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唐朝斩妖那些年 第15章 血瞳开眼

朱雀大街的青石板在秦昭脚下龟裂。他拖着半妖化的左腿翻越坊墙时，整条右臂的血管已经变成暗紫色——那是黑冢的妖血正在与镜花仙子的冰纹争夺经脉。血刃用铁链捆在背后，刀身每隔三息就发出一次悲鸣，震落檐角凝结的冰凌。

"秦帅！西边！"仅存的两名不良人从巷口闪出，手中的黑狗血罐已经见底。年长的那个右耳缺失，伤口处缠着浸透雄黄粉的布条："金吾卫在安化门设了妖障，普通刀剑根本..."

话音未落，一支银箭穿透他的喉咙。秦昭的血刃自行出鞘格挡第二箭，金属碰撞的火星照亮了箭杆上刻的字——"斩妖司制"。

缺失右耳的不良人倒下时，秦昭看清了追杀者的装束：原本的金吾卫明光铠上缠绕着银丝，面甲缝隙里透出猩红的目光。更可怕的是他们的武器——每把横刀都嵌着颗跳动的小型狐心，刀刃随着心跳频率泛出妖异的粉光。

"崔大人有令。"为首的妖化金吾卫掀开面甲，露出半张狐化的脸，"活捉秦昭者，赏轩辕坟修行一日。"

安化门的阴影里堆着三十多具尸体。秦昭背靠城门喘息时，血刃已经砍出七道缺口，刀身上的黑色血纹正在吞噬那些狐心刀留下的妖气。左颊的疤痕完全裂开，露出底下银色的绒毛——它们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太阳穴蔓延。

"秦帅，上城墙！"年轻的不良人突然推来一架云梯，"我去引开——"他的遗言被三支银箭钉在墙上，尸体瞬间被蜂拥而至的妖兵分食。

秦昭跃上城垛的刹那，整座长安城的轮廓突然在视野里扭曲。原本的坊市街道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十二道冲天而起的银光柱——它们组成个巨大的囚笼，而笼中心正是大明宫。更骇人的是，每道光柱里都隐约可见个鎏金香囊在旋转。

右眼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秦昭捂着眼睛跪倒在箭楼上，透过指缝看见自己的血滴在青砖上竟长出银色菌丝。当第三滴血落下时，右眼的视野突然分成两半：人类视角的城墙依旧完好；而另一个竖瞳视角里，城墙根本不存在——那是用无数具尸骸堆砌的障眼法，每具尸体的心脏位置都插着根银毛。

"原来如此..."秦昭的冷笑惊飞了栖息的夜鸦。他终于明白为何历代斩妖人都无法根除长安妖患——整座城市根本就是建立在巨大的妖阵之上。

血刃突然发出预警的蜂鸣。秦昭侧身闪避，原先站立的位置被狐火炸出个丈余宽的坑洞。烟雾中走出个穿斩妖司官服的身影——是赵五的副手周淮，现在他的天灵盖已经打开，里面盘踞着只三尾银狐。

"秦都尉好眼力。"周淮的头皮像花瓣般外翻，露出底下银丝构成的大脑，"这'万灵血阵'自隋文帝时就开始布置，你们秦家世代守护的，不过是阵眼上的封印石。"

秦昭的右眼竖瞳突然收缩。在妖瞳视角里，周淮体内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某种银色寄生虫。更惊人的发现是——自己左臂的妖化部分里，也游动着同样的东西。

"黑冢大人的血醴好喝吗？"周淮的双手变成银爪，"那可是掺了'噬心蛊'的..."

血刃突然暴起发难。秦昭这一刀完全放弃了防御，刀锋贯穿周淮胸膛时，对方银爪也刺入他的肩膀。但诡异的是，预想中的剧痛没有出现——那些刺入体内的银丝，正被右眼涌出的某种力量冻结。

"你...你的右眼..."周淮的狐脸扭曲变形，"是镜花的..."

铜镜碎片从秦昭怀中飞出，七块残片拼成的星图将周淮笼罩。在妖瞳视角里，秦昭看见星图光束中浮现出细小的冰晶——每个晶体内都封存着镜花仙子的一缕神识。

周淮爆体而亡的银雾中，秦昭踉跄着走向城楼最高处。右眼的竖瞳让他看穿了长安地下纵横交错的妖脉——那些银光流转的通道里，正有无数半人半妖的怪物在集结。而最粗的那条妖脉直通兴庆宫，末端连接着个正在蜕皮的人形。

血刃突然自行飞向北方。秦昭顺着方向望去，普通视野里只是寻常的夜空；而妖瞳却看见终南山方向升起九道银光，正与长安的十二光柱遥相呼应。更可怕的是，每道光柱里都浮现出个秦昭熟悉的面孔——全是这些年他亲手斩杀的大妖。

"斩妖人...哈哈哈..."秦昭的狂笑惊动了巡逻的妖兵。他突然明白《血刃九式》最后一页为何要写"斩我"——历代斩妖人斩杀的都是被妖脉标记的猎物，而他们自己也不过是妖阵的养料。

右眼突然流下一行血泪。这滴血落在城墙的瞬间，整段女墙突然崩塌——在妖瞳视野里，它们本就是由妖气虚构的幻象。秦昭趁机跃下城墙，坠落的狂风中，他看见自己左臂的银毛正在褪去，转而浮现出与镜花仙子相同的冰纹。

护城河的污水掩盖了秦昭的行踪。当他从下游爬上岸时，怀里的铜镜碎片突然发出刺目白光。镜面映出的不再是终南山景象，而是个冰封的洞窟——水晶棺中的少女正在苏醒，而她手中握着的，赫然是半截与血刃同源的断刀。

"原来你在这。"绯烟的声音从芦苇丛传来。她今日穿着胡姬服饰，腕间的银铃随着步伐叮当作响。当秦昭的妖瞳聚焦时，却看见她体内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某种青色的光流——与镜花仙子如出一辙。

绯烟突然割破手腕。滴落的不是血，而是冰晶般的液体："仙子让我告诉你..."她将冰晶按在秦昭右眼上，"这只'鉴妖瞳'只能再用三次。"

冰晶融化的瞬间，秦昭的视野里浮现出完整的长安妖脉图。其中最亮的节点竟是斩妖司衙门——那里沉睡着块刻满符文的黑色石碑，碑文正是用秦家祖传的刀法刻成。

"你父亲当年发现的秘密。"绯烟擦去秦昭右眼的血渍，"现在该由你继承了。"

远处传来五更的鼓声。秦昭的右眼恢复正常，但左眼的瞳孔却开始向竖瞳转变。血刃在鞘中发出呜咽般的低鸣，刀身上的黑色血纹正逐渐转成暗银——就像终南山上升起的第一缕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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