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唐朝斩妖那些年 第171章 暗流再起

黎明终于到来，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满目疮痍的长安城上。昨夜的龙脉暴走与魔影侵袭，虽被暂时平息，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坊市间倒塌的房屋、惊魂未定的百姓、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能量余波，无不昭示着这场灾难的严重性。

太子李亨在姚崇、宋璟辅佐下，强打精神，主持赈灾，安抚民心，清理废墟。程咬金则率军维持秩序，搜救被困民众，并加强城防，谨防有心人趁机作乱。整个帝国机器在经历短暂混乱后，开始艰难地恢复运转。

皇城，紫宸殿偏殿。

玉真子脸色凝重地从内室走出，对等候在外的秦昭、绯烟及姚、宋二相摇了摇头。

“陛下心脉被邪气与龙气反噬过深，虽以丹药和道法护住性命，但……神识受损，恐难再理朝政。”她声音低沉，宣布了这个沉重的消息。

李隆基，这位开创了开元盛世，却又因追求长生而险些葬送社稷的帝王，他的时代，事实上已经结束了。殿内一片沉寂，姚崇、宋璟面露悲戚与复杂，虽对皇帝晚年所为不满，但终究君臣一场。

“国不可一日无君。”姚崇很快振作起来，看向秦昭，“太子殿下监国已有时日，如今当尽早正位，以安天下之心。只是……”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秦昭腰间的“归途”刃，“昨夜之事，朝野震动。秦司丞力挽狂澜，居功至伟，然则……朝中亦不乏疑虑之声。”

他说的委婉，但意思明确。秦昭力量太强，功劳太大，且非传统士大夫出身，已引起部分官僚的忌惮。新帝登基，首要便是稳固权力，秦昭这样的“非常”之人，处境将变得微妙。

秦昭神色平静，他早已料到如此。“姚相多虑。秦某志不在此。待新帝登基，朝局稳定，秦某自会辞去朝职，专心应对‘虚无之噬’之患。眼下，追查‘钥匙’，加固骊山封印，方是重中之重。”

他并不贪恋权位，他的战场在另一个层面。

宋璟叹了口气：“秦司丞高义。然则，‘钥匙’虚无缥缈，从何寻起？骊山封印又该如何加固？经此一事，恐怕‘暗影之手’等活动会更加隐蔽猖獗。”

这正是当前最大的难题。敌暗我明，线索匮乏。

就在这时，一名鉴妖司成员匆匆入内，呈上一份密报：“司丞，岭南八百里加急！裴敦复都督发现，都护府残余势力与倭国、南洋邪术师接触频繁，似乎在寻找某样东西！另外……西市波斯邸的伊本·法立德先生，今早悄然离京，行前留下一封信函，指明交给司丞。”

秦昭接过信函，展开一看，上面是伊本·法立德那优雅而略显花哨的笔迹：

“秦司丞台鉴：

昨夜星辉动荡，龙吟惊霄，知长安又历一劫，幸得司丞砥柱中流，化险为夷，鄙人深感钦佩。

然，风暴之眼，非在长安，而在四海。‘钥匙’之秘，藏于湮灭之传说，散于失落之遗迹。岭南异动，非孤立之事。倭国徐福之遗泽，南洋古国之沉宝，或与‘钥匙’千丝万缕。

鄙人商贾之身，消息灵通些。据悉，东海之外，有仙山隐现，疑是先秦方士所求之‘蓬莱’，其上或有上古炼气士所留，关乎‘秩序’之秘。南海极深之处，有归墟旁支，名曰‘无尽海眼’，其底镇压一物，或为‘冰魄’相关。

然，此二处皆凶险异常，非人力可及。司丞若欲往，需做万全准备。另，小心朝堂暗箭，‘虚无之噬’最善蛊惑人心，权欲亦为其食粮。

时机若至，你我或可于海上再会。

祝，武运昌隆。

伊本·法立德 顿首”

信中没有过多寒暄，直接提供了两条关键线索：东海蓬莱仙山可能藏有“秩序之种”（圣火之源？）相关信息；南海无尽海眼可能存有“冰魄之心”。同时再次提醒朝堂内部的危险。

“东海蓬莱……南海无尽海眼……”秦昭沉吟。这两个地方，皆是传说中的险地，甚至比归墟之眼更加神秘莫测。伊本·法立德此时提供线索，是真心相助，还是想借刀杀人，或者另有图谋？

“此人话语，几分真，几分假？”绯烟蹙眉道。

“真假需自行验证。”秦昭将信函收起，“但至少提供了方向。东海蓬莱缥缈难寻，可暂且搁置。南海无尽海眼……或许值得一探。裴敦复那边提到的倭国、南洋邪术师，目标恐怕也是类似之物。”

他看向姚崇和宋璟：“二位相公，朝中之事，便托付了。秦某需前往南海一行。”

姚崇肃然道：“司丞放心前去。朝中有老夫与宋相，定辅佐新君，稳定大局。只是司丞此行，凶险万分，务必珍重。”

宋璟也道：“鉴妖司这边，老夫会照应。司丞需多少人手？”

“不必大队人马。”秦昭摇头，“人多反而目标太大。我与绯烟同去即可。程将军需坐镇长安，玉真师姐亦需留下，以防‘虚无之噬’再次侵袭，并照看陛下。”

他安排得井井有条，显然早已深思熟虑。

离开紫宸殿，秦昭与绯烟回到鉴妖司衙门，开始为南海之行做准备。秦昭下令，调动鉴妖司所有关于南海，特别是“无尽海眼”和倭国、南洋邪术师的卷宗档案，仔细查阅。

卷宗浩如烟海，其中大多是无稽的传说和零碎的信息。但在翻阅一批前朝遗留、关于海外方士的秘档时，绯烟忽然发出了一声轻咦。

“明远哥哥，你看这个。”她将一卷材质特殊、似帛似皮的古老卷轴递给秦昭。

卷轴上记载的，并非文字，而是一幅地图，绘制风格古老奇诡，并非中原技法。地图中心是一片漩涡状的海域，标注着几个扭曲的、如同蛇形的异域文字，旁边以小篆注释：“无尽海眼，归墟之隙，镇魔之地。”

而在漩涡旁边，还画着一个三足巨鼎的图案，鼎身刻满了日月星辰、山川鸟兽，散发着一种镇压八荒的厚重气息。

“这是……禹王九鼎的图案？！”秦昭瞳孔一缩。禹王九鼎，象征九州，乃夏朝镇国神器，早已失传千年。传说拥有镇压气运、定鼎乾坤之无上伟力。

卷轴下方还有一行更小的注释，字迹与前不同，似乎为后人添加：“周室衰微，鼎沉于海。或曰，其一镇于归墟之眼，另一……疑落于海眼之底，镇锁‘玄冥’。”

玄冥？是那“冰魄之心”的别称？还是被镇压的魔物？

这个发现非同小可！如果禹王九鼎之一的“玄鼎”真的沉在无尽海眼，并用以镇压某物（很可能是“冰魄之心”或其相关魔物），那么这尊鼎本身，或许就蕴含着强大的“秩序”或“创造”之力，完全符合“钥匙”的特征！

而倭国和南洋邪术师寻找的东西，很可能也是它！或者说，是想释放被它镇压的东西！

“目标明确了。”秦昭合上卷轴，眼中精光闪烁，“南海无尽海眼，寻找沉没的禹王玄鼎！”

就在这时，之前那名送来密报的鉴妖司成员去而复返，脸色有些古怪：“司丞，还有一事……属下奉命清点高力士秘密宅邸发现的物品时，找到了一本他亲笔记录的……札记。其中大部分内容都已销毁，但残留的几页，提到了他早年曾得到过一份……来自倭国的‘徐福航海图’残片，据说指向海外仙山，被他珍藏在……藏在……”

“藏在何处？”秦昭追问。

“藏在……感业寺，一座废弃的佛塔地宫内。”

感业寺？又是感业寺！那里藏着阿依莎（绯烟），高力士竟然也将如此重要的东西藏在那里？是巧合，还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秦昭与绯烟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

“看来，在去南海之前，我们还得再去一趟感业寺。”

感业寺依旧被严密看守着，但如今负责看守的已是程咬金安排的可靠人手。得知秦昭来意，守卫立刻放行。

那座废弃的佛塔位于寺院最深处，塔身倾斜，爬满了藤蔓。根据札记提示，两人在塔基一处松动的地砖下，找到了隐藏的机关。开启后，一条向下的石阶显露出来。

地宫内阴暗潮湿，积满了灰尘。里面存放的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些书籍、卷轴，以及一些造型古怪的法器，大多与炼丹、长生有关。显然，这里是高力士的一处秘密藏书点。

很快，他们在一个紫檀木盒中，找到了那份所谓的“徐福航海图”残片。残片不知由何种兽皮制成，触手冰凉，上面用朱砂绘制着曲折的航线，标注着一些星象和奇异的海兽图案，中心区域同样指向一片迷雾笼罩的海域，旁边用古老的篆文写着“蓬莱”二字。

然而，当秦昭将这份残片与之前在鉴妖司看到的那幅标注“无尽海眼”的古老地图放在一起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两份地图的边缘，竟然严丝合缝地拼接在了一起！虽然仍有缺失，但已然可以看出，徐福寻找的“蓬莱”，与那“无尽海眼”，位于同一片广阔而神秘的海域！甚至，“蓬莱”的标记点，就在“无尽海眼”漩涡的边缘某处！

徐福东渡，寻找的不仅是仙山，很可能也与被禹王玄鼎镇压在无尽海眼的东西有关！或者说，他本身就是奉了某位存在的命令（或许是秦始皇？）前去查探甚至加固封印？

线索在此交汇，指向了同一个目标——南海那片被迷雾和传说笼罩的死亡海域。

秦昭收好两份拼接的地图，心中已然明了前路。就在他准备离开地宫时，绯烟却在一堆杂物中发现了一本薄薄的、没有封面的手抄本。

她随手翻开，看了几眼，脸色骤然变得苍白，手指微微颤抖。

“怎么了？”秦昭察觉到她的异常。

绯烟将手抄本递给秦昭，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这……这上面记载的……是一种利用青丘狐族血脉……进行‘换魂续命’的……禁术！高力士……他怎么会……”

秦昭接过手抄本，快速浏览，越看脸色越是阴沉。上面不仅记载了禁术，还提到了几个失败的实验记录，以及……一个大胆的猜测：高力士可能并非单纯地想为李隆基续命，他或许……是想在合适的时机，以此禁术，夺取龙脉加持的帝王之身，实现另一种形式的“长生”与“至高权力”！

这个发现，让高力士的疯狂，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也让人不禁怀疑，他对感业寺的关注，是否早就察觉到了绯烟转世身的特殊，将其视为实施禁术的潜在“材料”之一？

地宫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高力士虽死，但他留下的阴影，以及那无所不在的“虚无之噬”的蛊惑，却如同瘟疫，仍在暗中蔓延。

秦昭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地图和那本禁术手抄本。

南海之行，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