过头，那张因狂热而扭曲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他尖声叫道：“秦昭！你来晚了！‘圣尊’即将降临！这玄鼎之力，将成为迎接圣尊的祭品！哈哈哈哈！”

他话音未落，那些南洋邪术师齐齐挥舞骨杖，口中念诵着更加邪异古老的咒文。那污秽的血色能量骤然暴涨，化作一只巨大的、由血液和怨魂构成的鬼爪，狠狠抓向一道已经变得稀薄的土黄色光幕！

咔嚓！

仿佛琉璃破碎，那道守护光幕应声而碎！玄鼎猛地一震，旋转速度陡然加快！

光幕破碎的刹那，整个无尽海眼仿佛都停滞了一瞬。紧接着，一股极致冰冷与极致炽热交织的、充满毁灭**的恐怖气息，如同火山爆发般从漩涡之眼冲天而起！

轰隆隆——！！！

幽蓝色的光芒与赤红色的火焰从涡眼深处喷涌而出，瞬间将大片海域化作了冰与火的地狱！一边是瞬间冻结出万载玄冰的绝对零度领域，一边是煮沸海水、蒸腾起漫天白雾的熔岩之湖！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同样狂暴的力量疯狂对冲、湮灭，释放出毁灭性的能量风暴！

“玄冥苏醒了！”秦昭心中警兆狂鸣。这被镇压的存在，其力量属性竟是如此矛盾而可怕！

“逐浪蛟”号在能量风暴中剧烈颠簸，如同暴风雨中的落叶，随时可能倾覆。周老大声嘶力竭地指挥，水手们拼死固定船帆、操控船舵。

而孙孝哲等人所在的那几块礁石，更是首当其冲。冰冷的幽蓝吐息扫过，几名倭寇瞬间被冻成冰雕，随即被炽热的火焰风暴掠过，炸成漫天冰晶粉末！惨叫声此起彼伏，那邪恶的阵法在冰火双重冲击下瞬间瓦解！

孙孝哲和几名核心邪术师身上爆发出强烈的黑光，显然是动用了“虚无之噬”赐予的保命手段，勉强抵挡着这无差别的攻击，但也都狼狈不堪，惊恐地看着涡眼深处。

就在这时，涡眼中心的幽蓝与赤红光芒开始汇聚，一个庞大无比的阴影缓缓上浮。那并非具体的形态，而是一团不断蠕动、变化着的能量聚合体，一半是晶莹剔透、散发着绝对寒意的幽蓝冰晶，一半是翻滚沸腾、灼烧灵魂的赤红熔岩！无数扭曲的面孔在能量体中浮现、哀嚎、又湮灭。

这就是“玄冥”！一种诞生于归墟极端环境、秉承着“寂灭”与“混乱”而生的先天邪物！

它似乎没有清晰的意识，只有本能地吞噬与毁灭**。它感受到了玄鼎的镇压，也感受到了孙孝哲等人那污秽的“祭品”气息，更感受到了秦昭等人那充满生机的灵魂之力！

“吼——！！！”

一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混合了冰晶碎裂与岩浆奔腾的咆哮，震撼寰宇！玄冥那庞大的能量体猛地伸出两条巨大的触手，一条由万载玄冰构成，带着冻结时空的寒意；一条由地狱熔岩组成，散发着焚尽万物的炽热，分别抓向禹王玄鼎和……“逐浪蛟”号！

它要摧毁镇压它的玄鼎，同时吞噬这些闯入者的生命与灵魂！

“不好！”秦昭脸色剧变。玄鼎若被毁，封印彻底崩溃，“玄冥”脱困，后果不堪设想！而“逐浪蛟”号绝对无法承受玄冥的随手一击！

“绯烟，护住船只！”秦昭大喝一声，身形化作一道血金流光，毫不犹豫地冲向那条抓向玄鼎的玄冰触手！他必须阻止玄冥破坏玄鼎！

同时，他对着孙孝哲等人所在的方向隔空一掌拍出！一股柔和的却带着强大推送力的劲风卷过，将猝不及防的孙孝哲和那几名邪术师，连同他们脚下的礁石碎片，一起推向了那条抓向“逐浪蛟”号的熔岩触手！

“秦昭！你不得好死！！”孙孝哲惊恐绝望的咒骂声戛然而止，熔岩触手扫过，礁石和人在瞬间气化，只留下一缕青烟。

借力打力，祸水东引！秦昭以最果断的方式，暂时解了“逐浪蛟”号之危，但也将自己置于直面玄冥的绝境！

“归途”刃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血金色的刀罡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狠狠斩在巨大的玄冰触手上！

铛——！！！

如同斩中了亘古不化的神山，巨大的反震力让秦昭手臂发麻！玄冰触手上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反而有一股极致寒意顺着刀身蔓延而上，几乎要冻结他的气血神魂！

好可怕的防御！好诡异的寒毒！

秦昭急忙运转体内平衡之力，左眼仙光流转，将那股寒意强行逼出、化解。而玄冥似乎被这一刀激怒，那玄冰触手猛地一抖，无数尖锐的冰棱如同暴雨般射向秦昭！同时，另一条熔岩触手在扫灭了孙孝哲等人后，也调转方向，带着焚天煮海的热浪，向他拍来！

冰火交加，绝杀之局！

秦昭身处半空，无处借力，眼看就要被这两股毁灭性能量吞噬。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不再保留，将心神彻底沉入那玄之又玄的平衡之境。

“阴阳轮转，五行生克！龙脉为引，平衡为基！御！”

他双手虚抱成圆，身后太极虚影急速扩张，左半仙光清冷，演化水、木之柔；右半妖纹炽热，衍化火、金之刚；中央龙气盘踞，厚土载物！他以自身为炉，引动周遭狂暴的冰火能量，竟试图强行将其纳入自身的平衡体系！

这不是硬抗，而是……包容与引导！

轰！

冰棱与熔岩几乎同时击中了他！但预想中的毁灭并未发生。那足以冻结灵魂的玄冰之力，被仙光柔水引导，化作了环绕他左臂的晶莹冰环；而那焚尽万物的熔岩之火，则被妖纹金戈吸纳，化作了缠绕他右臂的赤炎流苏！

他竟在刹那间，以无上心境与平衡之道，将这冰火两极的毁灭之力暂时“驯服”，化为了己用！

虽然这只是暂时的，并且对他的心神和身体造成了巨大的负荷，嘴角已然溢血，但终究是扛下了这必杀一击！

玄冥那混沌的能量体似乎也愣了一下，它无法理解，为何渺小的生灵能承受并转化它的力量。

趁此机会，秦昭长啸一声，携带着暂时驯服的冰火之力，如同流星般冲向玄鼎！他必须尽快接触玄鼎，尝试以其为媒介，找到封印甚至平息“玄冥”的方法！

然而，玄冥的反应更快！它似乎意识到了秦昭的意图，整个能量体剧烈沸腾，幽蓝与赤红疯狂交织，漩涡之眼深处，更多的冰晶与熔岩喷发出来，它要动用真正的力量，将这个威胁彻底抹除！

一股远比之前恐怖十倍、百倍的威压降临！整个无尽海眼的天空彻底暗了下来，唯有玄冥那冰火交织的身体，成为了这方天地的唯一光源，也是唯一的……毁灭之源！

秦昭感到如同整个天地都在排斥、碾压自己！他距离玄鼎只有百丈之遥，但这百丈，却仿佛天堑！

“明远哥哥！”绯烟在船上看得心胆俱裂，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来。

“别过来！”秦昭嘶声阻止，他死死盯着那散发着煌煌正气的玄鼎，又看向那代表着终极混乱与毁灭的玄冥，脑海中回荡着守护将军的话语——

“秩序与混乱……生灵与寂灭……达成……微妙平衡之……心……”

在这生死一线的巨大压力下，在直面冰火两极毁灭本质的冲击下，秦昭的道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推演、升华！

他仿佛触摸到了某种关键。

平衡，并非静止，而是动态的调和。秩序中蕴含着混乱的种子，寂灭中亦能孕育新生。就如同这玄冥，极寒与极热对立，却共存于一体……

他的眼神，从决绝，渐渐化为一种深沉的明悟。

或许，解决之道，并非镇压或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