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世盛唐 第383章 杀戮破局

残阳的血光泼在断枪折戟上，林羽的玄铁剑在掌心转了半圈，剑脊磕碎溅到面门的血珠。他望着防线上不断收缩的阵型，苏烈的吼声已嘶哑如破锣，重甲营的盾牌阵正被旧朝铁甲兵一点点挤压，缝隙间不断有血箭喷射而出。

“大人！左翼的弟兄快拼光了！”传令兵的甲胄被箭簇穿透，鲜血顺着甲片的纹路往下淌，“陈老的后勤队被卡在半路上，过不去！”

林羽猛地转头，只见后方烟尘滚滚，竟是叛军分出一支骑兵，将运送物资的百姓队堵在了狭谷里。那些扛着担架、挑着药箱的百姓被围在中间，像被狼群困住的羔羊。

“狗娘养的！”林羽咬碎牙肉，玄铁剑突然指向西侧崖壁，“亲卫营跟我来！”

二十名亲卫紧随其后，靴底碾过结冰的血地，发出咯吱脆响。他们沿着崖壁的藤蔓向上攀爬，冰碴子不断从指尖坠落。林羽爬到半腰时，瞥见狭谷里的景象——陈老正张开双臂护着药箱，被个叛军骑兵用刀指着咽喉，那骑兵的马蹄边，滚着个掉了穗的药囊。

“放箭！”林羽的吼声惊起崖间宿鸟。

亲卫营的火箭如流星掠下，精准地钉在叛军骑兵的马臀上。受惊的战马疯狂乱撞，瞬间冲散了包围圈。陈老趁机大喊：“乡亲们！把药箱往防线扔！”

百姓们纷纷效仿，药箱、干粮袋如雨点般飞过战场，砸在义军阵中。有个瘸腿老汉竟抱起块石头，狠狠砸在个叛军的后脑勺上，自己也被掀翻在地，却咧着缺牙的嘴笑：“狗东西，让你欺负人！”

林羽看得眼眶发热，翻身跃下崖壁，玄铁剑直扑那名砍向老汉的骑兵。剑刃切开甲胄的脆响里，他突然瞥见西侧树林——那里有炊烟！不是叛军的方向，是玄风他们！

“苏烈！接药箱！”林羽挥剑劈开迎面的长刀，声如洪钟，“西侧树林有动静，是玄风！”

苏烈的断枪猛地一挑，将个铁甲兵的头盔挑飞，余光果然瞥见树林里闪过几抹黑影。他突然放声大笑：“弟兄们！玄风那厮没死！咱们杀出去，给他们送酒喝！”

义军的士气骤然暴涨。原本垂头丧气的士兵们像被点燃的油布，嘶吼着挺起断矛。有个断了胳膊的弓箭手用牙齿咬着弓弦，硬是将箭簇送进叛军将领的咽喉。

林羽趁机带人冲回防线，玄铁剑舞成铁幕，硬生生在敌阵中撕开道口子：“重甲营跟我冲！先把百姓护过来！”

就在这时，西侧树林突然传来震天的呐喊，玄风的身影竟从林子里冲了出来！他的长剑不知丢在了何处，手里握着根烧黑的木棍，身后跟着十几个浑身是火的弟兄——他们竟点燃了树林边缘的枯草，借着火势冲了出来！

“林羽！老子没给你丢人！”玄风的吼声里带着烟火气，木棍横扫，将个叛军的鼻梁砸塌，“我们摸到了叛军的火药库！”

林羽心头剧震，玄铁剑突然指向叛军中军的方向——那里有面绣着“李”字的将旗，旗下定是李虎的指挥帐！

“玄风！带你的人去炸火药库！”林羽的剑穗在风中狂舞，“苏烈！随我冲将旗！”

两路人马如两把尖刀，瞬间插进叛军的软肋。玄风带着火人队冲向西北侧的小山包，那里隐约可见堆放的火药桶；林羽则直扑中军，玄铁剑劈开层层人墙，剑刃上的血珠甩成红雾。

李虎在将旗下看得目眦欲裂，狼牙棒舞得风车似的：“拦住他！给我拦住林羽！”

可此时的叛军已如惊弓之鸟。百姓们捡起地上的刀枪，跟在义军身后呐喊助威；陈老竟带着几个药童，将点燃的药草捆扔向叛军，浓烟呛得他们连连后退。有个抱着婴孩的妇人，不知从哪摸来把剪刀，狠狠扎进个叛军的大腿。

“轰——！”

西北侧的小山包突然炸开，火光映红了半边天。火药库的爆炸震得大地发颤，叛军的阵型瞬间溃散。

“将旗倒了！李虎跑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林羽抬头望去，果然见那面“李”字旗歪歪斜斜地倒下，李虎的黑马正朝着东北方向狂奔。他正要追击，却被苏烈拽住：“大人！穷寇莫追！先稳住防线！”

此时夕阳已沉，暮色如墨。林羽拄着玄铁剑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看着百姓们帮着义军包扎伤口，看着玄风被几个药童摁在地上清理烧伤，突然笑了。

陈老颤巍巍地递来个水囊：“大人，你看……”

林羽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防线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旗”——有百姓的头巾，有撕破的战袍，还有个小姑娘用红绳系着的糖葫芦，在晚风中轻轻摇晃。

“够了。”他喝了口酒，酒液顺着嘴角淌进脖子，带着滚烫的暖意，“今晚，能睡个安稳觉了。”

夜风卷着硝烟掠过，吹得那些简陋的“旗”猎猎作响。林羽知道，只要这些“旗”还在，这片土地就永远不会倒下。